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吃货

到了傍晚十分,天色都已经完全暗下来之时,秦卫才拖着风尘仆仆的身躯,回到家中,当然,迫不及待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卧室,好好爱抚自己的宝贝……嗯,小公主。

为了卫生着想,他还是先在水池前,好好地从头到脚洗了一遍,香皂抹得香喷喷,冲干净后,才冲进卧室。

卧室的门半掩着,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毕竟坐月子的母亲不能受刺激,因此前两天,秦卫特地跑到离家好几十公里的建材市场去买了一个柔光灯,放在妻子床头——以前的白炽光灯,就暂时“光荣下岗”了。

秦卫焦急不已地在房间里环顾一圈,最终在汪小菲的怀里发现了自己的小宝贝,他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要兴奋地一把抱起,举过头顶大喊:

“嘿!总算见着你了我的儿子!——呃,糊涂了真是,你没有那玩意儿啊……”汪小菲则是一脸惊慌:

“你慢着点儿!小心吓着孩子!”

“嗯哼!对了,她……还没有名字,你看着给起一个?”轻咳一声,汪小菲依旧没有忘了正事儿,立即开口询问。

“嗯……是啊,叫什么好呢?听说这两年有人管女儿叫胜男的可是……”秦卫挠着脑袋,显然十分难以抉择——以前找过算命先生,给起了一大堆的名字呢,真到了这时候,反而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嘿,小孩子真是父亲心头肉。

“决定了,这孩子就叫云飞!”最终,父亲抱着小小的孩子高呼,高兴得仿佛一点也没有失望。

“可是……云飞,不是男孩儿的名字吗?你怎么想的?”喧闹过后,汪小菲冷静下来,还是不禁对丈夫的决定感到疑惑。

“嗨,你还在说这个啊,因为她是我们的孩子啊,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全心全意地去爱她!”秦飞的目光、语气都很坚定,看得出来他丝毫没有在开玩笑的样子。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没生个儿子,你不高兴了……”

“我的傻老婆,怎么会呢?不管儿子还是女儿,她都是我的骨肉啊!倒不如说,女儿还好,她将来说不定比老二家那个傻儿子出色得多!嘿嘿,我可是相信得很呢。”

三言两语,秦飞把汪小菲哄得眉开眼笑。自此,这个孩子“悲剧”的一生,就此拉开帷幕。

月子里过得就凄凉,没有奶奶来照顾,姥姥家似乎还联系不上,没办法,好强的汪小菲只能自己拖着虚弱的身子来照顾这个小宝宝。

话虽如此。

一个产妇,刚生完孩子不能碰凉水,每天大量的尿布、抹布以及锅碗瓢盆,都由谁来洗?还不是只能靠自己?

一个月子坐得,汪小菲憔悴至极,瘦得像晾衣杆。以至于她的髋骨(腰两旁的骨头)高高乍起,很长时间内,年幼的小宝宝都不愿让她抱了。

当然,那之后,虽然年纪还小,但发觉母亲异样神情的小宝宝再也没有在人前表露过自己不同寻常的一面。

转眼间,已经到了小宝宝一周岁生日的这一天。虽说在家族中的地位依旧没有改观,但姑且还是过了一个“非同寻常”的周岁生日。

“看你,怎么都瘦成这样了?不是前几个月叫保姆了吗?你怎么没好好休息呀?”躺在床上,秦飞发现妻子身上嶙峋的瘦骨,微微皱起了眉头。

但也仅此而已。丈夫在远离城市的五营六寨上班,每天光忙着打击犯罪,可谓是将生命都献给了国家,顾得了大家,当然没空再管小家的兴衰。这一点,汪小菲还是理解的。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

转眼间,小堂堂一周岁了。到了她生日这天……

照理说,一周岁生日在人的一生中,算是比较重要的一个日子了,可这小堂堂的亲人们——都几乎没有露面。

没错,除了爸爸秦卫、妈妈汪小菲以外,爷爷跟奶奶也只是意思意思,露了个脸而已,几乎是放下两箱奶,就立即离开了。

“他们……是很忙吗?”不管怎么说,汪小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别人家的媳妇儿,坐个月子都跟皇宫里的太后娘娘一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可自己呢?一个月子,几乎都是独自过的啊!

这还不说,这个楼房吧,是个顶楼,房顶漏了一块儿,几乎不遮风不挡雨,偏偏这么多天碰上雨季,几乎天天下雨,夜夜打雷,闹得娘俩就根本没有消停过。

每个下雨的夜里,屋里是凉得人浑身不舒服,被子潮的要发霉了,愣是没人给晾晾,结果她们就湿着睡。条件不好吧,汪小菲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做饭,有时候老是宁可烫着自己也不能烫着孩子啊,汪小菲的手上净是烫伤的痕迹。

再加上坐月子的女人又不能碰凉水吧,一个烧水的铁壶,一天到晚就不停地烧水,没办法,没人伺候不假,可衣服啊,内衣裤啊,不能不洗吧?这又是汪小菲的活儿。

单位的假又到了头儿,堂堂三个月的时候,她又上班了,家里请了保姆。

就觉得总算熬到头儿了吧,保姆又是个半大的女孩子,不会做饭不说,整天吃干抹净就想着跑。也不收拾屋子,就抱着孩子玩儿玩儿,按点儿给堂堂喂个奶粉。

过了没半个月呢,汪小菲就发觉了问题——这孩子瘦了!三个多月大的孩子,这瘦得也太夸张了点儿吧?那小脸蛋上的肉,几乎都捏不起来了!才半个月的时间,她实在难以想象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开始买雀氏奶粉跟当时卖的比较贵的“旺仔小馒头”,月工资三百块的如今,这小馒头就要一块钱一包!一包还就那么一点儿,根本不够塞牙缝的吧?好在孩子的嘴小,胃也小,这么一包还能吃饱一顿的。可是……

一顿啊!一顿就能吃一包,这还不算奶粉的呢!

这小宝贝儿,几天就能把自己的工资吃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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