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曦突然觉得胸口一疼,坐起身将她扶起来,拉着坐在他的腿上,将头搁在宁采女的肩膀处,“宁儿,不要背叛朕,永远都不要!”
“皇上!”宁采女翻身,双手紧紧搂住钟子曦的肩膀。
有些事情不是她想,或者不想。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从那日墨竹将她送出瑞王府,自从那日她进了那个地方,就注定了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对于钟子曦,宁采女说不上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但是他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子曦,只有在心里她才敢这么轻唤!
只可惜,他们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就注定只能是一场悲剧。
“宁儿,好好歇着罢!”钟子曦轻轻拍了拍宁采女的肩膀,“朕先回去了!”
宁采女抽噎着,看着钟子曦双眸中满是不舍,“皇上!”
“乖乖的,朕改日再来看你!”钟子曦说着对着一直侯在门口的容凌大声喝道,“摆驾!”
“皇上起驾!”容凌大喝一声。
可儿赶紧走进屋内,替宁采女取来衣衫,“娘娘,要先沐浴吗?”
“也好!”宁采女就那么愣愣地站着,任由可儿招呼人抬浴桶进来,前前后后的忙碌。
回到御书房,钟子曦却觉得自己没有心情批阅奏折。
“容凌,你觉得宁采女怎么样?”呷了一口茶,钟子曦眯眼看着旁边的容凌。
容凌微微躬身,替钟子曦换上一杯热茶,这才淡淡道,“皇上喜欢自然是好的!”
“是啊!”钟子曦看着桌案上成堆的奏折,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十五日之期已到,明日便该是杜仲率军出征的日期了。
哼,想起那一群唱着陈词滥调的老臣,他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辛夷国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第二日,钟子曦起了个大早。
按照惯例,他需要亲自前往德胜门,替三军振奋士气。
历朝历代,不管哪位皇帝出行总免不了前呼后拥。钟子曦自然也不例外,等他洗漱完毕出现在宫门前的时候,那里礼部侍郎早就带着仪仗队等在远处。
一行人,浩浩荡荡,德胜门,更是人山人海。
德胜门前的祭坛前,百名大臣身着朝服面色凝重,三军整装待发,统帅杜仲一身戎装,身携佩剑,一步步走在祭坛的桌案前。
接过侍官递过来的匕首,往自己的指尖上一滑,血落入装满烈酒的瓷碗中。
“臣必不负皇上所望!”杜仲举起酒碗,一口饮下。
“好!”
三军数十万人的声音在祭坛前整齐划一地想起,响彻天地。
“你们都是我辛夷的好儿郎,朕等你们得胜归来!”钟子曦只象征性地说两句。
三军士气十足,一个个举着手中的长枪,“得胜,得胜,得胜,得胜!”
“杜将军,朕等你的好消息!”钟子曦看着杜仲,本来对大司马萧无败他只是忌惮却并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都是他逼自己的,眼前这个人是萧无败一手提拔,对于萧无败的能力他还是有信心的。
杜仲对着钟子曦再次行礼,随着他一声中气十足的,“出发!”
三军数十万人整齐划一地迅速排列好队伍,朝着既定的路线跑步前进,原地只留下掀起那漫天的尘土还在昭示着,那漫大的场景;只留下那些为儿子、丈夫送行的百姓,远远望着那离去的背影。
“听说钟子曦出兵了?”
颜以庄看着面前的
白瓷盅内,两只撕咬在一起的雪蚕声音冷冷清清,甚至让旁人能够感觉到彻骨的寒气。
萧钧面无表情,“据线人传回来的消息,钟子曦以杜仲为统帅大将,率三军讨伐天朝。”
“哦?”颜以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全是嘲讽,只因为那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而其他人也不敢冒犯地猜测教主大人的心思。
“回教主,属下已经在辛夷国都安排好了人手,只待杜仲率军到达天朝边界,两军对峙交战时便可一举将辛夷国拿下!”
颜以庄微微颔首,很好,萧钧做事他一向放心,更何况只有等杜仲率军离去无法回援国都的情况下,突袭才容易一举拿下,这样的安排很好。
“如果教主无其他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
萧钧想了想,有些细节他还必须向线人了解清楚。辛夷国都,他们安插进去的明线暗线可不少。
“阿措呢,最近怎么没见到他?”像是没听见萧钧的话,颜以庄冷冷地开口。
萧钧嘴角抽了抽,当然面上却不能也不敢表现出来,“苏雅月随瑞王回了盛京,阿措已经去盯着了!”
颜以庄心下一转,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盯着苏雅月,怕是盯着苏小小去了吧。那苏雅月不是一向由萧娣负责的吗。
“知道了,下去吧!”
“是,教主!”萧钧恭敬地行礼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拿下辛夷国只是第一步,那般丁点大的国家,就宛如南疆一样,只是他实现野心的一个跳板。颜以庄双手背在身后,足下轻点飞身而上,站在屋顶睥睨这南疆风光,终有一日他也会如今日这般,睥睨天下,指点江山。
他有足够的野心,颜这个姓氏更是给了他足够的资本。
天朝,君家,哼!
当初他们轩辕世家祖祖辈辈替君家卖命,最后得了个什么下场?
与此同时,同是掌权人却远在盛京的君子语却面临着另外一种场景。
“启禀皇上,边关急报!”李福德推开凤鸣宫的大门,小心翼翼地禀告。
每次皇上在凤鸣宫时,心情都不会很好。而每次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就必须更加小心地侍奉着,唯恐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成为皇帝的出气筒。
君子谨前一秒还神色温柔地看着小床上睡得正香的太子,下一刻抬起头脸色骤变,“摆驾御书房!”
“启禀皇上,前线来报,辛夷国大将军杜仲前日已率领三军往我朝方向而来!”一个通信侍官恭敬地呈上一个装着奏折的竹筒。
君子语示意,李福德接过侍官手上的竹筒,打开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后采取出里面的奏折呈给君子语,“皇上,请您过目!”
奏折不长,短短两页,可君子语却觉得仿若有千斤重。
“混账!”君子语一把将奏折仍在桌案上,“来人,宣瑞王御书房见驾!”
李福德颤颤悠悠,“皇上,瑞王还在休假当中!”
君子语这才反应过来,对着那名侍官,“你先下去!”
“李福德,宣兵部侍郎王充见驾!”君子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这些年来早就养成了习惯,每次有事,子谨都竭尽全力地帮他排忧解难,他不是不知,只是云儿她……
“那瑞王?”李福德可不敢贸然自己做主。
“瑞王既在休假当中,就先别去打扰了!”君子语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道。
“是!”李福德躬身离开。
这个时候,杨明远居然上书,他的二十万精兵此
刻正在炎州演练,炎州临近苏月国,苏月国与辛夷国毗陵,可天朝与辛夷国相接的瞿天峡处,距离炎州虽只有几百公里却尽是山路。一路翻山越岭,等杨明远二十万精兵抵达瞿天峡,辛夷国早已攻破青州城,直抵天朝要塞。
不过短短片刻,王充已经出现在御书房,恭敬地立在案前,“臣兵部侍郎王充拜见皇上!”
“行了,你自己看看!”君子语此刻可没什么好脸色,驻边队伍若是没有兵部的调令怎敢私自擅离职守。君子语本就不笨,很快便想到事情的关键所在。
王充跪在地上,捡起君子语扔过来的奏章,飞快地浏览完毕,随即将头磕在地上,“皇上,老臣惶恐!”
“惶恐,人家三十万大军都已经打上门来了,瞿天峡却只剩十万驻兵,你说该怎么办?”
王充颤颤巍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老臣以为,杨明远将军运筹帷幄,又,又是老宰相所推荐,以辛夷国三军的行军速度还需五日方能到达瞿天峡,而二十万大军自炎州前往,则至,至少需八日,只要杨将军能抵抗三日,援军就,就能到达!”
君子语身上扑哧扑哧地散发着冷气,就连李福德此刻都识趣地明哲保身,明显盛怒中的陛下,没有人会愿意去踩这个地雷,“混账!”
以十万对敌三十万,他也不怕闪了舌头,若是杨明远的军队抵抗不住,君子语眼神有些晦暗不明,若是子谨在,或许还能撑住,可……
“传令杨明远,二十大军务必在五日内回到瞿天峡,给朕日夜兼程也必须在杜仲大军到达边关之前回去!”君子语怒不可遏,可怜的王充颤颤巍巍,一颗心七上八下,日夜兼程,多简单的四个字,可只要一想到炎州至瞿天峡,一路跋山涉水甚至很难找到平地扎寨安营,罢了,左右这是杨明远自己坐下的孽。
“微臣遵旨!”王充颤颤巍巍地领旨谢恩,最后在君子语的灼灼眼神中,连滚带爬地滚出御书房,他必须尽快回军机处将皇上的旨意发出去。
锦园,一切尚好,平静而又安逸的早晨,君子谨却坐在书房中,面色凝重。
杨明远大军居然赶赴炎州演练,这不合情理。虽然对于杨明远的才华,他有足够的信心,但总也免不了一些忧思和担虑。
“王爷,王妃派竹香过来了!”随侍的小厮敲了敲门,轻声说道。
君子谨剑眉微蹙,眼中浓浓的全是厌恶,若非为了掏出那苏雅月的秘密,他才懒得去应付那个女人,“进来吧!”
竹香端着托盘,上面是两个雪白的瓷盅,走到君子谨面前她微微福身,“王爷,这是王妃特地让厨房为您炖的鸡汤,王妃让奴婢转告,她近来身子不利爽,唯恐冲撞了王爷,就不过来了,还请王爷怜惜自己的身子!”
君子谨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双眸波光莹莹流转,淡绿色的纱衣趁着那雪白的肤色晶莹剔透,淡扫蛾眉朝至尊,他嘴角微微勾起,“知道了,搁下吧!”
竹香见君子谨居然对她没有半点意思,就这么想让她走,怎么可以,她咬着下唇,想着出来是公主的吩咐,胆子不由得便大了些,像她们这般女方陪嫁的贴身丫头,其实大都会给了主人的夫家,也方便在房里服侍。
能够得了男主人的宠幸,若是再运气好些,剩下个一子半女的,被抬做姨娘到时也总比她们现在这样要强,更何况这个男主人还是名倾天下,令无数闺阁女子倾慕的瑞王。
所以当苏雅月要求她进锦园侍奉君子谨的时候,她也只扭捏了一下就顺从地答应了,从内心上,她也未尝没有那样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