【星期五的月光曲-台積電文學沙龍107現場報導】蘇吉/指認寫作的路徑

朗诵作家白樵(右)、栩栩(左)。(图/本报记者林俊良摄影)

2024年6月28日的「星期五的月光曲」,邀请栩栩与白樵上阵开聊。活动由联合报副刊宇文正开场,提到活动通常由两位作家与一位同辈的主持参与对谈,这场一反常态,邀请了两位对谈作家在散文写作路上,十分重要的一位恩师阿盛老师,担任主持人的角色。

阿盛老师在开场之初,向与会者介绍自己对二位写作者的精辟观察:栩栩的散文作品《肉与灰》在理性之中展现出一种感性的味道,真正的感悟,往往不是来自强烈的呐喊、呼唤,而是在栩栩此种书写之中抵达的成就。白樵同样理性、感性兼备,但行文风格却与栩栩大不相同,新作《莫斯科的情人》展现异国经验,与人、情人的相遇之间完成创作。

阿盛对学生的观察细微,也从这段介绍中看见了老师对两位创作者的珍视。

谈及写作养分,白樵说两人都曾在阿盛老师的散文私塾修行,很好奇作为诗人的栩栩为何会踏入「盛门」、进入散文书写的队伍?栩栩回想自己在阿盛私塾的经验,在与其他作家的互动之间,重新校正自己的书写位置。白樵提及俄国文学对自己创作的影响重大,他好奇栩栩的书写是否也受到俄国文学的薰陶与影响?栩栩谦称自己总「画错重点」地阅读着俄国文学,白樵所提到的女诗人茨维塔耶娃、阿赫马托娃、或是杜氏小说皆让人印象深刻,但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种种不伦、爱欲纠缠,也让她深深着迷。阿盛老师补充,白樵的书写之中也仿佛与杜斯妥也夫斯基的作品一样,共享着一种疯狂的特质。

谈论到「写与不写」,栩栩觉得散文仰赖一种掏心:耗损的反作用力,好像需要「不写」来调整自己的心灵与状况。白樵从自己的十六型人格──「建筑师」(INTJ)谈起,坦言对自己的作品有着很严苛高标,题材、美学都需要通过自己的检验,且持续突破,才使散文的书写持续生长。谈到「不写」,白樵讲到加拿大作家艾莉丝‧孟若毅然决然地封笔,弃绝书写使自身的艺术成就保持不败地位。

两位创作者在联副上的「文学相对论」,被宇文正主编赐予「完美主义与冒牌者症候群」的标题,栩栩认为这十分贴近自己的状况,书写的过程中也常常对自己感到怀疑,「作者」与「读者」的两种身分,当以作者自居时,栩栩总觉得自己稍嫌不足。白樵则是在做为一个评论者时,感受到了「冒牌者」的存在,新作之中多篇评论,触及异国文学大师、文坛群像,往往担心自己不够格给出评价与洞见。

写作的路径背后,是什么推进着写作者前进?对于自诩「爱失能」的白樵而言,他笃信佛洛伊德式的利比多概念,以欲望,其实是佛氏念兹在兹的爱欲驱动自己的写作,爱之外的占有欲好像更令他神往。栩栩回溯自己的成长过程,从小看的琼瑶小说、霸道总裁系列的浪漫情怀被现实大泼冷水,因此,以女性的观点与视角出发,面对社会给出的难题与选择,似乎也成为自己写作的一种发力方式。阿盛老师回到自身对爱的体悟,指出其中的本性、本能特质,爱似乎与生俱来,在我们有语言之前,爱好像就在那里了。

在三位创作者讨论爱,以及那道成肉身的文字时,文学好像也就诞生了,书写者的路径也由此显现。最后,活动在白樵朗诵俄国诗人薇拉.帕夫洛娃的诗句之中结束。俄语的低沉、深邃,也如今天三位创作者的谈话一样,余音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