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的高跟鞋底像是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冰锥子,一下,一下,狂风骤雨一样猛地戳上我的后背心去,我听到自己身上皮肉撕裂的声音,却没有一定半点还手的力气。
对我的侮辱完全变成了向徐安怡的争功夺利。每个人都来一脚,不要落下谁。
我看到那张在人群之后抹眼泪的脸,蓄着眼泪的眼睛里分明全是得意。
我后脖子上的衣服被人拉了一下,没留神,重心一个不稳就倒下去。
然后,那个人又提起我的衣服,狠狠地撞到地板上,又提起,又撞下去!
我心道不好,这一招叫“砸西瓜”。在赤银堂会里对付对手的惩罚,最狠最疼又查不出什么大伤。
这是专业打手的水平,看来,徐安怡找来的不只是“闺蜜”。
随着那些咚咚声,我脑子里只剩下了疼,每睁开一次眼睛,画面就更混沌一些,我额头上的血藏进毛绒地毯里,脏兮兮的。
我拼了命的咬了牙忍着,我就是在疼都不想在徐安怡面前哭出来,一点都不想!
七年前,月铭的案子出来以后,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徐安怡,我把她约在学校的天台上质问她:“徐安怡,你是不是把那件事也告诉了月铭?他不可能没缘由地对江太太动手!”
徐安怡第一次在我面前摘下了柔弱的面具。那天,她嘴唇上一反常态地涂了鲜红色的唇蜜。一张营养不良的脸瞬间变得明艳可人。
“对啊,就是我告诉的何月铭。本来我是想借你的手,但是你这个包子磨磨唧唧的,竟然连那种仇都能忍,我只好去劝一劝你弟弟了。”她一边说一边夸张的笑着,像是要把压抑多年的大笑全部倒出来一样。
天空随着她的大笑天旋地转,我甚至想要从那个天台上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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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识开始一点点的模糊,嘴巴却开始耍脾气。
“我不滚啊,什么事儿没有一个先来后到的。我十五年前就住在这儿,要走也是徐安怡走,唔,要不我做大你做小,哈哈。”
“你们不是说我的衣服很土么?唔……你们知道安怡姐当年穿什么样的衣服么?我告诉你们啊,我早就认识安怡姐,那时候我们高中里只有一个来自千佛眼的学生……”
千佛眼的规矩告诉我,死也不能认输,哪怕耍赖也不能认输。
直到手掌上钻心的疼痛把我拖回现实。
我睁开眼,发现徐安怡的那些闺蜜们已经纷纷后退了。大概是看到我的样子太惨事情严重,谁也不想要担责任。
而我的手掌上,旋转着徐安怡至少十二厘米的尖鞋跟。
血流出来,十指连心,真的像是一根电钻钻进心脏去。
徐安怡蹲下来,却不收脚,任由她的重量压在我的手上。
但她脸上竟然还温柔和煦地笑着,她对我说:“你以为,你从我手里把何月铭拿走,就制不住你了?何月西,你的脑子还真是永远停在七年前。”
我反应了一会儿,混沌一片的脑子突然间清明,我好不容易攒够一些力气,问她说:“月铭……原来在你手上?”
月铭不是在江图南抓起来的吗,怎么会是徐安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