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萱儿因为过于害怕,所以走向那戴着草帽的绿衣服的男人时,心中却急如密鼓,非常慌张。
蹑手蹑脚地踱到街上,正要慢慢地往那男人靠近的时候,却突然觉得那个身影很是熟悉。
眯了眯眼睛,再往前挤了挤,却果然发现,那是她熟悉的人。
镇国公府的家仆钟由。
但是好端端的,钟由不在府里呆着,怎么会这么神秘兮兮地出现在大街上呢。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在跟踪什么人。
“嘿,小由子,你在这儿坐什么呢?”伸手突然地往钟由背上一拍,却猛然被对方握住了手腕。
紧紧地,骨骼似乎都要被折断了。
“哎哎哎,痛痛痛。钟由,你放开我!”萱儿一声轻喊,立马换回了钟由的视线。上下一打量,他的手便如弹簧一般跳开了。
“萱……萱儿?”
“喂,还知道是我啊,手都快被你弄断了。”揉着手腕,萱儿没好气地骂道,“我说,青天白日的,你戴着个草帽做什么?还有啊,没听见我叫你啊。竟然这么粗、鲁地抓住我。”边骂边指责钟由不懂得怜香惜玉。但是她躲躲闪闪的眼神却在瞟着钟由,似乎特别地想要看看钟由在面对自己的指责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回头看了两眼,钟由哀愁地拍在小摊上。随即他转身,将萱儿拉到了一旁小巷。
“萱儿,你怎么在这儿?”
萱儿脸色阴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别同我说话,不想理你。”
钟由近前靠了靠,语气也在无助地颤抖,“萱儿,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萱儿兴致一来,眨了眨眼睛。她娇俏可爱的模样近在咫尺,可是钟由却畏缩地后退。
一退,一进。
“哪,小由子,好好交代,你在这里监督什么人啊,是不是……在监督我家小姐啊?”
钟由连忙摇摇解释,“萱儿,你相信我,我没有……没有在监督大小姐?”
萱儿嘟着嘴,双手叉着腰,“可我刚刚明明看到你在监督什么人啊?哪,别想要蒙我!”
“我……我没有。”钟由被萱儿逼到了墙壁上的时候,身子还在颤抖。回答的声音也因为害怕而吞吐不明。
见他一脸害怕的表情,萱儿也不好再继续捉弄下去,只能平和冷静地笑着道,“我说,小由子,我长得很吓人么?”
钟由用力地摇头。
“那为什么你一看到我,就害怕地全身发抖啊?”
好面子的钟由用力地握住发颤的右手,“我……我没有。”
“哎,别掩饰了,你呀,明明就有事儿。”萱儿拿手指搓了搓对方的胸膛,“哪,告诉我,你刚刚究竟在做什么呢?”
钟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而后一本正经地将手抬起来,发誓道,“萱儿,我发誓,绝对没有跟踪大小姐。自从……自从上一次,跟踪大小姐的人被打晕送府之后,国公大人就再也没有派人跟踪过大小姐了。这一次……这一次……”在心上人逼问的面前,他实在藏不住什么秘密,“是奉国公大人之命,前来监督四小姐的。”
萱儿摸着肩前的如意发髻,笑嘻嘻地抬了抬眼睑,“哦,原来是这样。可是,小由子,我真想不明白,国公大人让你监督四小姐做什么?”
钟由挠了挠头,眯着眼睛笑道,“国公大人让我跟踪四小姐是什么意思,我一点儿也不清楚。只是我听国公大人说,在四小姐还没有要嫁给国舅爷的小公子之前,绝对不能让她同旁的人扯上了关系。是以……是以国公大人才会派我来监督她们?”
萱儿抵着下巴,发了会儿神,而后一板一眼地斥道,“没想到国公大人这么信任你,竟然让你做这么多事儿。哪,小由子,老实回答我,当初我出府去见夜王殿下一事儿,你是不是也暗中跟踪过呢?”
钟由脸一红。
“所以你将我见夜王殿下的事儿告诉了国公大人?”
钟由无意识地点了下头。
“好啊,小由子,你实在是太过分了!”萱儿看着他,用力地跺了跺脚,心里面说不出的难过。
看着粉红面颊上淌着几丝泪珠线儿,钟由一脸焦灼,有些心慌。想要去按住萱儿的两肩解释,可又害怕男女授受不亲。
“萱儿,你……你相信我,我……我怎么可能会将你供出去呢。当时……当时虽然跟踪你,去了夜王府,但是……但是我并没有向国公大人吐露半个字啊。”他撩起自己的衣袖,“你瞧,这就是当初被国公大人打板子的时候,被地上石子割了的伤疤。”
那伤疤已经结痂,但却是一条很长的口子。萱儿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抽噎,手指轻轻地抚弄着那个伤疤道,“小由子,你……你当初一定非常地痛吧,都怪我拖累了你。呜呜,呜呜……”
萱儿越哭,钟由心里越焦灼,最后无法,只能伸手,不害臊地将萱儿拥在了怀里。一边拍着后背,一边安慰道,“萱儿,别哭。都是我自己没能力,才被国公大人打的。不怪你,不怪你。”
“怪我,怪我。呜呜……”
“真的不怪你,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错!”钟由也着慌地说。
萱儿这才抹掉了眼泪,“对,就怪你。上一回就同你说过,国公大人底下不适合当差。可你非得在府上。难道当初还没饿够么?”
把着萱儿的双肩,他痴情地看着她,“萱儿,我之所以这么固执,都是因为你啊。哪怕是被打得半死不活,也没关系。只要……只要能够在府上看到你。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萱儿踮脚,拿着袖子给钟由的额头擦汗,她感动地无以复加,“小由子,你真是个笨蛋。”
“没关系,只要能够见萱儿,做笨蛋也没关系。”钟由的情意是真的,也或许是因为这个,他才会中途放弃跟踪夏云朵,而同萱儿在小巷子里打情骂俏。虽然他身份卑微,但他的爱情却不卑微。
同样想要对方知道的心情,同样无怨无悔的举动。
真是难能可贵的爱情。
早已洞悉这一切的衣广泠悠悠地坐在酒楼之上,看着朦胧隐约飘荡着的窗帘。
她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什么时候,也有人洞悉她同月如笙的爱情,从而施以援手就好了。
为什么夏流岚会遭遇那些事儿?
为什么月如笙会得到那样的待遇呢?
两人感同身受的成长经历仿佛一处伤口,在外人撒盐的攻势下,疼痛越发地尖锐。
巷口处的两人稳定了心情以后,才说起这个事儿的全过程。但是萱儿知道,既然小姐让她下来见钟由,那一定是知晓的。所以现在她必须将钟由带到自家小姐面前,了解清楚。
她觉得,小姐应该还有重要的事儿交代。
钟由来到衣广泠面前的时候,拱手躬身,目光不敢与之直视。
“钟由,不好意思,我家萱儿扰乱了你的任务。”衣广泠眯着眼睛,轻轻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手一伸,指着同桌的凳子,“哪,你们过来坐!”
钟由起初是想拒绝的,可一旁的萱儿却热情地将他拉到了凳子上。在一抬眼时,便看见衣广泠在给他添茶。
清香的茶气从杯口散出来,朦胧间,给人一种心头的安宁。
“天儿这么热,在外面晒很久了吧。哪,先喝杯茶,歇一歇!”边添茶水,边笑着同钟由道。
“多谢大小姐。”钟由接过茶水,恭敬地道谢。
“钟由,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客气!”衣广泠手指着一旁的萱儿,认真地说道,“如果你要是喜欢我家萱儿,不如日后我给你们做媒。”
话落,钟由目光一瞬通亮。仿佛隐霾不止的天空下,一束代表着希望的光亮破空而出。
暖洋洋的璀璨的光。
衣广泠故意说笑,“怎么,我家萱儿不好,配不上你?”
钟由猛地摇了摇头,而后起手躬身再拜,“多谢大小姐。”
衣广泠出手,握住他的手腕,止住行礼,“好了,我同你说笑的,不要当真。再说了,你对萱儿的感情,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日后若是萱儿离开,我定让她嫁给你做夫人。”转眸看着萱儿,笑嘻嘻地打趣道,“好萱儿,到时候,你嫁不嫁呢?”
萱儿不好意思地嘟着嘴,“奴婢才不嫁人呢。”
对于这样口是心非的话,衣广泠故意调转语气道,“哦,早说嘛,原来萱儿迫不及待地想嫁人啊。”
萱儿生气,“小姐,奴婢说的是不嫁人。”
衣广泠捧着两腮,“恋人呢,说不嫁就是嫁咯。”
“小姐,你……你欺负人!”萱儿抖着胳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但是转眸时,樱桃小嘴却荡着惬意的笑意。像甘蔗,甜甜的,温暖在心。
“可是……钟由。这世上,很少有不求回报的人。所以既然我将萱儿嫁给你,那你……就该替我做些事儿。”衣广泠立起来,双目直视着他,“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一不让你杀、人,二不让你流血。只不过,我想……让你告诉我有关我父亲夏攸近日的动向。”缓缓转身,“比如说,曾经,我父亲让你跟踪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儿?”
钟由看着旁边的萱儿,拱手点了点头,之后便是老老实实地向衣广泠交代。
斜阳洒在廊檐,紫檀木的桌角镂下轻轻浅浅的金光。
雪白的手掌沐浴在夕阳之下。
原来,镇国公监督过这么多人,可是无论他查过多少人。唯有一位,是让她难以理解的。
这个人,便是她的母亲,晗月长公主。一回府,她就听说,夏攸同晗月长公主夫妻恩爱。那么为什么,夏攸会找人监视他的夫人呢?
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已经不愿意去多想,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处境已经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若再陷入其他的迷雾中,恐怕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钟由,刚刚你就没能继续监视夏云朵,那么回去,必定会被父亲问。若是说谎,查出来,恐怕又是一顿好打了。”衣广泠兜着臂帛分析。
萱儿一旁着急,“小姐,那……那怎么办?”
伸手拍了拍抓在自己手腕的手指,“放心吧。”再次将头转向钟由,“这样,你就同夏攸说,在监视四小姐夏云朵的时候,不小心碰见了我,我找你问点儿事儿,所以之后便没有办法继续跟踪了。”
“这……这样会不会?”钟由在担心衣广泠的安全。
“不必担心,反正我被怀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衣广泠笑容可拘地看向他,“记住,任何时候,保命才是关键。为了我的好萱儿,你可要努力啊!”她蹲身,定着对方的目光。
像被人看穿了似的,他幽幽目色里挂着一丝紧张。而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分别以后,萱儿因为担忧钟由的安全而心绪不宁。
衣广泠看见后,不忍,“放心吧,与其忍着什么都不说,还不如找个目标来挡避危险。何况,越是这么说,夏攸越容易相信!”
萱儿是听不懂这些大道理的,但是她知道,只要听小姐的话,想来天大的事儿也会被解决的。
“小姐啊,有件事儿我没想明白。你……你怎么知道小由子他喜欢我的。”萱儿说这话的时候,一张脸涨得通红。
“嗯,不是说了我是神的么。神仙能够准确地知道那些无法预料的事儿,所以你的事儿,我掐指这么一算,什么都落在这儿了。”手指定在左胸口上。
萱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心。”
“真是聪明!”衣广泠举起大拇指,又敷衍地说,“不过,好萱儿,我得提醒你。如果日后你要同钟由做什么亲、密之事儿的话,那……那最后前三天祈求上天保佑,不然绝对会被小姐看一个精、光。”
萱儿的脸登时暗淡,“小……小姐啊,你……你骗人的吧!”
衣广泠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哦,要不然你日后可以试一试吧。良辰美景,我可不想这么白白错过。”
萱儿半信半疑地晃着脑袋,心里直想。老天爷,千万不要对我那么残忍,要不然碰上那样一个变、态大小姐,日子就算玩完了。
“别嘀咕了,萱儿,我都听见了。”衣广泠抱着双臂,故意拔高了调,“得罪了我,日后就连你的新婚之夜,也会被看光哦。”
萱儿双手捂着眼睛,无限娇羞之态。可衣广泠却觉得十分有趣。有时她也会无意识地想明白一个问题。
其实,玩心四起,自己又何尝只能是一个玩弄权谋,心思深沉的杀手?或许,孩子,也适合自己的年龄吧。
“小姐,您在想什么?”
“想什么时候萱儿能成亲啊?”衣广泠乐呵呵地调逗道。
对方露出鄙视的眼神,然后双手插腰,一脸郁闷地朝前走了。
被落下的衣广泠,眯着那双眼睛,心情愉悦地向前追去。
回府以后,就看见一些家仆在自己的房间里,进进出出的搬运东西。
衣广泠叫来紫衣,询问原因。这才知道,那些下人是连老夫人打发前来,取走几箱子嫁妆的。
听到这种事情,衣广泠嘴角露出讥讽之意。心想那连老夫人好歹一把年纪了,做事儿怎么如此唐突。既然不能确定是否能将自己同国舅爷小公子冯肃凑在一起,为何又要把那么多嫁妆抬来。抬来以后,不过几日,便又打发下人将东西抬回去,成个什么样子。就好像送礼的人,某一天突然发现送错了人,然后又命人将礼物给要回去一样。
幸好是府上的小姐吧,若是外人,衣广泠还真不信连老夫人会有那个脸去干这种事儿。
“小姐,那些可都是好东西,难道……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轻轻松松地抬走了!”萱儿扁起袖子,就要去到那些家奴中间说教。幸好衣广泠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萱儿,你呀真是天真。要是没有老夫人的吩咐,他们怎么敢到我的房里来抬东西。”
“啊。是老夫人让人抬的啊。”萱儿捂着嘴,有些震撼,而后压低声音道,“小姐,这老夫人丢人丢到家了!送给小姐的东西又收回去,也太可笑了吧。”
“小声儿点。”衣广泠食指往唇一放,“说不定这些东西是祖母的所有家产呢,能拿出来做这件事儿,看来也是逼不得已了吧!”
紫衣将衣广泠拉到一边,近前小声说道,“小姐,奴婢刚刚跟过去看了,好像是将这些东西抬到四小姐的屋里去了。”
衣广泠听后并不吃惊,“既然新娘已经是夏云朵,那这些所谓的嫁妆归她所有也并无道理。其实,紫衣,我要成亲,看好的可不是这些身在之物,而是我要成亲的那个人。”
紫衣摇摇头,继续解释道,“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是想说,这些东西是三小姐唆使老夫人让人抬回去的。”
“夏雪滢原本就不喜欢我。这种事情由她去做,却也没什么稀奇的。紫衣,你多虑了。”衣广泠和声笑笑,“好啦,东西应该搬完了吧,我们还是进屋吧。”
“小姐……”一倾头,便看见拉住自己的手。原来紫衣阻止她进屋是因为那走廊下站着的三小姐夏雪滢。
衣广泠视线对过去,也终于看见了夏雪滢的脸。她浑圆的脸上刻着固有的嚣张得意。除了挑衅以外,她还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
视线汇集,夏雪滢开口了,“大姐,怎么,这么多珠宝首饰没了,是不是特别地心痛啊?”
抬手放在胸前,夸张地难受了下,“嘿,你不说还不觉得,你这一说,还真有些舍不得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就这么没了,是挺可惜的。”给足了对方猖狂的理由,但是却没让对方得逞戏谑自己的机会。
“哎,妹妹就说大姐不可能不在乎这几大箱嫁妆的,可是……怎么办好呢,妹妹一时没管住嘴,突然就向祖母说了。”夏雪滢尽管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喜悦。
这样的口气,衣广泠哪里听不出来。
“嫁妆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钱。钱用光了,还可以再挣。而我不用再挣,也可以有很多很多的钱,因为我是嫡女,无论是生是死,也是晗月长公主的女儿。”衣广泠步步紧逼,“而你,夏雪滢,却只是妾氏的女儿。可悲地是,哪怕是一个妾氏的女儿,你也只是孤身一人!”
“夏流岚,你不要太得意!”夏雪滢对于她这些话虽然生气,却没有感到崩溃。相反地,她脸上还有着如猎狼捕食一般的斗志。
咬了咬牙,夏雪滢就离开了。
那一刻,衣广泠仿佛觉得,她的眼睛如同暗暗黑夜,似一双深不可测的大手覆盖住了所有的希望。
衣广泠静静地立在原地,她想,为何会自己会如此心慌,得罪了一个夏雪滢,对她又有什么危害呢?
“小姐,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紫衣,你看见她的表情了么?”衣广泠抓着衣袖,“她好像并不在意。”
“小姐,您是多想了吧。在奴婢看来,刚刚那几句话其实很伤人的。若是三小姐没有动怒,她何苦做出那种要吃人的样子!再说了,您不是常说么,表面虽然可以伪装地光鲜靓丽,但却永远也无法抹灭心头的疼痛!所以小姐适才的话,很有韵味!”
“我不是说这个。”衣广泠有些拿捏不住地怅然,“那日落水时,我就知道,她对我有了敌意。可是刚刚她看我那眼神,我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总觉得……是一种被人掌控了的感觉。”
噗嗤!
紫衣忍不住大笑,“小姐,您今天怎么怪怪的,被人掌控还能看出来么?”
“呵,也许真是我想多了。”她揉了揉额头,迈步进屋了。
紫衣说得没错,三小姐夏雪滢的淡然真是装出来的。这事儿从她走出长廊后就已经很好地映证了出来。
她发火的时候同四小姐夏云朵大不一样,她不大喜欢生硬地叫着夏流岚名字这样毫无作用的举动。
换句话说,她很喜欢发泄。就好像此刻,她压抑在心头的怒火,除了在胸腔里来回走动以外,她更希望通过什么媒介传出去。
此刻的这个媒介,应该是衣广泠这个人,但是很遗憾,却是一棵树。如果剪刀修剪,应该会如艺术品一样很好看。但是滔滔不绝的火苗烧得很旺的时候,那就不是艺术品了,而是一件被糟、蹋地面目全非的植物。比风霜雨打后更加沧桑狼狈。
“你以为说那些话,我就会难过么,呵,我此刻所受的这一切日后也会原原本本地还给你,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其实你也只能如此……而已。”话毕,她抬起及脚踝的裙子,“玉茗,我们走!”
风拂着,那棵被发泄的小树还在轻轻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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