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安菲尔德。”这是一开始的年轻人,他高瘦严肃,举止优雅。
“我叫斯宾塞。”这是后来的年轻人,他浓眉大眼,活力十足。
“我是班克斯,她是葛莱琴。”班克斯警惕地把葛莱琴拉近怀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着两位学长,这明显是在向他们示威!
“不要紧张嘛,你们是今年刚来的新生吧。”斯宾塞抖来抖去,他的衣服里还残存着一些班克斯塞进去的雪。
“对的,两位学长。我和班克斯是今年刚入校的,请多多指教。”葛莱琴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学院每年招的人很少,我应该都认识。”安菲尔德对学弟学妹的来历相当好奇。
“我们被罗素绑架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班克斯一本正经地说道。
“别听他瞎说。是罗素老师单独对我们辅导。”葛莱琴踩了班克斯一脚,但班克斯根本没感觉!
“你听说过吗?新生被单独辅导?”安菲尔德问斯宾塞。
斯宾塞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不是我辅导他们两个,是我辅导葛莱琴,这个小子充其量算是葛莱琴的跟班和保姆!”素来行踪诡异的罗素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
“老师好。”斯宾塞、安菲尔德、葛莱琴马上行了敬师礼。
“班克斯,你的礼貌呢?被你扫进雪里了?”罗素瞪着班克斯,这个学生什么时候能让他称心如意一次!
“你刚才说我是葛莱琴的跟班和保姆,你又不是我的老师。”班克斯牛气冲天地反瞪回去。
“小臭虫,我是看在葛莱琴的份上才收留你的!”罗素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个会议。安菲尔德、斯宾塞,你们带着葛莱琴和她的跟班参观一下学院的景观,去那里看看。”说到“跟班”和“那里”的时候,罗素加重了语气。
“好的老师。”安菲尔德和斯宾塞比起某人要有教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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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菲尔德指了指草地上的青铜像群,“这组群雕是在利维坦庆祝建国一百年周年时,雕塑大师米开朗基米尔受皇帝查理一世委托,根据开国皇帝莱因哈特一世在第一大道上被第一任教宗凯末尔册封的情形而创作的,名叫‘利维坦之光’。”斯宾塞嘴角微微上扬,刚才安菲尔德差点因为这句话出现了好几个“一”而咬到舌头。
班克斯顺着安菲尔德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着披风、体格魁梧的男人铜像跪在地上,低着头,另一个身披长袍的老人正把皇冠戴在男人的头上。周围是一群身穿利维坦传统服饰的贵族,他们也跪在地上,双手合在一起,唱着赞歌,祝福利维坦和他们的皇帝得以分享光明神的荣光。班克斯差点笑出声,因为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让他想起情人节的早上他也以近乎同样的姿势跪在葛莱琴床前。
“怎么了……”安菲尔德困惑地看着两个面色古怪的男人。
“没什么……”两人同时摆摆手,示意安菲尔德继续。
“这栋楼以第23任教宗利奥十世命名的。说起来,他还是你的老乡,也是亚里布兰人。”
“这棵树是教历303年,在利维坦庆祝建国300年的纪念日上,海格力斯送来的贺礼。”安菲尔德看了眼这颗苍天大树,最近利海关系可不太友好。
“北边的野蛮人怎么这么小气。”班克斯有些鄙夷地处利维坦北面的海格力斯,心想送棵树还不如不送呢。
“人家肯送就不错啦。不过这棵树有个特殊的名字,叫‘这是海格力斯和利维坦友好交流项目中最便宜的投资你们爱要不要反正我们是给了之树’。”斯宾塞耸了耸肩,他感到有三双眼睛突然盯在自己身上,连忙说道:“开个玩笑,这棵树其实是叫海耶克。在海格力斯语中是‘永恒的友谊’的意思。”
“不过也说不好。大多数海格力斯人是古洛曼帝国中被奴役的民族的后裔,他们很大程度上依然遵循着他们原先民族古老的传统,因此被自诩文明的利维坦和以古洛曼正统自居的神圣洛曼同盟瞧不起,连萨拉斯特都因为海格力斯若有若无的异教崇拜风俗而对它冷眼相待。最重要的是海格力斯在三股势力中建国最晚,国力也相对最弱,每年的利神海三国协商会议上吃亏的总是他们。”安菲尔德叹了口气,“说不定,这棵树就是海格力斯对利维坦的威胁——总有一天海格力斯会像海耶克一样插入利维坦的土地。”
“前些天海格力斯的外交发言人不就放出话来,说他们的皇帝会亲自带着国防军把种在斯科特神学院的海耶克带回首都柏林堡吗?”斯宾塞轻佻的语气说明了他对海格力斯的威胁不屑一顾。
班克斯自顾自地打量着海耶克,还用力拍了拍它,心想这家伙寒酸是寒酸了点,但它可真壮实……砰!班克斯又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脑袋。连绵不绝的笑声从斯宾塞的大嘴中迸发出来,他拍着树干嘲笑班克斯的脑袋简直就是个吸铁石!于是斯宾塞的脑袋也被天降异物开了花。
葛莱琴捡起了地上的“炮弹”仔细一看,“这是……橙子?海耶克是颗橙树?”
班克斯后退好几步,向上望去,只见茂密的枝干和结了白霜的树叶,哪里有橙子?一旁的安菲尔德说一定是今年负责采摘果实的学生偷了懒,树上还留有几颗橙子。
班克斯拿起掉在地上橙子,大咧咧地剥开皮大咬一口。嗯~比预想中的鲜嫩多汁,但缺陷足以致命!班克斯愁眉苦脸地叫骂着海格力斯的橙子真是酸得可怕!捂着脑袋的斯宾塞就又嘲笑班克斯的吃法像极了北边的野蛮人……
“我野蛮吗?”班克斯指着自己,可怜巴巴地看着葛莱琴。
葛莱琴长叹一声,心里嘀咕正常的斯科特人都会拿着小刀把橙子切成八瓣,然后以优雅的姿势把橙子一片一片地送进嘴里品尝,哪像眼前这个人哇啦哇啦乱叫!
四个人继续往前走,安菲尔德指了指远处一栋小屋,小屋的屋檐上歪歪扭扭写着“呆瓜俱乐部”,颜色还是俗里俗气的大红色。安菲尔德笑着说,“那里是整个神学院最有意思的地方,去看看吗?”
“为什么,因为里面的人都是呆瓜吗?”班克斯突然对在那屋里的人肃然起敬,他向来尊重自我评价得当的人,认清自己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之一。
斯宾塞兴奋地搓了搓手,“愚蠢!‘呆瓜’是赌馆里筹码的黑话!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来这儿了……”
“所以说,那是家赌馆?”班克斯和葛莱琴倒吸口凉气,闻名西大陆的斯科特神学院里居然有家学生们开的赌馆,这算什么?这是靠掷骰子来证明光明神存在吗?
“不不不,小家伙们,我们叫它‘斯科特神学院学生友好互帮互助沙龙联谊会’。你们如果记不住这么长的名字,叫它‘呆瓜俱乐部’也行,可千万别叫它赌馆!你们可不是进去找晦气的!”斯宾塞瞪了大呼小叫的班克斯一眼,就像一个学长在图书馆里教训吵闹的新生。
安菲尔德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对班克斯和葛莱琴说,“并不全像斯宾塞说得那样,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你们应该进去看看,这可是对每年新生的传统保留节目。”
“什么节目?”班克斯和葛莱琴不明所以。
“震撼教育!”已经走在队伍最前面,明显兴奋地过了头的斯宾塞突然转过身,然后露出非常担忧的表情问班克斯,“你们带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