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敌剑气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

宽阔的庭院内,风拂梅梢,寂无人声。

此刻的山庄,还在沉睡之中——这种时候,本不适宜出门。

陆惊鸿却已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出来,敲敲隔壁的窗棂,曲兰衣就住在里间。

他敲了一下,又敲了两下,里面却没有半分动静,莫非曲兰衣还没醒?

陆惊鸿皱了皱眉,用力将房门一推,竟是虚掩着的,房内空无一人,炉中的炭火已成灰烬,床上被褥齐整,曲兰衣竟已先去了。

陆惊不禁又皱了皱眉,转过身,冲了出去……这场决壮举,他绝对不能错过!

沧浪亭并不远,清冷的晨雾淡淡地弥漫在湖上,却使人目力难以及远。

一个头戴绿笠的渔翁,正在湖心深处,持竿而坐,长长的纶线垂入水中——这么早的清晨,这样冷的天气,怎么还会有人有如此雅兴,泛舟垂钓?

莫非是昨夜曾载明月,直到现在还不肯归去?

湖畔小亭内,一人扶剑而立,白衣如雪,身后石几上,青烟袅娜四散,正是薛无痕。

陆惊鸿远远望去,只见天地凄清,烟水迷蒙,明湖上一亭一人一剑,一舟一竿一翁,此情此景,几可入画,孤绝,亦幽绝。

梅凤笛和曲兰衣却不见踪影。

他们去了哪里?为什么只有薛无痕一个人在?

陆惊鸿走进小亭,薛无痕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你来了。”

陆惊鸿道:“我来了,可是该来的人却还没有来。”

薛无痕没有开口。

陆惊鸿只好自己又接着道:“我去找过曲兰衣,他不在房中,本应该先来的……”

薛无痕截口道:“我并没有见到他。”

陆惊鸿吃了一惊,道:“那梅凤笛呢?”

薛无痕终于回过头来,看着他,道:“我也没有见到梅凤笛。”

陆惊鸿沉吟道:“梅凤笛一向目无下尘,爱惜羽毛,他说的话就如铁板钉钉,决无更改……”他目光闪动,缓缓道:“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风吹动湖面,烟水之中,孤舟随波轻荡,似要乘风归去。

陆惊鸿走了几步,凭栏而立,望着湖心深处,喃喃道:“说不定有人见过他们。”他突然向着湖心小船放声高呼:“渔丈人,你可有看见别的人?”

语声清亮,在湖面上传得很远。

那渔翁依旧在舟头端坐,动也不动,似是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却忽而站起,细细的渔竿在水中一点,轻舟去势如梭,向沧浪亭破水而来。

那渔翁竟似以竿作桨,击水行舟,这份内力加巧劲,连陆惊鸿看了,也不禁咋舌。

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大明湖上的普通渔翁,居然有如此身手。

舟近岸边,那渔翁收起钓竿,轻轻一纵,已跃上沧浪亭头,大笑道:“天地萧索,寒湖独钓,本以为止老朽一人而已,不想湖上更有两位!”面容枯槁,黄眉黄须,稀疏垂下,在风中拂动。

薛无痕一见此人,不禁动容道:“阁下的台甫莫非是洞幽烛微之‘烛’?”

那渔翁缓缓除下头上绿笠,露出一脸黄瘦的病容,一双眼睛,却是亮如点漆,生气凛凛,仿佛洞明世间一切,缓缓笑道:“好眼力!老朽复姓‘西门’,单名一个‘烛’字。”

陆惊鸿讶然道:“阁下难道就是昔年松溪论道,品剑无数的‘名剑神相’西门先生?”

松溪湛卢山乃是春秋时名剑师欧冶子铸剑之处,山岭高绝,云烟出没。“乾坤开地气,紫气抱卢山”,正是在此山中,欧冶子避地为炉,历时三年,终于以铁母和圣水铸成了那柄有“天下第一剑”之誉的湛卢神剑,剑之成也,精光贯天,日月争辉,星斗避彩,鬼神悲号,正是这把锋芒盖世的宝剑,使得此山名扬天下,遂以剑名山,湛卢山便成为历代铸剑大师铸剑之处。

后来“天下第一品剑大师”萧清石于此处遍邀名家论剑,品评优劣,此举轰传江湖,遂为一时之佳语。而“名剑神相”西门烛也正是当年座上之宾。

廿年岁月,斗转星移,当年的品剑大师,留存下来的已寥若辰星。

西门烛更是其中翘楚。

晓雾欲散,岸边垂杨残柳隐约可见,沧浪亭下,孤舟自横,更显得不胜苍凉寂寞。

西门烛废然长叹道:“人生百年,如百驹过孙,转眼间故人仙逝,知交凋零,只余下老朽百病之身,尚留恋人间,不肯归去……”

陆惊鸿目光闪动,缓缓道:“西门先生久隐天外,不窥红尘,不问世事,今日此来,莫非人世间还有未了事么?”

西门烛捋须淡淡道:“观千剑而识一器,老配平生阅剑无数,肝胆皆为剑气所摧,呈之于我旧以须发皆黄。”

陆惊鸿心中一凛,竟不觉有些寒意,——古之相剑大师,至尽境者,须发皆黄,目光如炬,想不到这世上居然真的有人能达到此种境界,不禁道:“难怪世上良剑,经前辈品评,即便是凡铁庸品,也立刻洛阳纸贵,身价倍增。”

西门烛喟然道:“只可惜纵有神兵利剑,亦难免用剑之人。”

薛无痕突然道:“阁下此来,莫非就是寻觅用剑之人?”

西门烛捋须一笑,淡然不语,忽然转身走了开去,陆惊鸿和薛无痕虽不明所以,却也跟在他身后,出沧浪亭,折向西北,地势渐偏,人迹罕至,岸边止有一棵两人合抱的的垂杨,孤伶伶地立在那里,树身堆满积雪,看上去并无丝毫特异之处。

但陆惊鸿和薛无痕的目光一落在那棵树上,脸色立刻变了。

他们两人皆是武学的大行家,早已看出这棵树上的关窍。

薛无痕忽然连剑带鞘,朝树身一指,本来看似完好无损的大树,竟随着这轻轻一指,从中间凭空裂开,犹似天雷直劈而下,断裂处光滑平整,有如刀切。

陆惊鸿耸然道:“好厉害的剑气!”

西门烛神色不动道:“哦?”

陆惊鸿面色凝重,缓缓道:“此剑切口光滑平整,乍看似乎是利刃直劈而下,但树身上却没有丝毫斧斫之痕,必定是早先为剑气所摧,所以树身虽裂而未断。而后薛无痕一指之下,树身受微力所震,当即断开。”

西门烛眼中终于露出几分赞赏之色,笑道:“陆惊鸿的眼力,果然非常人所能及。”

陆惊鸿拍掌大笑道:“原来西门先生早已认出我是谁了。”右手一指薛无痕,道:“你想必也早已看出,他就是薛无痕。”

西门烛微微笑道:“老朽纵然不认得薛无痕,也绝不会不识薛大侠掌中的这口雪藏剑。”

薛无痕凝视着一分为二的杨树,目光渐渐灼热起来,道:“却不知我的雪藏剑,比之这一剑又如何?”

西门烛沉吟着,慢慢道:“这一剑剑气之凌厉,已经出神入化,普天之下,实在无人能撄其锋,堪称无敌之剑气。”他长长叹息着,又道:“此一剑之威,树犹如此,人复何如?”

薛无痕沉默良久,方道:“不错,这一剑的确威不可挡。”

陆惊鸿惊道:“你的意思是说,连你也不能?”

“连我也不能。”薛无痕淡淡道:“可惜人不是树。”

——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所以这一剑虽不能挡,却可以避,甚至可以先发制人,逼得对手根本使不出这一剑来,临阵对垒,料敌机先,其中的变化,往往是让人意想不到的。

陆惊鸿沉思着,缓缓道:“不错,这一剑绝不是用来斫树的……难道是一剑刺出,剑气所及,劈裂杨树?……难道梅凤笛在这里与人交过手?”

西门烛道:“锦绣山庄的少庄主的确来过这里。”

陆惊鸿立刻道:“他若与人交手,如何挡得住这无敌剑气?”

西门烛悠然道:“今晨尚未落雪,这里足印浅近于无,梅凤笛或者并未受伤,陆大侠何须过于耽忧?能使出如此石破天惊、无敌剑气的神秘人物,两位不想一见么?”一指明湖对面,神秘一笑道:“前面的千佛山,乃是老朽栖身之所,不知两位可有兴趣随我前往一游?”

陆惊鸿看了一眼薛无痕,他实在想不通西门烛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薛无痕淡淡道:“无敌剑气,挡者必死。这样的剑,倒的确引起了我的兴趣。——西门先生结庐何处,但烦指引。”

第八章 烟雨如梦第五章 金缕玉衣第十一章 闻君江上琴第十二章 美人醉语园中烟第七章 夜暗星迷第六章 国色天香第四章 风幔之战第十章 噩梦重现第九章 智计百出第十六章 情是何物第九章 智计百出第十一章 寒潭烟艇第十五章 皇宫之战第一章 小康王的请阑第一章 小康王的请阑第十章 噩梦重现第一章 小康王的请阑第九章 死亡约会第十章 噩梦重现第十章 噩梦重现第十四章 剑出惊天第十四章 剑出惊天第十二章 风雨欲来第十章 噩梦重现第十三章 浪潮声急剑光寒第二章 白玉生烟,长剑倚天!第二章 棋无第一,剑无第二第十二章 风雨欲来尾声 卖花声里梦江南第七章 夜暗星迷第一章 小康王的请阑第十一章 寒潭烟艇第十二章 美人醉语园中烟尾声 卖花声里梦江南第九章 智计百出第二章 六出梅花第六章 国色天香第五章 木叶山庄第十二章 剑气千幻第二章 白玉生烟,长剑倚天!第五章 木叶山庄第十二章 剑气千幻第十章 宝剑生尘第十六章 情是何物第九章 不速之客第九章 智计百出第九章 死亡约会第七章 无缝天衣第七章 生日成死祭第九章 死亡约会第六章 一剑动星辰第九章 智计百出第十一章 寒潭烟艇第五章 木叶山庄第二章 棋无第一,剑无第二第十五章 皇宫之战第三章 金大公子的烦恼第十章 宝剑生尘第十一章 名妓闲僧第九章 不速之客第二章 棋无第一,剑无第二第四章 剑与非剑第八章 烟雨如梦第五章 金缕玉衣第五章 白衣薛无痕第四章 风幔之战第八章 三世佛缘第六章 一剑动星辰第十三章 又上一当第一章 十丈软红第四章 风幔之战第十章 宝剑生尘第一章 小康王的请阑第十五章 皇宫之战第五章 金缕玉衣第二章 六出梅花第三章 金大公子的烦恼第十五章 皇宫之战第十四章 剑出惊天第十章 一剑破三戒第十六章 情是何物第五章 金缕玉衣第七章 夜暗星迷楔子•落叶第四章 风幔之战第十三章 又上一当第十四章 剑出惊天第三章 明珠生香第二章 棋无第一,剑无第二第九章 智计百出第十一章 寒潭烟艇第十三章 又上一当第十三章 星桥铁索第三章 明珠生香第四章 风幔之战第一章 十丈软红第十一章 寒潭烟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