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我有多想你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揣菱花遮妆半面,迤逗的彩云偏,佳人踱步香闺缓把全身现。

东谷的房子不像皇宫里那样,一间间都有相应的名字,比如:皇后住的宫殿叫未央宫,未央宫又分许多小殿,细君虽也住在未央宫,但不在主殿,所以那阁楼另有名字——漪枫阁;德妃娘娘养花的地方叫兰亭,皇上上朝的地方叫崇政殿,收录史料的地方称作兰台等等一殿一名,绝不重复。东谷虽有着可以同皇宫相媲美的空间和阁楼房屋,却没有这么多名字。刚开始的时候,让细君很不习惯,阁楼的建筑风格本就极其相似,再加上诡异的地势,细君初来的那一个月经常跑错地方,两个月后才好点。

细君曾经问过舞幽鹤,为什么东谷的阁楼都不起名字,舞幽鹤说:“东谷里都是自己人,人不多,房子也不算多,东西都有固定的地方,说哪里就是哪里。你看你要去存书的地方,一说书屋就是了,要去挑兵器练剑就说去兵器库,饿了就说去厨房……”细君听一半就捂着耳朵转身走掉了,舞幽鹤在后面笑,当初萧然来到东谷时也曾提过建议,给每间房屋都命名,舞幽鹤抛下一句“要起你起,我没那个闲心思”便不再理他。萧然摇摇头拟了些名字后又摇摇头自己撕了。他觉得这东谷每一处都不是词语可以表达的,像东谷这样类似神仙居住的地方,根本不能用世俗中命名房屋的方法来命名。所以在起名字上,舞幽鹤不是懒而是不屑!

天气渐暖,新一轮的花信风吹来,东谷的花朵相继开放,大朵大朵的梨花伸展着雪白的容颜在阳光里摇曳,花香淡雅,细君每日忙着看花,好不兴奋!这一日半晌时,细君正在自己屋外的廊下,斜偎在梨花花影里看书,绿衣从假山石旁过来道:“小姐,绿衣刚才去流苏泉取水,看到有几棵流苏树已经开花了,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细君听到流苏

开花便眼睛大亮,猛地站起来:“真的?”

绿衣笑着点头,细君又问:“开的花多吗?好看吗?”

绿衣看她这般激动便笑着怂恿道:“小姐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走吧,绿衣陪小姐去。”细君一个“走”字刚出口,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你会在这里等到明年流苏覆满整个东谷吗……我当然会在这里陪你看流苏呈雪……”刚刚迈出去的脚步生生止住,心突然一阵乱跳,转身背对这绿衣道:“现在先不去,等流苏花全开的时候再去看,萧羽说那时候最好看……”最后一句声音很低,绿衣却是听到了的,细君没有看到她在身后捂着嘴笑。过了片刻,绿衣说:“嗯,流苏开满树时的确很漂亮!但是小姐,流苏初开时虽然稀疏,也是别有情致的,小姐真的不想去看?”细君的小拳头握紧又张开,握紧又张开,终于呼出一口长气:“好吧,我去!”绿衣便咯咯咯地笑起来,伸手扶细君下了台阶,二人飞快地朝流苏泉的方向奔去。

远远地,细君便闻到一股花香,淡淡地却沁人心扉,那花香来源处,几株流苏伸展着枝叶在空中婆娑起舞。此时,开的花并不多,绿色的叶子围在白色的花朵身边,甚是清新雅致,绿衣果然没有说错,现在看起来果然别有一番情致。细君不由的放慢了脚步,眼望着那流苏树顶一步步走过去,仿佛要将流苏树在微风中的每一个舞姿都记在心里。痴迷的眼神让她望了脚下的路并不平坦,不过没关系,她走的很慢,虽然一步一歪倒也不至于跌倒,直到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好看么?”细君受一惊,脚步一歪向地上歪去,“啊”“小心”……

一阵眩晕后,细君发现自己被人半吊在离地很近的地方,入目的是一张俊颜,眉头微微皱着,嘴角却有一点小小弯起的弧度,“萧羽?”细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他回来了?

阳光从侧

面照过来,照着萧羽的额头,细君看到一些碎碎的金光在闪,额前的碎发飘啊飘,那双漂亮的眼睛——从岐镇客栈第一次见面就深印在细君心中的凤眼里,此时正有两个小人在咧着嘴笑,细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羽看,脑中数个念头齐动:他离开多久了?想念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可是看到想念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感觉又是这般好!细君忘了此时自己正被萧羽半揽着,只傻傻地看着萧羽一动不动。

而萧羽呢?看到细君倒向地面,他想都没想就伸出了手,他承认,他很想念她,揽住她倒向地面的身子时,有那么一瞬自己也跌进了她惊艳的眸中。可是此时他正半俯身,右手臂都酸了,这丫头只顾着自己舒服,一直还没有起身的打算!真是的,看到自己出现就这么,难以接受吗?想到此萧羽有点火了,忍不住瞪了细君一眼,这一眼终于让细君回过神来了。细君忙扳着萧羽脖子借力起身,起身后拉住萧羽的胳膊抱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不在谷里的这段日子我有多无聊?你知不知道姨娘逼着我学下棋的时候我有多想你?我宁愿跟你练剑也不要……”细君忽然停住了,她刚刚意识到自己脱口对萧羽说自己想他。呀,好丢脸啊!细君低下头,脸红红的,心里默念:他没听到没听到,他没听到……

萧羽本有点火了,可一见细君起身后就拉着自己说话,而且还说出了一句想念,不由得心情大好。正待听她再说几句,这丫头却停住不说了,转头一看,哈,脸红的跟天边的火烧云似得!萧羽控制不住地嘴角上翘,过了约半盏茶的功夫,才收住这份好心情,萧羽清清嗓子道:“我也是刚回来,从父亲那里出来就看到你往这边来,便跟了过来。这流苏好看吗?”

细君低着头听到萧羽的前半句话抬起头张望:“绿衣呢?她陪着我一起来的。咦,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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