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轩阁内,一身黑衣裹身覆面的黑衣人站在三楼那日凤逝颜跳下的窗口旁,窗外雾气弥漫,雪花飞扬“皓玉,去将小姐接回来吧。”
穿着蓝衣掩着面的皓玉走了进来,领了命,又出去,,她才出去,又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一身淡绿色的长袍,面上虽然罩着丝巾,可那身衣裳衬着她那双露在外面滴溜溜转的美眸,好似山中精灵一般,带着一种洒脱劲“主人就那么肯定,小姐会和皓玉回来吗?”
她摆弄着房中的盆栽,看起来很是随意,那黑衣人似乎是在望着窗外飞扬的雪花“妖玉,不若来赌上一赌。”“哦。”妖玉那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熟悉她的人必然知道,她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了,“主子可知道妖玉要些个什么?”那黑衣人冷冷一笑“你不过是要解情蛊的解药罢了。”
那妖玉崔然一笑“主子真是明白妖玉的心啊!”说罢还眨巴眨巴眼睛,若是旁人看到,必然是身子骨都酥了,奈何这房中只有他二人,而黑衣人似乎不为所动,依旧盯着远方道:“那么你敢不敢赌呢?”妖玉跺跺脚,小女儿家的娇气十足“主子的赌注那么诱人,妖玉自然是想赌的,可是妖玉什么也没有,怎么和主子赌啊!”那双漂亮的双眸滴溜溜的转着,煞是爱人;“便用你前些个培养出来的那个小宝贝吧。”妖玉的眉头皱了起来,小性子的扯了扯黑衣人的衣袖“主人换一样可好。”那双滴溜溜的眼中充满了泪光“哼。”黑衣人冷哼一声,妖玉‘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那黑衣人拂开妖玉拉着他衣袖的手“妖玉,别妄图对我用媚术,你还没有修炼到家呢。”
妖玉连忙跪下请罪道“妖玉知罪,请主人责罚。”声音里完全没有了刚才小女儿家的娇态,就像是倏然的变了一个人似的,从一朵妖艳的玫瑰变成了冰冷的雪莲;“你知罪便好,下去吧,我想,我那宝贝侄女也就要到了。”黑衣人低声笑着,妖玉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退下,才出房门,便撞上了血玉;
血玉手执着凤逝颜那把十二玉骨扇,一双妖媚的眼睛正好对上了妖玉,她将妖玉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落在了她衣襟前那点点猩红之上“哟,咱们的妖玉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吐血了呢?”说罢她呵呵一笑道“又用你那些个不入流的媚术去迷惑主子吧,你的媚术,还没修炼到家呢,奉劝你,最好少使你那些个狐媚招数了。”
妖玉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冷声冷气道“我还当时谁呢,原来是血玉啊,你瞧瞧你,天天拿着凤逝颜的扇子,却连去找他的勇气也没有,上次不过是宫主要请他来谈些事情,你就巴巴的送上去了,堂堂一个掌事的,却跑去当跑腿的,你不觉得丢脸吗?”
血玉脸上红红蓝白的变着,最后她瞧着妖玉,笑道“我就是喜欢他,就是愿意巴巴的凑
上去。”她一副我乐意你管不着的样子“哪像你啊,你即使巴巴的凑上去,也没人要你,瞧瞧你的样子......”说着她轻蔑的打量妖玉一番,用扇子捂着唇轻笑道“你那衣袖子里藏了多少毒物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你这样子,还像是个女子吗,若是男人们知道你衣袖那些东西,还会要你吗?”
妖玉怒鄂的看着她,转眸将自己上下打量一番,抬头时,眼眸里带着极为不屑的笑意“我纵然没男人要,也总比你这巴巴赶上去人家还不要的好吧。”血玉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妖玉也不甘示弱的还了回去,突然,门内传来一声冷哼“你们两个是不是太闲了,在这儿斗嘴?”那声音一如既往的寒颤透骨,血玉和妖玉同时看了一眼对方,眼里赤裸裸表达着同样的一句话‘都是你害的。’两个人相视冷哼一声,转身各往一边而去。
大雪纷飞之下,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小贩们都收了摊子,这大冷天的,而且还下着雪,若不是真的情非得已,没有人愿意出来瞎逛的;夜未央绕过轩辕府那七拐八拐的院子,到轩辕府的大门口时,她来的那把伞已经不知道丢在何处,此时,她的手中只捧着一朵‘红莲’整个人,犹如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她似乎只是凭着本能在走路,而前方究竟有什么,她根本不知道,也看不见,她的眼中,此时仿佛只有那朵‘红莲’;
“夜小姐,夜小姐。”轩辕府的管家急忙忙的追上夜未央,他的手搭在夜未央肩上时,夜未央才猛的回过神,无助的看着他,她此时眼中一片茫然,只怕连她眼前站的是何人都已经分不清楚了,管家将搭在手上的大氅为她披上,将手中的伞递到她的手上道“这会子雪下的大,小姐又不肯留在府中等雪停了再走,这伞和大氅是相爷让奴才送给小姐,小姐也要爱护自己,这大雪天的,生病就不好了。”
“生病?”夜未央挑挑眉,自嘲的笑笑“我即使生病了,也不会有人心疼吧,像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同情呢,管家,你说,是吧。”
管家一时被问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讪讪的赔笑,极为憨厚的挠着自己的脑瓜子,夜未央自然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她低声道了声谢,执着伞,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往着一条未知的道路走去,一路走,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七岁那年,与凤逝颜桃林初见,她的一颗药,当时怎么就不偏不倚的掉在了凤逝颜的头上呢?十五岁,埜祈棪的婚礼上,她当着埜祈棪的面吃下未央花,丢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当她从睡梦中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为她挽发,带她看十里红莲,给予她无尽宠爱,水乡再度相见,再到不久之前,他一直给予她无尽的宠爱,亲自为她做发簪,亲自为她挽发,什么都为她想着,不曾想,到头来,竟然都只是一场
骗局罢了,罢了,罢了,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吗?低头,往着手中的红莲,往昔的话语再度在耳边回响着‘待到夜阑,我定为你涉江采芙蓉。’为什么,往昔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可那个答应她,给予她诺言的人,却已经离她越来越远呢?
隐隐约约间,夜未央见到有一道蓝色的身影朝她跑来,转瞬间,那蓝色的身影却又好似变成了紫色,紫色,好熟悉的颜色啊,夜未央回想了一下,她认识的人中,只有,只有凤逝颜是穿紫色的,是他,是他来找她了吗?想到此,夜未央顾不得手中的东西,全部都抛开了往着那道紫色的身影跑去,却在半路上,嘴中一甜,‘哇’的一口鲜血喷涌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像是开了一朵极尽妖娆的曼珠沙华,她抬头,大雪纷飞之中,她看到凤逝颜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向她走来,她伸出,想要拉住他,却再度扑了一个空,就如同在轩辕府的听雪阁一样,刹那间,在听雪阁内的一幕幕浮现在夜未央的眼前,凤逝颜那嘲讽的笑颜,冷漠的眼神,不屑的口气,一切的一切,再度浮上眼前,她终于没有了力气,她不想在跑了,她也跑不到了呢,刹那间,她瘫软在那片雪地上,冰冷的雪,却任比不过凤逝颜带给她的冰冷,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将她抱起,她努力的睁开双眼,看到那个人,是凤逝颜,她下意思的去拉他的手,这一次,她没有拉空,她真的拉到了‘凤逝颜’,她的逝颜这一次,没有避开她“逝颜,为什么,为什么要避开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我也不是真的想杀清平,我不是故意的,逝颜。”
‘凤逝颜’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手也任由她拉着,她低声幽咽着“逝颜,你不会再丢下我了吧,你记不记得,你说过的啊,要带我涉江采芙蓉的,你说过的,你怎么能够说话不算数呢?你可是北冥王爷,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啊!”
‘凤逝颜’还是一言不发,只是这样静静的听着,似乎夜未央所讲的一切,根本就与她无关一样,夜未央终于还是累了,她喃喃着“逝颜,你要记得,记得为我挽发,为我画眉,还要,还要带我去看十里红莲,还要为我涉江采芙蓉,不可以不算数的......”
当她闭上双眼那一刻,她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她想睁开眼看是谁在叹息,奈何她真的太累了,眼镜片耷拉下来,怎么样都睁不开了呢;“小姐,你这是何苦。”那一声小姐,在夜未央的耳畔激起千层浪,她猛然睁开眼,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凤逝颜’变成皓玉,刹那间,夜未央只觉得天都塌了,她感觉一切都在旋转,眼前一片灰蒙蒙的,除了一片灰蒙,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天就要塌了,可是逝颜,你在哪儿,你究竟在那儿啊;为什么,央儿找不到你了,央儿的天塌了,你看到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