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耶律休忽然抬起头来,望着那阴沉不定的天空,似乎觉得眼前的那一个人很像自己小时候那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让他在无意之间,似乎回想起自己几年前所发生的事。
那时的他已经被册封为太子,地位高贵,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掌上明珠,唯独自己的父皇,对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而是常常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嬉戏玩耍。
看得耶律休心中十分妒忌,尽管他聪明乖巧,十分优秀,做起事也得到了他人认可,但对于自己的父皇,无论自己有多么的优秀,他都始终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对自己的弟弟细心呵护,疼爱有加。
年轻的耶律休,就这么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多余的,行为上也越来越孤僻泠漠,之后变得无情自私,甚至渴望无上的力量,最终,一个人孤独地走上一条不归路。
直到自己失败后,倒在雨水之中,他才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无法改变自己不是父皇亲生儿子的事实。
为什么,父皇的眼中只有弟弟,为什么,
曾经年轻的耶律休在雨中长啸,却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兄长……”
突然之间,一声轻呼,让耶律休清醒过来,回转过身的时候,却见自己的弟弟站在雨天中,撑着雨伞,神情有些担忧,正怔怔地望着自己。
“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曾几何时,他心中的那一份纯真,和亲人们清澈的爱都已经没有了,剩下,只有每天上演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兄长,我知你心中痛苦,但我依然把你当作亲生哥哥看待的,所以,你还是快快振作起来,变回原来的那一个自己吧。”
变回原来的自己……
耶律休一声冷笑,让他从记忆之中,回过神来,心情顿时平静了许多,而后把剑一挥,无声地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登时,整个场中,被一股神秘的空间所包围。一片漆黑。
在无尽的黑暗中,顾晴天眼睛好似瞎了一般,根本就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无奈之下,顾晴天只好胡乱攻击,在挥出十几剑,却是发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呼呼地喘着大气,看来应该内力用尽的缘故吧。
可谁知就在这时,躲在黑暗之中的耶律休突然发动攻击,无声无息地把顾晴天给打得落花流水,溃败连连。
此刻,顾晴天的眼睛左看右看,心想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声而已,而其他的知觉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阻碍了一般,丝毫不能察觉到对方是怎么出招的。
就在这时,耶律休又是一招,飞了过来,正好打在顾晴天的身体上,让他疼痛不已,哎呀直叫,而后,倒在地上,流血不止,意识也渐渐模糊。
难道我真的要败在这里?
黑暗中,顾晴天对自己内心轻轻地问一句,就像是一滴水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一般,荡起了层层的涟漪,也惊醒了沉睡在心底深处的另外一个自己,让他很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并**地说了一句话。
“你还真弱啊,顾晴天。”
黑暗之中,那个邪恶的顾晴天冷冷地看着眼前那一个善良的自己,说道。
顾晴天一脸狼狈,根本就无法起身面对,眼前那一个强大的自己,只是静静地躺在水中,任由微小的破浪,而上下起伏着。
就在这时,黑暗之中,又在一响起了他的说话声:“你可要好好感谢你的父亲,感谢他让我出现在你的内心里。”
话音刚落,一股灼热的力量忽然从顾晴天的心底涌了出来,那种感觉仿佛整个人就要炸开一般,强悍无比。
就这样,顾晴天顿时在一瞬之间,为之发狂,最终,在剧烈的痛苦之下,失去意识,而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耶律休……啊……”白发飘飘的顾晴天忍不住仰天长啸。
这声愤怒的叫喊,声音之大,足以让大地为之震动,就连那神秘的空间,也被那声音给一一冲破,而变回原来的模样。
“真是个怪物?居然能把我的修罗地狱给破了。”耶律休从场中退了出来,看着满眼通红的顾晴天,说道。
此时,神智疯狂的顾晴天已经分不清敌我,见人就砍,只是在短短的几秒之内,便把耶律休打得魂不附体,半死不活,而跪倒在地上,呼呼地喘着大气。
眼看着耶律休就要成为刀下亡魂的时候,场中突然出现一个身影,落在顾晴天的眼前,一把抓住他的刀,在千钧一发间,让发狂的顾晴天顿时平静了下来。
那个人便是许久不见的韩德让,此刻他的出现,让已经清醒过来顾晴天不由的吃了一惊,但顾晴天还是十分愤怒,依然握紧手中那一把鬼刀,不停地喊,道:“你别阻碍我,让我杀了他,让我杀了他。”
韩德让始终用双手抵挡着那把鬼刀,虽然有些勉强,但还是硬撑下来,有气无力地道:“你现在还不能杀了他,因为眼前那人是你的亲生哥哥。”
亲生哥哥……
此话一出,顾晴天的心中突然一阵悸动,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那样地无助。
而口吐鲜血的耶律休却是一阵冷笑,道:“你终于还是知道了,我的好弟弟,呵呵哈哈!”
不料韩德让听了,却是勃然大怒,道:“事已至此,休儿还要用言语激他,还不快快给老夫住口。”
而顾晴天手上的那把鬼刀已化为利剑,并用尽全身的力气,直压下去,道:“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哥哥,那又怎么样?他能换回了凝儿的命吗,啊!”
话一说完,只听韩德让一声低吼,便推开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龙渊古剑,趁着顾晴天喘息的那一瞬间,抓起受伤在地的耶律休,便施展轻功逃跑了,但耶律休还是不服输,只是远远地望着顾晴天,嚣张地说道:“顾晴天你给我记住,下次见面的时候,便是你命丧我手之时,哈哈哈……”
远远地顾晴天还能听清楚每一个字,只是那些字听在自己的心里,却是异常的苦闷。
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都要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在心里重重地问了一句,许久之后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在这样,雨,一点一滴地从阴沉天空中落了下来,仿佛是利剑一般,一滴一滴地刺向他内心最深处。
此刻的他的脑海里不断充斥着丁凝死去的画面,似乎已经麻木了一般,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而后又滴在了他眼里,心里,如眼泪一般,静静流下。
只见顾晴天忽然伤心地跪倒在地,用拳头不断捶打地面,哭喊道:“凝儿,凝儿……”
大雨滂沱,依然无情地下着,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间,便模糊了整个世界,感觉起来,就好像是在哭泣一般,竟然下个不停。
可就在这时,在风雨无人的时刻,自己的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就这么抱紧了顾晴天,直直流泪道:“晴天哥哥,我求你,别这样,别这样了,好吗?”
听到这句话,顾晴天整个人渐渐停了下来,也不去捶打地面了,只是看着流满鲜血的那双手,低下了头,没有说一句话。
过往的一切,又似乎再一次无声无息地涌上了心头,就像是无声的语言,能告诉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
记忆中,那风雨里的女子,终于还是用颤抖的手,抚过顾晴天的脸颊,轻轻地为他擦去眼泪,而后抱住顾晴天,和他一起静静淋着雨。
就这样,风雨中,那握紧拳头,那阴沉而模糊的脸,渐渐地被那雨势给一一覆盖……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经过了三年。
在这短短这三年间,一直留在药王谷治疗的顾晴天,终于渐渐地控制住自己的心魔,发作的次数也少许多,不过,要根治住在心里面的心魔,听霍紫云说,还需前往那无声洞,打败住在自己内心里面,那一个邪恶的自己才行。
至于那无声洞在哪里,霍紫云却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说那地方是江湖传闻,自己根本就没去过。
顾晴天不知怎么,忽然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把鬼刀,和自己发狂的原因,思索之下,他还是决定返回西夏,想查明元氏一族到底有什么秘密,或许能帮自己打败心魔也说不定。
此刻阳光照在他白净的脸上,却略显得温和,这三年来的历练,让他心中异常平静,也从凝儿死去的阴影摆脱出来。
漠然间,他还是拔出身后那把刀,看了又看,心想无论自己把这把刀,扔到哪里,它都出现在自己的周围,仿佛和自己的血肉融为一体了一般,觉得十分奇怪。
莫非我就是这把鬼刀主人?
顾晴天看着那一把人人都想得到的暗红色鬼刀,想了又想,又见它依然鲜艳如初,丝毫没有改变,就像是经历无数次沧桑的洗礼一般,心中便觉得奇怪不已。
最终,顾晴天还是收起那把长刀,抬起头来,仰望苍穹,只见苍穹之上,那一抹白云高挂,幻化出一个白色身影,正在那抿嘴微笑,感觉起来就那一个人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一般。
一想到处,顾晴天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拿出那一朵勿忘我,看得出神,心中暗道:“凝儿,我并没有忘记你,因为你一直都活在我的心里……”
就在这时,却听自己的身后,响起一声:“顾晴天,你这个混蛋,怎么又想抛下我,独自离开了?”
顾晴天回头一看,才见傅小青一袭水白衣裳,楚楚动人地站在自己的身后,生着莫名脾气,看她气喘喘的样子似乎已经到处找了自己好久了似的。
“青儿,怎么是你……”此时的顾晴天脸上似乎多了了几丝沧桑,转身望着傅小青,见傅小青突然出现在的自己眼前,有点惊讶,心想,自己明明已经趁她熟睡离开,她居然还能跟着自己跑到这里来。
而傅小青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虽然生气,但还是流着泪,愤怒地指着顾晴天说道:“你什么你,我告诉你,无论你去到哪里,本小姐这辈子就算是吃定你,跟定你了,你也休想再逃跑了。”
话音刚落,傅小青又像一个负气的小女孩一般,死死地抱住顾晴天,生怕逃走似的。
顾晴天对这她的到来,有点不知所措,也明白此去必定是危险重重,带着青儿有点放心不下,于是,写了封信,想要趁着夜晚离开,但最终还是离不开她。
一想到此处,顾晴天最终还是为她拭去她的眼泪,笑着说道:“一个大姑娘的,哭成这样,像话吗?”
傅小青立马破涕为笑,道:“还好意思说,若不是因为你,本小姐才不会这么容易哭呢。”
说到这里,她又转过身去,一副负气的模样,也不去理会顾晴天。
“好啦,丫头,算我错了,还不行吗?”顾晴天见她突然不理自己,连忙好言相劝道。
傅小青这才笑脸相迎,可就在这时,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
“咦,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傅小青心中一好奇,不由得说了一句。
顾晴天往山下一看,见不远处果然有一对人马,在那火拼,其中更有一位黑衣女子,面容清婉,清明的双眸之中透出一阵阵冷光,让人看之分明就是丁凝的化身。
顾晴天心中一阵嘀咕,道:“怎么有人在荒山野岭里打架。”
“你说什么,打架,那还不快过去看看。”傅小青一听“打架”这两个字,顿时来了精神,之后,摇了摇顾晴天肩膀,说道。
却不料顾晴天冷冷说道:“打架,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去。”
傅小青生平有第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人切磋比武,或者四处和流氓打架,如今遇到这样的事,如何叫她心里不痒痒,当下,便摇了摇顾晴天的肩膀说道:“哎呀,晴天,去凑个热闹也好,本小姐难得才出来一次。”
顾晴天奈何不了她,只是把眉毛一凝,一个翻身,便和傅小青施展轻功,直奔而去。
山下,河水寂静无声,缓缓而流,两岸青山郁郁葱葱,与那河水交相辉映,美不胜收,显得十分地祥和,但很快的,这种寂静却被一阵阵的打闹声,给一一打破。
只见绿水边上,不知从哪里划来两排竹筏,竹筏之上,有三男三女正在打斗,那男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自然是陆家两兄弟。
而那女的,剑法飘逸出尘,似乎跟人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出手凶狠,招招夺人性命,不用多说,那两个人就林家姐妹。
至于,接招一方却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只见眉头微蹙,一手吃力地接下对方的每一招,一手把一位白发苍苍的黑衣人护在身后,似乎在保护自己的亲人一般。
说得没错,眼前的那两个就是聂天香和聂山俩父女,只见江水如镜,倒影着他们灵动的身影,傅小青一时看不过眼,躲在草丛中,便道:“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也太不像话了吧。”
正想去插手,却被顾晴天制止道:“别多管闲事,你看清楚他们是谁?”
傅小青这才叫了出来,道:“是大师哥和二师哥,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说着,还没等顾晴天回过神来,一个飞身,便跳到河水中,在水面上一点,落到竹排上,并用蜻蜓飞刀,打在陆家兄弟的剑上,从他们拍了拍他们肩膀,叫道:“大师哥,二师哥,还记得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师妹吗?”
陆家兄弟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都是一惊一喜,停了打斗,都纷纷回过头,激动地叫了几声:“是小师妹,是小师妹。”
说来这也难怪,傅小青自小和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么多年不见,兄妹情意瞬间被激发出来,也都忍不住喜出望外地叫了一句小师妹。
而陆剑通更是满眼泪水,走上前去,握住傅小青的手,大哭道:“小师妹,真的是你吗,我该不会在做梦吧。”
傅小青在他身前转了一圈,说道:“不是,你没有做梦,是我,是你们可爱的小师妹。”
这时,一旁的陆知远看着这位如今变得更加漂亮的师妹,心情激动不已,道:“小师妹,这么多年不见,你到底去哪?你可知道师傅和师母他们有多想你吗?”
傅小青一听,脸色不由得黯然了下来,道:“是啊,我离家都快三年了,也不知爹爹和娘亲他们过得怎么样?”
正当久别重逢,陆家兄弟有很多话要对自己的小师妹说的时候,却见聂天香一个坚持不住,当的一声,天香短剑如花一般掉落在地上。
手上没有兵器的她,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还死死地护住自己的父亲聂山,根本就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一时间,那个不畏生死的眼神,又在一次在顾晴天的脑海浮现,让他的心在一瞬之间,疼得非常地厉害,好似被地狱里的烈火燃烧一般。
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疯疯癫癫的聂山忽然变得清醒,开口说道:“香儿,香儿,你在哪里啊?”话音刚落,聂山便用竹竿不停敲打竹排,远远看去,这个人好似瞎了一般,境遇十分的凄惨。
聂天香这才道:“爹爹,你不用担心,女儿就算拼了命,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而聂山却一边摸索着,一边走到自己女儿的身边,叹了一声,道:“香儿,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难道你就不明白吗?”
聂天香这才转身看着自己的爹爹,见他面容憔悴,披头散发的,便哭道:“爹爹,香儿,才不管什么因果报应,香儿只是知道爹爹是我世上唯一亲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的。”
就在这时,林非凡一声断喝,挥剑直去,道:“你这个杀人犯,临死还要博取他人的同情。”
聂山立马推开她的女儿,迎面扑向那把短剑,“滋”的一声,干脆利落,从他的身体直穿而过,而这血淋淋的场景,却让林非凡为之吃了一惊。
“这样,你们也应该知足了吧。”他虽然吐了几口鲜血,咳嗽几声,但还是忍住痛楚,硬是说出这几句话。
而林婉心却是看着那个狼狈的模样,冷哼了一声,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着,她一个华丽转身,并对林非凡,说道:“走吧,我们不打了。”
林非凡听了,一时摸不清头脑,转身看着那个悲伤的背影,道:“可……可他还没死,爹娘的大仇未报,就这样走了吗?”
过了许久之后,却没有回应,也没有下文,只剩下那一个悲伤的背影,在静静地走着,雨又或者是泪水,一滴一滴地从天空上落了下来,而后在地上汇流成河,飘到了林婉心的心里,便成了汪洋大海。
还记得么?那个生日礼物,无泪瓶,可如今我却下不了手,因为你曾经对我说过:“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记忆中的影像,又随着沧桑的岁月,在脑海浮现了出来,那是一个充满阳光的地方,如孩童一般,干净纯洁。
此刻,四周宁静,唯有风声过耳,落叶才随风而落,簌簌而响,显得十分悠然。
“星辰,快看,快看,这里有只好玩的小鸟。”
“哪里,哪里,让我看看。”林婉心这才把那只受伤的小鸟,给星辰看。
不料段星辰一看,皱着眉头说道:“可惜,他的翅膀受了重伤,已经活不长。”
而林婉心听了,却是大声叫好,道:“那更好,这样我就能随心所欲的玩死它。”
说着,正当她要下手之际,却被段星辰制止,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万物可都是有生命的,可不是说玩就能玩的。”
林婉心“哦”的一声,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那只小鸟给放生了,心想那只小鸟反正都是死,干嘛不给自己玩玩,直到多年以后她才明白,一个的人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放下自己的仇恨。
此刻,顾晴天已来到聂山的身旁,见他奄奄一息,便道:“段天涯老前辈他,曾经要我立下重誓,为他报仇,可如今你也得到报应,我想你和段老前辈的恩怨也两清了吧。”
就这这时,聂山躺在聂天香怀里,不知怎么,忽然瞪大了眼睛,道:“你就是……顾晴天?”
顾晴天有些讶异,怎么才刚见面,他知道自己名字,当下便道:“来,吃了这颗止血药丸再说吧。”
说着,顾晴天便药丸递到他嘴里,但却被他一手狠狠地握住,道:“要小心,那个神秘人,他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你快逃,逃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再让自己走火入魔了。”
说着,只见他咳嗽了几声,便两眼翻白,四肢僵硬,又重新变得疯疯癫癫的模样,甚至连自己女儿都认不清了。
顾晴天看着他这个模样,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话好,呆了片刻,才听到聂天香,冷冷地说道:“顾大侠,你别见怪,我爹爹的病,就是这样,说一点,又不说一点。好了,为时不早,我也该带我爹爹回去吃药了,还请顾大侠多多保重。”
顾晴天也只好与她道别,虽然觉得她长得很像丁凝,但在言行举止上却略有差异,或许她就是她,而丁凝就是丁凝,根本就没有什么投胎转世,我还奢望些什么呢?
在回客栈的一路上,顾晴天又仔细琢磨他的话,心想,我这个人又能逃去哪里,这天下之大,有多少地方能是我的容身之处呢?
原来,自己名扬江湖,也是一种烦恼。
等自己回过神来时,顾晴天已和众人做一起就餐,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见傅小青和他们那几位师哥聊得这么起劲,自己也只能埋头吃饭的份了。
很快的,就到了夜里,不知哪里来的笛声,吵醒了陆知远,只见他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起身去拉开被子,却见一旁的弟弟睡得横七竖八的,便摇了摇头,一时间也是睡意全无,当下,只好出去走走。
深夜,一片寂静,陆知远独自一人漫步在一条小道上,抬头望天,见天边偶尔有几颗星星,泛着苍白的光,疲倦地眨着眼。
此刻,周围有风吹过,树枝忍不住地咯吱咯吱摇了几下,那种感觉仿佛就像是置身在一个空旷的草地间,是那么地清晰。那么地令人难忘。
终于,记忆中,那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陆知远眼前。
就在不远处那颗白桦树下,忧伤地吹着短笛。
“婉儿……”
黑暗中,那个人似乎想叫林婉心一声,但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无论对她说什么话都没有用,当下,也只能静静看着她那迷离的背影,默默地站着。
此刻,夜色无边,落叶有如繁花盛开一般,不停地在林婉心的周围随风而落。
冥冥之中,林婉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笛声也跟着停了下来,回转过身,见那个人担心的神色,眼泪一时忍不住,便流了出来。
只听“叮咚”的一声,那滴眼泪便在深夜里,如花一般,随风而落地。
林婉心不想让人看到她落泪,但却在离开前在那一刻,被陆知远从背后一手拉住,道:“忘了他吧,让这一切都重新开始吧。”
而林婉心却转身,对眼前那一人,悲伤地说道:“可我真的没办法忘记,没办法忘记他。”
话音刚落,却不不料陆知远把她的手一拉,让她身子靠得近一些,近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就算忘不了又怎么样,别忘了,他只属于你的过去,而我才是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
次日,顾晴天一早就起来,发觉肚子饿得不得了,便想到厨房去偷点东西吃,可谁知到客栈的厨房,却发现傅小青不知什么起,居然在那里当起了厨师。
傅小青一见来人是顾晴天,便高兴地从锅里端来一碗东西,道:“来,尝尝我做的拉面。”
顿时,一碗方有两个鸡蛋的拉面便放在顾晴天的面前。
“拉面?”
顾晴天看了又看,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千金还会做饭,但随后一夹起面条才知道,自己就要倒霉了。
傅小青见他犹豫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生气,转过身去,哼了一声,道:“算了,我就知道我做的不好吃。”
可就这时,却见顾晴天吃得有滋有味,什么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下筷子如有神都不能形容顾晴天此刻的吃相。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那我也尝尝。”
傅小青见他吃得这么凶,想必这家伙是饿疯了,还是自己真的能做出一道美味佳肴,当下,也拿来筷子,抢着夹起来吃了一口,却不料被顾晴天一一阻止。
过了一阵,傅小青好不容易抢到,可谁知一入口,那鸡蛋已不再是鸡蛋,而那面已不再是面,根本就难吃得不得了。
此时,有些感动的傅小青,忽然抢走顾晴天手中的那碗面,道:“还是别吃了,别吃了,这么难吃东西你也吃这么开心。”
顾晴天又抢了过来,把剩下的面条都吃一滴都不剩下,之后又笑着说道:“怎么会难吃呢?这可是你用心所做的东西啊!”
“用心所做的东西……”
“生日快乐,傻丫头。”正恍惚间,顾晴天忽然握住傅小青的手,把她放在自己的心口,说了一句话。
之后,傅小青的手不知怎么忽然多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一个翡翠手镯,晶莹剔透地挂在自己的手间,微微摇晃,看起来似乎在述说些什么似的。
“这个手镯我一直都想买,可惜钱不够,今日怎么会在你这里,原来你……”傅小青躺在他的怀里,高兴得哭了起来,道。
“是啊,心里面一直惦记着一个人的生日可是一件很幸苦的事哦。”
傅小青立马破涕为笑,道:“哼,你就会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