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是整个大陆最不平静的一年,此后坊间说书先生反复说起那一年,因为那一年,夜阑政变,因为那一年,北冥,紫幽,雨泽各集结十万精兵在夜阑凌澜关下,因为那一年,消失了整整三百多年的凤凰朝日令重现天下,凤凰令出,莫敢不从;
世人都不曾想到,夜阑那位拥有绝美容颜却毫无背景的夜阑皇后,竟然是‘凤凰朝日令’的主人,此事一被传开,便震惊天下;
自然也是有着不少贼子打量着那块‘凤凰朝日令。’但是但凡去暗杀夜未央的杀手,无一人能够回去,后来世人才知晓,当年夜未央身边跟着的人,是北冥的第一王爷------凤逝颜;
天下能够拔刀在他前面的人,屈指可数,有他的护卫,又有谁能够取夜未央的性命,打‘凤凰朝日令’的主意呢?马车在崎岖的小路上颠簸着,夜未央抱着希澈坐在一角,希澈靠在夜未央的膝上,已经沉睡,夜未央侧目偷偷觑着坐在她身旁的凤逝颜,凤逝颜盘膝而坐,双眸紧闭,素手紧握他那把十二玉骨扇,那原本是白绸所蒙的十二玉骨扇的扇边却是一层暗红色;
不过才三天的功夫,他们已经遇上了二十多拨杀手,神经一直紧绷着,没有一刻能够放下心,夜未央想,要是在继续这般下去,她想必不是没杀死,便是活活的累死,好在,就快到荆州外的凌澜关了,他们之所以放着平坦的官道不走,走这崎岖小路,为的就是抄近道,能够快些赶去凌澜关,北冥,雨泽两国的大军已经开拔,紫幽更是不必说,早已经兵临凌澜关,此番就等着夜未央与凤逝颜到,一声令下,这一场载入史册的大战便要开启;
一路上,夜未央虽然与凤逝颜就这般并肩而坐,可是凤逝颜从不主动开口与她说话,而希澈,这些日子明显的有些疏远她,也只有在这个孩子沉睡的时候,才可能安安静静的靠在她的膝上,若这孩子清醒,必然是坐到了凤逝颜的身旁;
凤逝颜也很是疼爱希澈,因为至少他会对希澈主动开口,会对希澈笑,而对夜未央,他们二人已经到了相顾无言的地步,路过一片丛林之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阵琴音令夜未央霎时警惕,侧目看向凤逝颜,闻得琴音那一刻,凤逝颜也睁开眼眸,不过是些许功夫,他的嘴角缓缓向上扬起,让赶车的无岸停了下来;凤逝颜掀帘跳下马车,夜未央唤了无岸将希澈从她腿间抱走也跟着跳下马车,只是她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腿脚已经麻了,下车那一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等她稳住身形抬头之时,才瞧见凤逝颜一直是背对着她,对她的一切漠不关心;
“不曾想,月长公主也来了。”
凤逝颜低笑道,他话音刚落,山林间便响起清脆的笑声,丛林里传来了不明的声音,少顷,一个一身淡紫色广袖长袍曳地背着一把琴的倾国女子便现身与二人眼前:“凤王爷好耳力啊。”夜未央见来人也是眼前一亮,她万万不
曾想到,竟然连紫殇月也来了,“月儿......”
紫殇月转过身来瞧着她,淡淡一笑道:“我那妹夫可料得真准,猜到了王爷与夜后必然是要走这条路,便让我带着暗卫来接你们,这马上就要道凌澜关的地界了,步伐快些,我估摸着,还能赶上晚膳。”
紫殇月的一番调笑,夜未央也跟着笑了笑,早在几年前,紫殇落迦下嫁给轩辕墨隐这一事,便震惊大陆,据说那一场婚礼十里红妆,甚是浩大,夜未央在皇宫里自然是去不了贺喜的,便暗地里遣人送了一份贺礼去,如今一想,真真应了那句老话‘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轩辕墨隐也来了?”
凤逝颜开口问道,紫殇月点点头,笑道“不仅我那妹夫和妹妹来了,就连大皇兄也来了,我听说,雨泽派了雨泽的大皇子前来。”
说及此,紫殇月有些担忧的看向夜未央,旁人不知晓,她们还不知晓吗?那雨泽的大皇子正是夜未央亲生儿子,如今还未及冠便被派了来战场,紫殇月也怕夜未央到时候有什么失态之举,如今的夜未央已经不同往昔,既是夜阑皇后,还是‘凤凰朝日令’的掌控者,前尘往事,是万万不能够被旁人知晓的;
“倒真真是热闹。”
夜未央还未开口凤逝颜便抢先说道,与此同时,在无岸怀里的希澈也醒了过来,站起身眯着眼瞧着突然出现的紫殇月,神色有些戒备,紫殇月感觉到有人紧盯自己,转眸望去,望着正一脸防备的紧盯着自己的希澈,看向夜未央道:“这便是希澈殿下吧,这孩子长得和夜后真像,以后定然也能长得跟凤王爷其名,成为第一美男子呢。”
凤逝颜的面貌是近乎邪魅,妖媚的,若是希澈日后长的跟夜未央一样,那就太过阴柔,比起凤逝颜的邪魅,恐怕是要落下层的。“本宫倒是盼着这孩子勿要太过像我。”
两人又是一阵寒暄,凤逝颜丢给无岸一个脸色,无岸瞧着那两个谈的甚欢的人,在瞧瞧天时,的确不早了;他低咳了两声,将二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在和袖打了个千道“长公主,夜娘娘,这会儿时辰不早了,还是赶紧赶往营地吧。”
紫殇月点点头看向夜未央,夜未央自然也是赞同,这荒郊野岭的,终究不是叙旧的好地方;紫殇月将身后的琴接下盘膝坐下将琴置于腿间,十指拨动琴弦,想必是以琴音召唤暗卫;夜未央识得她的那把琴,那便是当初她给羽雁荡的后又由羽雁荡给了紫殇月的上古九玄琴;夜未央不曾想,她居然将此琴随身带着,要知道,这琴寒冰所制,天生的冰冷透骨,长期的带在身旁,迟早有一日会被琴身寒气给伤了身子;一晃神的功夫,四周齐刷刷的出现二十来个暗卫,在这二十个暗卫的护卫之下,夜未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安全的到达了凌澜关外的紫幽阵营中,夜未央已经从紫殇月的口中知晓轩辕墨隐夫妇和紫殇涵轩在此,可是她不曾想到,竟
然连羽雁荡也来了,只是她尚还未曾和羽雁荡说上一句,凤逝颜便把羽雁荡带走,两个人有些神神秘秘的,令夜未央万分好奇;跟在二人的身后,却不曾想,紫殇涵轩一把拉住她道:“你还是莫要跟去的好,我这些年听说凤逝颜性情大变,出手更是狠绝......”
“呵呵,堂兄是怕他上了我?”
夜未央轻笑道,紫殇涵轩却无心与她玩笑,他格外郑重的一脸严肃“你当我是说笑不成,你没瞧见他身边亲近的人都与他隔了一段的距离,听闻他这些年不知怎么的,伤了不少身边亲近之人......”
紫殇涵轩的话倒是真真令夜未央想起凤逝颜与无岸接触时候,总像是有一层隔膜一般,两个人都会间隔上一定的距离,她先前还没发现,如今紫殇涵轩一提起,立刻令她想起那些细节,她知道凤逝颜的狠绝,这些天她每一天都要看上几场,那个人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把扇子挥舞起来格外好看,可是谁能够知道,那扇子所过之处,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链子,碰到,就是死路一条,别无出路。
“罢了,我也就不去参合了。”
夜未央垂下眼眸,她害怕了,她不否认,她害怕了,她怕凤逝颜也会像杀那些杀手一样的,将扇子抵在她的脖子之上,意识到自己害怕的那一刻,夜未央笑了,她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曾几何时,她胆子大到敢夜闯皇宫,吓帝王,当年的状况,哪一样不比凤逝颜的狠绝来的怕人,更何况这些日子,她和凤逝颜比肩而坐,凤逝颜从未曾伤到她一丝一毫,可是她还是遏制不住的害怕,他和凤逝颜那一点默契,那一点信任,早在这些年的时光,消失殆尽;
此次,若不是她以凤凰朝日令下令,凤逝颜必然会如他所说,坐山观虎斗,说不定最后还是鹬蚌相争,他做那个得利的渔翁,夜未央清楚的知道,凤逝颜是能够做出这些事情来的,对于此,她倒是十分的有信心和把握;
“走吧。”
紫殇涵轩看着她黯然伤神的样子,他知晓凤逝颜与夜未央的往事,当年若不是他带着夜未央去亦谷,那么,夜未央也就不会知道凤逝颜的存在,凤逝颜也不会遇到夜未央,紫殇涵轩更恨自己当初在埜祈棪那儿看到夜未央之时,没有强制的将夜未央带走,当年的夜未央,不过是一个二七年华的小女孩,纵然生的倾国倾城,可当年的她,不似如今,算计,被算计,戴上面具,对谁都有疑心,都带着戒备,即使是自己曾经的爱人;“走吧。”见夜未央还不动,紫殇涵轩又拉了拉夜未央的衣袖“墨隐他们还在帐中等你呢,墨隐说他发现一些蹊跷,要你去看看。”
“恩,好。”
夜未央垂首,使得紫殇涵轩瞧不见她此时面上的神色,不过紫殇涵轩不必去瞧,也知道此时的夜未央,必然是黯然伤神,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想忘记,就能够忘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