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原本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山上,它们力大无穷,少有天敌,成年的它们,没有人敢接近它们。但人类是很聪明的动物,他们会在人熊还很小的时候,在它们刚刚离开大人熊准备自已开始生活的时候,其实它们还很脆弱,没有了成年人熊的保护,又没有成长为真正有力量的动作,而人类就选择这种时候,将它们捕回来,进行圈养。
还训练它们跳舞,若是不跳,就施以重责,时间久了以后,人熊的心里充满着恐惧,它们只能被迫完成人类施予它的任务。
王子曾有机会,与师父到山下,参见人熊表演。其实在它们表演的时候,是最自由的,没有铁笼,也没有壮汉在周围守卫,看热闹的多是孩子和妇女,还有毫无防备的普通人,而人熊却在高台子上,如果它从高台子上跳下来,不顾一切往侧面它所向往的青山上跑,最多半住香功夫,它就可以完全自由。
可是它不敢,它仍然会按照人类的要求做着滑稽的动作,甚至不介意有人将玉米和甜菜头扔到它的身上,在供人们误乐完之后,它会被牵进铁笼里,这个过程中,它完全放弃抵抗,最后只能被关在铁笼中,绝望地被圈在一小块地方。
它们会在庆丰收的聚会之后,被杀死,它的肉会分给全村村名,它的皮毛会被村长铺在地上,它的掌被蒸熟,献给村里名望最高的老人,它的肠和肚,会被扔在村口,被村里的小狗分食,它的心胆脾肺,会被缺成药,进入药铺。
但其实,在这一切没有发生之前,它是有一个逃生的机会的。
王子在端着水碗,接着钟乳石上的水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只人熊,他不能被恐惧打败,若他败了,他失去的就是生命。”
贺兰赤心说到这里,道:“人类是很胆小的动物,他们会被各种恐惧打败,战胜恐惧,是每个人都应该做得很好的事情。”
“王子在他的水里下了毒?”
“是的,王子最后决定,不放弃这个机会,所以他用从师父那里得来的毒药,放在了水里。然后他含着笑意端给他的师父,他的师父看起来是渴极了,大约他不在的这两日,他都没有喝过水,因为他的嘴唇上满是干裂,有的地方还出血了,在见到水后,他两眼冒光,但他还是有些犹豫的,要不要检验一下水是否有毒。
在这样的时候,王子的内心,处于随时都会崩溃的状态,然而,最后,他却并没有去验,他难得语气和蔼地说了句,好徒儿,这是我这一生,第一次信任一个人,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当时王子想到师父的怪异性格及悲惨孤独的一生,也曾差点心软,但他还是看着他的师父将这碗有毒的水喝下去,刚喝下去,就毒发了,他的师父嘶吼着问他,是什么毒?”
虞云荻猜测道:“定是那种无解的剧毒。”
“不但是无解,而且会死得很痛苦,耗时也很长,乃是他所知的毒药里,最残忍的一种,是从植物里提取的一种纤毒,也叫稻草人毒,服用此毒后,不会立刻死亡,却因为全身肌肉纤化而痛苦异常,到最后,整个人的外皮及骨肉都会变得如同干稻草一样,然而服毒者的血液还在流躺,大脑还在运转。
王子认为,只有这种毒,才能让自己直面这种恐惧,他内心里最大的恐惧,到最后不过是一个稻草人。
王子没有立刻离开山洞,而且在山洞里又停留了五天,这五天里,每日听着他的师父因为肌肉一寸寸的变成稻草而痛苦哀嚎,每听到他一次的哀嚎,他心里的恐惧也根本清除一点,直到五天后,师父的哀嚎终于结束,但他却没有立刻进去查看。
直到第二日,阳光升起,暖暖地照进山洞里,王子才进入师父的山洞里,只见他像一只风干的大冬瓜,枯黄的皮肤已经看不出人类肌肉的模样,七窍都有黑色的血液流出来,就好像大冬瓜放得太久,外壳虽然已经风干,内里却依然腐败。
王子看着这颗‘大冬瓜’,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
贺兰赤心的故事讲到这里,似乎告了一个段落,而虞云荻却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他在徂徕山杀了那么多人,却能够泰然自若的原因了。
虞云荻道又道:“我猜,最后王子,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并且还当上了太子,他还会是未来的王。”
贺兰赤心笑了起来,“虽然王子回到自己国家的历程,并不算容易,但是比起当初跟着武林前辈学艺的日子,还是容易多了。你猜的对,最后王子历尽艰难险阻,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成为太子。他,的确是未来的王。”
听着花丛簇簇而动,贺兰赤心的两只手穿过蔷薇花墙,伸了过来,“让我抱抱你。”他道。
虞云荻愣愣地看着这双手,心想,若是自己身边也有那种毒,然后抹在刀上,刺入贺兰赤心的手心里,那是多好?
可是,她没有那种毒,但她有刀。
她将手探到自己的腰间,缓缓地拔出那柄金刀,这是贺兰赤心送给她的,这时候正好拿来杀他。她目光冰冷地看着花墙,似乎已经看透花墙看到了慕容枫,她往前走了一下,使他能够触到他的腰间,之后又往前走了一下,感觉到蔷薇的刺,已经扎透她的衣裳,扎入她的皮肉。
那边的贺兰赤心似乎感觉到了,想要把手缩回去,却被她狠狠地按在自己的腰上。
贺兰赤心道:“不好,不好,有刺,我不喜欢被刺扎到,也不想让你被刺扎。”
虞云荻笑了起来,“我不怕刺,你不是想抱我吗?你再靠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