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被鎖國」之亂：海陸空交通中斷...來自變種病毒B.1.1.7的恐懼

「封城锁国？防疫一夜重回了恐惧的原点...」英国首相强生19日晚间因英格兰东南方出现COVID-19病毒变异种「B.1.1.7病毒株」的大流行，急令伦敦都会区与英格兰南部进入最高戒备的「第四级封锁」（Tier 4），消息让英国民众极度错愕。 图／法新社

【2020. 12. 21 英国】

英国「被锁国」之乱：海陆空交通中断...来自变种病毒B.1.1.7的恐惧

「封城锁国？防疫一夜重回了恐惧的原点...」英国首相强生19日晚间因英格兰东南方出现COVID-19病毒变异种「B.1.1.7病毒株」的大流行，急令伦敦都会区与英格兰南部进入最高戒备的「第四级封锁」（Tier 4）。消息不仅让英国民众极度错愕，荷兰、比利时、义大利...等欧盟11国与加拿大，更即刻中断英国航班；以法国为首的边境邻国，更紧急于21日0时起「封锁英国海陆空边境...全面禁止人员物流往来48小时」；同时本就因脱欧谈判难产而高度紧绷的英国通欧重镇——多佛港——更身处「变种疫区」前线，而于周日开始无限期封港闭关。极度夸张而紧绷的状况，让英国在短短48小时内成了「世界孤岛」，但当前各方还不确定的是：英国大流行的B.1.1.7病毒株，究竟杀伤力有多强？是否会抵销现行疫苗的效力？在耶诞节前惨遭病毒重创的英国，又该如何预期风暴将至的「下一波灾难」？

▌前情提要：〈变种病毒的恐惧理由？伦敦与英格兰61%地区进入「最高防疫封锁」〉

▌前情提要：〈变种病毒的恐惧理由？伦敦与英格兰61%地区进入「最高防疫封锁」〉

引发全国高度紧张的COVID-19变种病毒株，目前被命名为「B.1.1.7」。根据英国卫生部与WHO的追踪资料，这支变异最早被是在2020年9月20日，于英格兰东南沿海的「肯特郡」（Kent）被发现，之后此株病毒快速蔓延——以伦敦疫区为例，11月时有28%的新增病例为B.1.1.7，到了12月初则直冲到62%——因此被怀疑为英国冬季南方疫情暴增的关键主因。

虽然病毒的变异，是再正常不过的自然循环；但B.1.1.7的各种特征却让英方的防疫团队极为担心。因为与过往其他变异病毒株相比，B.1.1.7的变异幅度更为剧烈，特别在「棘蛋白」（Spike protein）更为明显——但当前已投入使用的「辉瑞-BNT」与「Moderna」两大主力mRNA疫苗，却都是「教导人体辨识新型冠状病毒的棘蛋白」来产生抗体，因此B.1.1.7的出现与大流行，会否影响疫苗的防疫功能与效力？这也让各方专家绷紧了神经。

上排左二的英国《每日镜报》，以「欧洲病夫」标题抨击强生的防疫失败。

面对各方的紧张反应，德国联邦卫生部长斯帕恩（Jens Spahn），20日晚间也在《德国电视二台》的专访中安抚民心。此一说法虽然得到了英国首相强生的附和，但与保守党政府关系紧密的英国右翼大报《每日电讯报》却表示：「各国政府们说的『没有证据』...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只是因为我们还在分析、眼下尚无法判明而已。」

《每日电讯报》指出，英国军方的化武实验室目前正着手实验B.1.1.7是否会影响mRNA疫苗的防疫效力，预计结果「近期就能明朗」；唯乐观者强调，病毒变异与疫苗之间的类似对抗，其实也一直存在于流感疫苗之间，「最多就是减缓疫苗产生抗体的效率...应不至真有太过剧烈的反应。」

除了疫苗疑虑以外，B.1.1.7的特殊强项，还包括了增加70%的传染率，以及更快的病毒增生率、更高的病毒负载量（viral load）——简化来说，感染B.1.1.17的患者体内会更快生出更密集大量的病毒量，增加的病毒密度也可能让飞沫、接触更具传染力，近而造成更快更广的感染规模与速率。

不过在传染效率暴增、变异基因差别更大外，B.1.1.7所造成的「致死率」与「重症率」却没有显著增加的现象。根据英国卫生部的已知资讯，B.1.1.7传染性虽强，但杀伤力大概和过往病毒株类似，「英格兰住院数暴增的原因，是因绝对病例数的大幅增加，还未出现相对重症率的明显提升。」

除了商家企业措手不及以外，疫区各地更出现了「逃难式的强行返乡潮」，反而加剧了各种交通与防疫的破口乱象。 图／欧新社

图／欧新社

B.1.1.7的出现，似乎不是COVID-19的唯一变异？英国《金融时报》就报导：在南非出现的另一株变异「501. V2」，也同样有复制速率暴快、更高病毒负载量的特征。但像是B.1.1.7从发现到大流行，预警过程就让人类至少耗去了3个月，因此还有没有更多更强更毒的变异正在暗中埋伏，尚未被发现？各方专家也多认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面对B.1.1.7的威胁失控，英国首相强生虽然于19日下午，紧急对伦敦大都会、肯特郡颁布了封锁命令，并将原本只分「3级防疫」的英国封锁规定，直接升级成「第4级封锁」—–原本强生还坚持不退的「耶诞节防疫5日松绑」，也直接宣布腰斩、甚至取消，第4级封锁区内的假期家庭社交一率禁止、其他低阶防疫区内的社交松绑也缩减到「耶诞节当天」而已。

虽说强生「取消耶诞节」的紧急政策，是为了防疫、防堵病毒变异的不得不为，但在最后关头的突袭式防疫紧缩，却仍引发英国民间与舆论的高度困惑、恐慌与愤怒，因为感染异常加剧的状况，早已持续了一个多月；英国卫生部最早在上个星期，就已知晓B.1.1.7的威胁存在——从卫生大臣韩考克公开变种，到首相强生下令4级封锁之间，已知的病毒资料是一样的，英国政府并没有新增任何疫情资讯——但强生却仍一路强调「耶诞节不容取消」，过程要不是拖延迟疑、要不就是故意说谎了好多天。最终造成的结果，就只是让英国民间无所适从，陷入各种不知如何是好的崩溃与进退两难。

卫生大臣韩考克表示，就现有的模型而言，英国政府也没有把握第4级封锁，究竟能否阻止B.1.1.7的威胁扩散？在「最坏状态」下，英国的防疫封城与锁国，或许得一路拉长到复活节——也就是2021年4月4日以后——都不无可能？

强生「取消耶诞节」的紧急政策，是为了防疫、防堵病毒变异的不得不为，但在最后关头的突袭式防疫紧缩，却仍引发英国民间与舆论的高度困惑、恐慌与愤怒。 图／路透社

强生所公布的「第4级封锁」，禁止非必要商业活动的开业，意即原本期待透过耶诞节回本的观光、旅馆、娱乐、零售都无法开张。 图／欧新社

强生所公布的「第4级封锁」，禁止非必要商业活动的开业，意即原本期待透过耶诞节回本的观光、旅馆、娱乐、零售都无法开张；第4区里的居民，也不得在非关工作、非关紧急的理由因素下出国、或离开第4区，整体状况等同于年初的「软封城」。

然而由于强生的命令来得极为急促、甚至鲁莽——因为在客观条件下，相应的限制政策早该沟通开展；但强生却一直拖到了「耶诞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才发夹弯宣布封锁、甚至在公布后24小时就要命令生效。除了商家企业措手不及以外，疫区各地更出现了「逃难式的强行返乡潮」，反而加剧了各种交通与防疫的破口乱象。

面对自身难保的英格兰，在防疫政策上不断与强生大唱反调的苏格兰第一部长史特金（Nicola Sturgeon），也紧急下令「暂停与英国其他地区的交通往来」；同时在欧洲大陆方面，荷兰、比利时与法国...等11个欧盟国家与加拿大，也紧急宣布：暂时停航所有往来英国的民航班机，不准英国航班入境欧洲大陆。

在欧盟国家的「限英令」之中，尤以与英国海陆往来频繁的荷兰、法国，对于边境封锁更为严格——其中，法国更于20日下午5点紧急宣布，自21日清晨0时开始，「全面禁止英国人流物流入境48小时...并不排除无限期延展的可能性！」

法国于20日下午5点紧急宣布，自21日清晨0时开始，全面禁止英国人流物流入境48小时，图为赶在封锁前准备入境法国的英国物流货车。 图／路透社

图／美联社

法国与荷兰的封锁，不仅限于空中交通，英吉利海峡的渡轮、海底隧道也都暂时中断——之中，与法国加莱遥遥相望、往来欧陆最为频繁的英国多佛港，更因为「对欧交通受阻」而暂时关闭、无法设定开通期限，一时突然的人流物流封锁，也提早让英国进入「被锁国」之乱。

《每日电讯报》表示，欧盟各国的「联手锁国」，让英国的对欧物流剧烈中断，除了医药品、粮食蔬果、耶诞礼品包裹、以及25万英国旅外公民以外，英国与辉瑞－ＢＮＴ订购的百万剂疫苗都也深陷这场禁运风暴。

英国国防部表示，英方目前仍在与欧盟各国进行沟通，假若「欧洲限英令」持续超过36小时，英国皇家空军就将出动「疫苗专机」，以专案方式降落比利时领回疫苗。

微妙的是，英国被欧盟邻国「防疫封锁」的同一时间，也正好是英国－欧盟「后脱欧时待经贸关系谈判」的实质截止日，目前英国与欧盟的谈判代表仍持续卡关在渔权重配争议。直到21日清晨为止，双方都没有任何正面进展与结案动静。

目前，苏格兰政府已呼吁英国中央「应请求欧盟延展『脱欧过渡期』」，否则现在的英国根本不可能同时处理失控疫情与脱欧经贸的两大难题；但部分脱欧鹰派的怀疑论者认为，欧盟各国以防疫为理由「封锁英国」的作法，实质目的根本就是在威吓英国社会，就英欧谈判破裂、2021年1月1日的「硬脱欧」光景，提前制造民间压力

图／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