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菩提不在菩提

颜墨婉步子极快,生怕李连芳瞧见了自己。庹鹜阔瞧着颜墨婉面色苍白,始终离自己远远儿的。

“墨婉……”

“你还是叫我四姨太吧。”颜墨婉说着又离庹鹜阔远了一些,庹鹜阔瞧着颜墨婉衣服湿透了,慢慢儿朝颜墨婉靠近。

没想到庹鹜阔每靠近颜墨婉一步,颜墨婉就退后一步。庹鹜阔没有办法,只好将伞往颜墨婉那边儿移。

“二爷,你送我到门口便是。”颜墨婉一路始终低着头,双眸不停的转动,密卷的睫毛上似乎还有一些雨珠子没有抖落干净。

“墨婉,能不能别这么陌生,这次我回来其实是专程接你的,没想到……没想到……”庹鹜宽侧头瞧着颜墨婉,颜墨婉面色极其淡定,始终低垂着头。

“二爷,我是你的四姨娘,若是你在这般纠缠着,我定会告诉大爷。”颜墨婉扭头,瞧着庹鹜阔,细声道。

庹鹜阔认真的瞧着颜墨婉洁白的皮肤,小巧的鼻子,澈明的双眸,“快些回去将湿衣裳换了吧,如今你有了身孕,身子自然比平常重要一些。”

颜墨婉停住了脚,抬起头,双目有些闪烁,瞧着庹鹜阔,“二爷,若是你果真为我好,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墨婉,你过得并不好。大哥的女人太多,他在乎的不止是你。大娘对你也充满了敌意,大嫂和二嫂就更不用说了,若是你愿意……”

“我不愿意,我过得很好。”颜墨婉蹙眉,高声道。

庹鹜阔见颜墨婉面色煞白,表情极其淡定,双眸目光坚定。只好转身,又继续往前走。这雨实在是太大了,颜墨婉瞧着这打点打点的雨珠子,心头发慌。

一会儿便到了茉莉园儿,这些茉莉花在雨水的冲刷下有些微微颤动。墨绿色的叶蔓在雨里越发的油亮了,白净的花朵儿像是春日里纷飞的柳絮一般漂亮,上面的雨珠晶莹透亮。

“就在前面了,你就送我到这儿吧。”颜墨婉停住了脚步,扭头瞧着庹鹜阔。

“雨这么大,就算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要想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吧。”庹鹜阔说着便继续向前走,颜墨婉想了想觉着有道理,左手轻轻扶着肚子便向前一同踱步朝菩提阁去了。庹鹜阔瞧瞧侧目,细细的瞧着颜墨婉,瞧着她渐渐隆起的腹部,右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穿过这片茉莉园儿,便是庹家大少爷,庹鹜宽的书房。书房半掩在茉莉花从中,后面便是颜墨婉住的菩提阁了。

“二爷,到了。”颜墨婉站在菩提阁的门口,低声道。

“不请我进去吗?”

颜墨婉推开了房门,慢慢儿踱步进去,“随便吧。”

庹鹜阔收起了雨伞,一步一步进去了,瞧着菩提阁的院子满是菩提树。菩提树下边儿有一些稀稀疏疏的茉莉花儿,极其简单但是一花一草都是庹鹜宽最喜欢的树木和花草,就连残败的月季也让庹鹜阔觉着有些嫉妒。

“阿碧,给二爷端一杯茶水来。”颜墨婉淡淡一声儿,便上了楼。

一会儿,便换了一件鹅黄色的上衣下来了,衣服上绣着一对儿鸳鸯戏水图,和衣服的颜色极其相称。

“咳咳咳……”庹鹜阔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儿回荡在大厅里。

“阿碧,去将大爷的衣服取一件给二爷换了吧。”颜墨婉瞧都不瞧庹鹜阔,淡淡说道。

“你是关心我么?”

“不,我只是不想欠你什么,若是你因为我儿染上了风寒,那我岂不是罪过了。”颜墨婉慢慢儿的扶着腰坐在椅子上。

庹鹜阔脱下了衣服,阿碧双手托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干净的衣服。庹鹜阔才刚刚拿起衣服,便瞧见庹鹜宽和安君碧踱步进来了。

“墨婉,听说你今天来找我了,我刚好会娘家去了,不过我给你带礼物了。”安君碧还没有进来便大声说道。

“遭了。”颜墨婉双眸闪烁,紧忙起身,瞧了瞧庹鹜阔利索的踱步过去,提起干净的衣服。

“墨婉,颜墨婉!”庹鹜宽高声喊道。

“墨婉。”安君碧和庹鹜宽一同站在颜墨婉和庹鹜阔跟前儿。

“怎么,二弟也在。”庹鹜宽紧眉,带着讽刺的说道。

“墨婉!”安君碧瞧着颜墨婉,瞬间觉着道了自己来不对。

“大爷,我跟二爷只是碰巧遇到……只是因为下雨,他送我回来……回来而已……”颜墨婉吞吞吐吐的,面颊有些红晕,双手不住的扯着阿碧拿过来的干衣服。

“啊……原来是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墨婉身子弱,淋不得雨。”安君碧瞧着这尴尬的气氛,立即打圆场道。

“恋蝶去哪里了,我不是交代过了,你去哪里她都得跟着吗?”庹鹜宽瞧着颜墨婉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儿,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今早我让她去拿新做的衣裳了,这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这些衣服怕是穿不得了。”颜墨婉说着将干衣服放在托盘里。

“大哥,我只不过是送墨婉回来而已……”

“墨婉,叫得可真亲热啊。”庹鹜宽紧眉,慢慢儿踱步过来,扯掉了颜墨婉手里的衣服。

“墨婉,你面颊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安君碧想岔开话题,瞧着颜墨婉紧忙过去搀扶着她。

“君碧,你不是说今日你给我带了山鸡要炖给我吃吗?走,现在我就去你那里。”庹鹜宽一把将安君碧搂在怀里,大声说道。

安君碧身子弱得一阵风都能吹跑,庹鹜宽一拽便拽得老远。庹鹜宽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眉头也不回的走了。

道门口,顿了顿,“庹家上上下下几百双眼睛,谁都晓得你们的过去,你们最好还是别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一起。”

“大爷……我……”颜墨婉追道门口处,吞吞吐吐的没有说完,便瞧见了庹鹜宽抱着安君碧便急急忙忙的出了菩提阁的门儿。

“墨婉……”

“你走吧,大爷已经误会我了,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颜墨婉几近咆哮的说道。

庹鹜阔上衣已经脱了,头发湿湿的,“你还是在意我的,不然……”

“不,我早已经忘记了你,我在乎的是大爷,你走吧!”颜墨婉双目紧闭,面颊上一行清浊的泪水划过。

“墨婉,只要你愿意,哪怕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我还是愿意和你在一起,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并且还爱着的女人。”庹鹜阔疾步道颜墨婉跟前儿,双手紧紧扣着颜墨婉的双肩。

“你放开我,放开我……”颜墨婉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开了庹鹜阔。

“墨婉,庹府我呆的时间比你长,你不适合呆在这里,你不该呆在这里,你跟我走吧!”庹鹜阔围着颜墨婉,不住的打转儿。

“你走,你走!”颜墨婉双手捂着自己的双耳,低着头,紧紧蹙眉不让自己去听庹鹜阔的说辞。

“好,我走,我走!”庹鹜阔点点头,瞧着如此激动的颜墨婉,侧过头便扯过椅子上自己湿透的外套,便踱步离去了。

颜墨婉慢慢儿放下的放下自己的双手,双目通红,小巧的鼻尖儿也红通通的。面颊煞白,上面一行又一行的清泪还流淌着。

外面风是风雨是雨,只是安君碧进庹家以来,庹鹜宽第一次在茉青阁过夜。安君碧心头甚是难受,她担心颜墨婉,很担心她。在庹家,她们相依为命、相知相惜。

才四更天儿,李连芳便叫人来传大爷前去了。安君碧不晓得是什么事情,最关心的是颜墨婉,便起身收拾着朝菩提阁的方向去了。

“连芳,这才不到五更,你便把我叫到这里来,所谓何事啊?”庹鹜宽穿好衣服,站在偏苑儿瞧着李连芳。

正在这时刘瑞希也来了,瞧着她们,左手食指放在小巧的红唇上,“大爷,细声点儿,待会儿有好戏看。”

“好戏?”

“是啊!大爷恐怕还不晓得吧,庹家四姨太——颜墨婉,经常这个时候在这里和二爷——庹鹜阔约会。”李连芳瞧着刘瑞希,细声说道。

“约会?”

“大爷,是啊,起初姐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若不是上次我亲眼瞧见,我是断断不敢乱讲的。”刘瑞希摇着细软的腰肢儿,朝庹鹜宽踱步而去。

庹鹜宽紧眉,双目疑惑的瞧着刘瑞希,李连芳见刘瑞希只顾着勾引庹鹜宽咳嗽了两声。刘瑞希紧忙收起了勾人的笑意,轻声道,“大爷,不信咱们就在等一会儿。”

随着庹府的一声鸡鸣,偏苑儿废弃床纱幔下一对儿人影儿慢慢儿踱步过来了。

“二爷,你平常还是不要来找我了,若是被大爷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岂不是不能得逞了。”庹鹜宽细细一听是颜墨婉的声音,在定睛一瞧,竟是颜墨婉,穿着那件黄色的上衣,墨色的下裙,只是有些看不清脸。

“你别怕,我只是急着想见你罢了,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不见兮思之如狂!”是庹鹜阔声音,说着便轻轻的搂着颜墨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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