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背叛,死也不能原谅

容尺素等人自然也随波逐流的离开。

容尺素只是简单的与夷光公主李天骄道了一遍事情的始末,并未详细解释。

听完夷光公主倒也不怪罪二人,只是道了声容尺素的不是,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知她一声。害的她担心了这么久。

不过瞧着容尺素道歉道的真诚,又料及事情的严重便也算了。

只是夷光公主不放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上马车的时候,夷光公主特意把容尺素、云恒给叫了马车。

“母亲可还有什么事情吩咐?”上了马车,容尺素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抿着唇,目光盈盈在夷光公主身上。

夷光公主扫了眼容尺素云恒二人,抿着唇,半响道:“朝廷之事,我本不欲参与。但靖宁,你此番把秦国公府与五皇子牵扯在一起,着实不妥。”

“你舅母此前已经暗着明着暗示过,我与你父亲支持太子。但你父亲是两朝元老,授命于先帝只听命于皇上,不得参与立嫡一事,所以明着暗着,终究是没有表态。”

“皇后有心让秦嫱嫁给太子,彼时若是让皇后知晓,是你撮合了五皇子与秦家,不免会心生微词。”夷光公主英挺的眉宇,少有的严肃。

此番若不是太子随着皇帝南巡。也就不会不出席秦嫱的生日宴,只是棋差一步,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眼见着太子过两日便要回朝了,这若是知晓五皇子要娶秦嫱,恐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

容尺素也知晓夷光公主说的是个事情。

但也不担心。

薄唇掀起,与夷光公主道:“母亲放心尚可,此事靖宁自有分寸,万不会惹怒了皇舅母。”

听她如此信誓旦旦,夷光公主不免有些疑惑:“靖宁,你可是还有什么想法?”

“母亲,五皇子虽然是要娶秦嫱。但是在这种情况娶的,母亲您认为秦国公那个老狐狸真的会感谢五皇子,秦嫱会甘心,而不认为是五皇子别有用心吗?”意味深长的话,骤然把夷光公主惊醒。

夷光公主皱了皱眉,旋即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容尺素的手:“娘的靖宁长大了。”

接着,夷光公主继续道:“话虽如此。但靖宁你与云恒万不要参与夺嫡一事,可知?”

说话间夷光公主把视线转到一旁的云恒身上,凝着声音道:“皇上他生性多疑,最不喜,便是有人惦记他的皇位。”

“皇上他是信任宠信你们二人的,只要你们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安心支持皇上,不要参与朝中一事,有我与你父亲在皇上跟前周旋,皇上总会善待云家一家。”

夷光公主这算是给予了云恒保证。

毕竟云恒确实是权大势大,深得皇上的信任,边关战事也需要他。

但越是如此,皇上对他的忌惮也越多。

云恒常年在外,朝中不免会有小人中伤于他,但云恒若有相府作为后盾,支持着他的话。那又是别一番景象。

云恒自知其中厉害,拱手作揖道:“多谢岳母岳父提醒,云恒自有分寸。”

夷光公主与容明清都是点头。

“如此甚好。”

望了望外面的天空着实是不早了,夷光公主又道:“时候不早,你们且也早些回去吧。”

“是。”应了声,云恒拉着容尺素的手下马车,他现下,伸出手再把容尺素抱下去。

瞧着两人甜蜜恩爱的模样,夷光公主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能放下了。

容明清拉着夷光公主的手,“靖宁长大了,有她自己的处事方法,女大女世界,你也就别操心太多了。”

夷光公主嗔了容明清一眼,“靖宁可是我的女儿,我不关心她,我关心谁啊?”

容娉婷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扒着容明清的肩膀,长着脖子与夷光公主道:“关心我啊,阿娘。你可不能太偏心,整颗心都在姐姐心上,都快瞧不见我了。”

噘着小嘴儿有些酸酸地,夷光公主揉着她的小脑袋,“你啊,赶紧上马车回府了。”

容娉婷吐了吐舌头,朝夷光公主做了个鬼脸,自己回自己的马车去了。

****

容尺素二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已近黄昏。

天边红霞铺满,席卷了整个晚空,夕阳落了一半。

刚进府,就瞧着老太君带着一竿下人,与众多侍妾侧妃在院子里。

容尺素皱了皱眉,云恒也是一脸的疑惑。

问道:“祖母,您怎么在这里?”

老太君眯着浑浊的眼眸,落在容尺素的身上,便是一阵狠戾。

戳了戳手中的拐杖,发出巨大刺耳的声音。

朝着容尺素喝了句:“孽障,还不快给我跪下。”

云恒拉着容尺素的手,与她十指紧扣,问老太君:“祖母,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何以要靖宁下跪?”他甚是不解。

老太君这突然间的动作,有些让人懵了。

“事到如今,恒儿,你还想护着这个蛇蝎妇人吗?”老太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云恒一眼。

“祖母,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让素素下跪?”他只皱着眉重复之前的话,对于老太君很不悦。

老太君气的心头闷着一口怒气,朝站在她身旁的叶侍妾说了句:“你给王爷说说,他的好王妃做了些什么事情。”

容尺素云恒二人的视线落到一旁的叶侍妾身上。

叶侍妾眸光一瞬闪烁,不敢去看容尺素的眼,一脸羸弱的给云恒跪了下去:“王爷,求求你给妾身与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做主。”

“什么?”云恒讶异出声,墨色的眸略有深沉。

紧皱了眉,目光死死地盯着叶侍妾,与她平坦的小腹。

似是要把叶侍妾看穿。

一时间,无法从叶侍妾的话里反应过来。

“孩子?什么孩子?”

在众人吵杂疑惑的目光下,叶侍妾紧咬了唇畔,半响才红着脸道:“王爷,妾身怀了您的孩子。那天晚上,您忘了吗?”

她闪着泪光的盈盈目光,楚楚可怜的望着云恒,想要云恒替她做主。

云恒的眉心蹙的更紧。

不与叶侍妾提这事,而是问道:“你怀孕了跟素素有什么关系?”

没有预期的效果,叶侍妾有些失望,还是道:“王爷,妾身想要谋害妾身的孩子,若不是环儿发现的早,妾身现在早就一尸两命了。”

叶侍妾哽咽着,吸了吸?子。

眼眶红红的,?子红红地,豆大的泪珠似是随时会从眼里流出来一样。

云恒的目光沉了沉,“胡说八道些什么,素素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云恒没有怀疑容尺素,只是把她的手握的更紧。

老太君气的更紧:“这个时候,你难道还想护着这个蛇蝎妇人吗?她想害的可是你的女人,你的孩子,云家的子嗣,难道恒儿你还想要护着她吗?”

“祖母,我相信素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云恒阴沉地斜了眼叶侍妾:“你说你怀了孩子,可有什么凭据?”

叶侍妾跪在地上的身子颤了颤,颇为屈辱地道:“王爷您这是不相信妾身吗?妾身真的是怀了王爷的孩子,不敢有任何的欺瞒。”

老太君不满地道:“你若不相信,我这就请大夫来给叶侍妾把脉。”

云恒没说话,权当赞许老太君的话。

老太君心里堵得慌,原本以为云恒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个小子连她这个祖母都信不过。

整颗心被容尺素这妇人给勾走了,冷哼一声,老太君让身边的丫鬟鸣翠去把大夫请了回来。

天将近黑了,也不回去,就在院子里掌了灯。

夜晚寒霜大,云恒担心容尺素与老太君的身子撑不住,与老太君提议到进里面。

因着身子也有些不适,老太君不逞强,犯不着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便也同意了。

刚到里面坐下,请回的是一个女大夫,老太君皱了皱眉,略有些不悦,鸣翠却解释。

原来是济安堂大夫回了老家,其它药铺见天晚了不愿走这一遭,为了不耽搁时辰,鸣翠这才把这据说医术了得的女大夫杜筠请了回来。

杜筠先是给老太君、容尺素、云恒等人请安了之后,才听从老太君的吩咐给叶侍妾把脉。

厅堂里的侍妾侧妃,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到杜筠那给叶侍妾把脉的手上。

连云恒也不列外。

等了好一会,那大夫才站了起身,拱手作揖的与老太君云恒欣喜道:“恭喜老太君、商王爷,令主子是有喜了。”

老太君的脸上欢喜,云家终于是要有后了,但云恒脸色微沉,没有一点儿高兴的迹象。

老太君不急着让杜筠离开,先晾着杜筠在一旁,与云恒道:“大夫都这样说了,莫不成你还要怀疑叶侍妾?”眯着浑浊的眼,很明显是不高兴。

云恒抿紧薄唇,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恒儿不敢。”

“靖宁,你可知罪?”阴沉的目光落在容尺素身上。

容尺素挺直腰杆,手任由云恒紧紧地握着,微微笑道,“老太君,靖宁不知道靖宁是犯了什么错,何以要知错。还请老太君说清楚,好让靖宁知晓,靖宁是那里错了。”

她话进退有余,不温不怒,态度良好。

可老太君的脸色却是极为难看。

“到现在你还想装傻?”

“靖宁不敢,只是靖宁真的不明白罢了。靖宁方才与王爷从秦国公府回来,便让老太君您老问罪,靖宁着实是不知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令老太君如此生气。”

她的视线缓缓落到一旁的叶侍妾身上,微微勾起唇角,叶侍妾连忙低下头,略有心虚不敢看容尺素。

容尺素袖子下的手紧了紧,画着丹蔻的指甲嵌着手掌心里的肉。

老太君冷哼:“你心肠歹毒,妄想谋害王府的子嗣,你认不认罪?”

“靖宁不知晓老太君是什么意思。”

“祖母,这莫不是什么误会?素素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怎么不可能?这妇人当初胆敢谋害灵儿的孩子,现下怎就没有胆子害叶侍妾的孩子了?”

“倘若不是丫鬟发现的快,及时请了大夫,方才保住叶侍妾一命,恐怕她们母子俩早就被靖宁给害了。”

“这个时候,难道恒儿,你还要袒护她?这样的蛇蝎妇人留在府里迟早是个祸害。”

老太君甚是不满,恶毒的话,简直是不堪入耳。

若不是眼前的人是长辈,容尺素再好的素养也经不住老太君多次折腾。

云恒的眸色变了变,容尺素把云恒的神情收入眼底,眼里的眼瞳冷了冷。

嗤然冷笑道:“老太君单凭这几句话便要断靖宁的罪,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她看向叶侍妾,问叶侍妾,“叶侍妾说是本王妃害了她,本王妃倒是想要知晓,本王妃在不知道叶侍妾怀有身孕的前提下,是如何害的她?”

她似笑非笑,眼里的神色却是冷的慑人,“叶侍妾,本王妃待你不薄,为何要如此诬陷本王妃?”

叶侍妾吞了吞口水,步伐不由地往后退了退,却是看到那人视线后,叶侍妾又站稳了脚步,一动不敢动,挺直了腰杆,扶风若柳的身姿显得更加羸弱。

“妾身知晓王妃往日待妾身很好,妾身也不愿意相信是王妃要害妾身,可妾身分明是用了王妃您送给妾身的香囊,与燕窝才会出现小产的迹象,险些没了孩子的。”

叶侍妾咬了咬粉唇,长睫轻颤,琉璃眼眸目光流转,闪了闪,有泪光泛现。

“王妃,妾身知晓您还忘不了您没了孩子的伤痛,可是你也万不能因为自己生不了孩子便如此害妾身的孩子啊。这好歹也是一条小生命,王妃,您怎忍心下得了手。”叶侍妾咽呜着,说的可歌可泣。

若不是她清楚的知晓自己没有那样做过,还就真信了叶侍妾这一番话,也要跟着同情她了。

可惜,她还没有傻,记性也还没有差到自己做了什么都不记得。

侍妾们嘘唏,听了叶侍妾的话,倒是还有些信了,纷纷小心翼翼地看着容尺素,猜测着叶侍妾话中真假。

一旁茗侧妃皱眉道:“失了孩子王妃固然伤心,可若因此就定罪是王妃做的,会不会太草率了?”

茗侧妃质问叶侍妾:“叶侍妾说是用了王妃送的香囊与燕窝才会如此,不知道这燕窝和香囊可还留着,在那里?”她眯了眼眸。

显然是不相信叶侍妾的话的。

早就知晓叶侍妾不对劲,没想到叶侍妾竟然是勾搭上了老太君。

在这个空档给容尺素来了个措手不及,妄想害了容尺素。

叶侍妾抿着唇,与老太君道:“老太君,这许是真的不关王妃的事情,许是妾身自己搞错了。”她突然间反口,更加让人疑惑。

茗侧妃嘲讽了句:“莫不是找不出证据,故意讹的王妃?想要陷王妃于不义,胡乱给王妃扣帽子?”

叶侍妾面红耳赤,更加羞愤难当:“你休要胡说八道,我才没有陷害王妃。”

“没有的话,你怎么不敢把证据拿出来?”茗侧妃冷笑,显然是不相信叶侍妾。

老太君却是喝了句:“都给我闭嘴。”

不怒而威的声音颇为有威严,话音落下,大家皆是纷纷闭上了嘴。

整个客厅顿时又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

老太君给鸣翠道:“正好杜大夫还在这里,鸣翠你去把证据端上来,让大夫给验验,免得说我这个老太婆冤枉了她。”

“是。”鸣翠应了声,乖巧的跪下。

云恒把容尺素的手握得紧紧的,温暖包裹着她,他在她耳畔轻声说道:“素素,我相信你。”他太多笃定的眼神,心安之际,不免又生出更多疑虑。

茗侧妃走到了容尺素的身后,在容尺素的耳畔里耳语了几句。

她沉着脸不说话。

鸣翠退下大概一刻钟左右,众人便安安静静地等了一刻钟,鸣翠这才去而复返。

手里端着托盘,盛放着两样物什。

一样是一盅燕窝,还有一样则是一个粉色的香囊。

香囊容尺素认得,这是之前容娉婷送来给她的,共有两个。

道是在淘宝阁那里淘的,是慕白让人从外地带回来的好东西。

叶侍妾见着想要,又不好意思开口。

当时她便做主把香囊给了叶侍妾一个,同样的也给了茗侧妃一个。

“王妃。”显然晴河兰溪也认得那香囊,唤了容尺素一声,甚为担忧。

她们出去那么长时间,若叶侍妾有心陷害她,也早就在那香囊里下了毒。

怎还会给她们辩解的机会?

且看老夫人来势汹汹,分明就是料定了容尺素不会有能翻身的机会。

她皱眉,示意晴河兰溪先不要慌乱。

且看杜筠如何说。

杜筠上前检查了两样东西。

半响,把香囊放下托盘,老太君问杜筠:“杜大夫,如何?这香囊与燕窝可有什么问题?”

杜筠转过身来,抿着唇沉吟了一下,半响道:“燕窝、与香囊皆是被下了药。”冬尽坑血。

见老太君与众人脸色微变,她继续道:“燕窝里被下了一种慢性毒药红藤子,平日里服用一两副倒是没有什么要紧,但这红藤子食用多了,倒是又致命的危害,且会令人终身不孕。”

说完红藤子,杜筠又说这香囊里含有了麝香。

寻常女人家并不懂麝香是何物甚,只当是香料,旋即便有侍妾问这麝香有何不妥,难不成香料也能害人?

她们不知,不代表老太君,容尺素不知晓。

前世,她可是从唐闵口里知晓过,还曾用来落过江姒孩子的。

彼时,再清楚不过这麝香的作用。

她不说话,自有人说。

杜筠望了眼容尺素犹豫了一下,又解说了一下麝香的作用。

老太君听完,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责问容尺素:“你倒是好生大的胆子,竟然如此害叶侍妾?”

“你如此歹毒的心肠,这王府怎还容得下你这样的蛇蝎妇人?来人,把她拖下去,关进柴房。”

老太君不听辩解,直接下令让人把容尺素拖下去。

茗侧妃急急道:“老太君且慢,王妃万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那香囊王妃也给了妾身,若王妃真的下了毒,那妾身怎么会没事?”

茗侧妃心中忐忑,也不敢确定容尺素是否真的那样做了,但彼时还是站出来给容尺素开罪。

茗侧妃一人开口,秋侧妃也跟着想要给容尺素开罪。

老太君一心想要容尺素死,怎会理会两个侧妃的话?

冷着眼,权当没有听见。

有下人犹豫再三,准备上前,容尺素还没有说话,云恒却是站了出来,喝了句:“谁敢动素素一根毫毛,本王今日便让他死无全尸。”

他声音太过狠戾,霎时就把人镇住。

老太君憋着一口气,瞪了眼云恒:“恒儿,我知晓你跟靖宁情深,但做错事就得罚,万不能袒护。”

“否则,往日还谁把这家规放在眼里?岂不都是互相陷害了?”老太君声声痛心质问,句句在理。

云恒哼了句,他的态度也坚决:“祖母,我相信靖宁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你相信她?”老太君蓦地瞪大了眼睛。

“是,孙儿信她。”握的容尺素紧紧地,把自己掌心的温度给她略有冰凉的手。

云恒道:“祖母要罚就罚我吧,这事先不说素素是被人冤枉的。孙儿敢问,叶侍妾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我的?”

话锋一转,众人皆是不解云恒的意思。

叶侍妾踉跄了一下,委屈的看着云恒:“王爷,您这是不相信妾身吗?妾身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王爷的?王爷难道是忘了吗,那一天晚上,你……”她眼里泛着泪光,咬着唇,万分委屈。

老太君也皱了双眉,“恒儿,你这话是怎么回事?”

云恒紧抿薄唇:“叶侍妾根本就不可能怀有本王的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本王的。”

叶侍妾脸上闪过一抹惊慌,虽然很快就被她敛下,但还是有人把她的惊慌给捕捉到。

老太君按着眉心,有些晃不过神。

头疼得紧,问云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恒儿,叶侍妾怎不可能怀上你的孩子?你便是想要护着靖宁,也万不能说这样不负责的话。”

老太君有些生气,一度认为云恒是被容尺素迷昏了头脑,为了替她脱罪,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疑惑的不是她一人,客厅里的女人无一不是疑惑。

就连容尺素也是诧异的紧。

不解云恒那句,叶侍妾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云恒的眸色有些冷,不得不说:“因为那一夜叶侍妾喝了红花,根本就不可能怀有我的孩子。”

红花?

轰隆一声,有什么在叶侍妾脑里炸开,半响才记起她那次侍寝,第二日云恒确实是让人给她送了一盅燕窝。

她以为云恒是给她补身子的,也没多想就喝了下去。

哪曾想,那燕窝竟然是云恒给她下了红花的。

不可信的摇头,脸上的慌张是掩盖不住的。

老太君的脸色骤然大变:“恒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眉心紧蹙,长满皱褶的老脸黑的难看,仿似能滴出墨汁。

“这王府的长孙,该由素素来生。”他简单一句话,便解决了一切。

老太君捧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险些没一口鲜血吐出来,把自己给气死。

“恒儿,你疯了?难道你忘了这个女人不能生孩子了吗?难不成,她不能生,我这辈子就抱不到曾孙,云家就要绝后了吗?”

“大夫说过了,只要把身子养好,素素还是有机会生的。”云恒一脸的理所当然。

老太君窝在手里的拐杖,杵了杵,捂着胸口,一脸痛心,老泪纵横的道:“恒儿,你真是被这个女人迷了心智,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你这是让我老婆子死了也无颜下地见你的爹娘、见这云家的列祖列宗啊。”

把云恒形容的如此不孝。

云恒只想保全容尺素,那里顾得了那么多,见着老太君如此模样,有些后悔,但还是道:“祖母放心尚可,你且给我们一些时间,素素会生出王府的长孙的。”

“您老年纪也大了,后院的事情,祖母尽可交给素素来管就可,祖母只管在轻琅院里颐养天年,后院里的事情,大可放心。”

“恒儿?”老太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瞳,云恒这是要剥夺她在府中的权利?

云恒把视线落到老太君的贴身嬷嬷秀嬷嬷,和丫鬟鸣翠身上,“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且送祖母回轻琅院休息。”

云恒的脸色微冷,充满威严的话与态度让二人不敢质疑,连忙把老太君搀扶回去。

老太君不愿走,就定在原地:“今日若是不处置容尺素这个恶妇,老婆子我是怎么也不会回去的。”?子里出着气,老太君气急了。

“祖母还是先请回去,今日之事,孙儿会给你个交代。”说完,瞪了眼秀嬷嬷、鸣翠。

两人不敢逗留,连忙搀扶老太君回去。

老太君不愿,但奈何实在挣脱不开。

霎时,整个厅堂也就安静了下来。

云恒的视线落到一旁,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叶侍妾身上,未语,茗侧妃见缝插针道:“王爷,妾身可以作证王妃没有谋害叶侍妾,与她妾身肚子里的孩子。”

云恒眯着眼,示意茗侧妃继续讲下去。

茗侧妃把今日她让人跟着叶侍妾,见到的事情原委交代了一遍。

叶侍妾愕然,她以为甩掉容尺素的人就没事儿了,怎也没想到茗侧妃竟然也怀疑她,并且还让人跟踪了她。

云恒的脸色冷的渗人。

叶侍妾向来是最乖巧的一个,云恒怎也没有料到叶侍妾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单止与人苟且怀上孽种,竟然还想陷害容尺素。

叶侍妾猛地摇头,哭的梨花带雨:“王爷饶命啊,不是这样的,不是的……王爷……妾身没有陷害王妃,没有与人苟且,这孩子是王爷你的啊,王爷,你要相信妾身。”她哭的伤心欲绝,极为动人。

云恒扭过头,不想看叶侍妾,让人把叶侍妾拖下去,念在往日情分,不让她死的太难看,赐下她一条白绫,让她自缢。

众人唏嘘不已。

容尺素目光紧锁叶侍妾,一刻也不愿放过叶侍妾脸上的神情。

叶侍妾被人拖下去了,嘴里塞着布巾,呜呜地叫着,说不了话,眼里满是绝望。

众人唏嘘,小声的议论,却没有一个人给叶侍妾说话求情。

连近来与她交好的林侍妾也都是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扭过头,不忍心去看叶侍妾。

也不知道是怕被牵连下水,还是怎的,才不敢给叶侍妾说半句话。

叶侍妾她只望了自己一眼,长睫轻颤的绝望的闭上了眼眸。

眯着眼,容尺素没有忽略叶侍妾的目光,在一处地方逗留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看了过去,那位置站着三个人,分别是林侍妾,莺侧妃,还有刘侍妾。

琉璃一样的眼瞳沉了沉。

“王妃。”身后的兰溪唤了容尺素一声,其中意味明确,容尺素颔首,兰溪退了下去。

云恒让众人散了,才记起大夫杜筠尚还在客厅里,又让人付了银钱,让杜筠保密今日之事,待杜筠保证在三,云恒才让杜筠离开。

剧终人散,等所有人走了云恒才与容尺素道:“素素,你也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

容尺素没有异议,跟云恒回了同梦阁。

临的时候,云恒夸奖茗侧妃立了功,还赏了她好些东西,可把茗侧妃高兴的笑的那个叫做花枝乱颤。

连着方才帮容尺素说话的茗侧妃也得了东西。

惹得诸位侍妾嫉妒羡慕恨,却也无处可发泄怒气,暗恨自己刚才为什么光顾着看戏,没有给容尺素说话。

酸溜溜地嘲讽了茗侧妃、秋侧妃几句小人得志,尽会巴结容尺素便纷纷回自个儿的屋里休息。

沐浴完,两人躺在床榻上就寝。

一天内,发生了两件大事,也着实累了两人。

云恒搂着她,很快就沉沉地睡下。

破天荒的,这个男人也没磨她。

云恒睡下,容尺素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没有睡意。

扭头看了眼云恒睡得安详的睡颜,她从床榻上起来,穿上了衣裳。

今夜晴河守夜,还没有去睡。

提着灯笼跟容尺素一并去了柴房。

经由方才兰溪打点过了,叶侍妾暂时被关押在柴房里,还没有自缢。

“嘎吱”门被推开。

光芒拂照了进来,叶侍妾惊了惊,扭头见着突然间出现的容尺素,抿紧了一抹泛白的淡唇。

也不如往日那般起来行礼,怔怔地坐在那里。

兰溪欲要说什么,被容尺素拦住。

踏着夜色,她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在离叶侍妾七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叶侍妾张了张口道:“王妃,您来了。”她微微笑着,嘴角有着几分淡淡地苦涩。

似是早就料到了容尺素会来。

容尺素不语,她继续道:“王妃是想问是谁指使妾身,妾身身后的人是谁,对吧?”直视着容尺素,琉璃之色的眼眸满是笃定。

“既然知道了,何须本王妃再问你?”容尺素勾着一抹淡淡的嘴角。

叶侍妾顿了顿。

笑的有些苦涩,起身给容尺素下跪,磕了三个头,容尺素不拦着她。

眼眸紧紧地锁在叶侍妾身上,想要看看叶侍妾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妾身对不起王妃,妾身死而无憾,欠王妃的,妾身只有来生再还。只是让王妃失望了,妾身没什么好告诉王妃的。”头磕在地上,没有抬起来。

容尺素走近,垂下下巴,俯瞰着匍匐跪在地上的叶侍妾,“为什么要背叛我?”

叶侍妾似是没有料到容尺素还会这样问。

咬着唇,终是一言不发。

突然间,嘴角又鲜血流出,兰溪大惊,“王妃,叶侍妾她中毒了。”

频临之际,她只对了容尺素说了句“对不起”

什么也不愿再多说。

容尺素眸色幽幽,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跟前。

想起初见时那个单纯,总是会羞红脸垂下头的叶侍妾。

她唇抿成一条线,宽袖下的手握成拳,画着丹蔻的指甲嵌入了掌心里。

她终究还是背叛了她!

她明明给过她这么多机会!

“王妃,叶侍妾她死了。”兰溪在一旁提醒容尺素。

容尺素扫了眼地上那句还尚存温度的尸体,“丢到乱葬岗。”

说完,容尺素带着晴河离开。

背叛她的人,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原谅!

就如,十六年了,她尚还没有放下对江姒萧青城的恨意一样!

(****

她刚躺上床榻,一双温暖的大手搂住她的细腰,把她搂紧在他怀里。

轻声问道:“去那里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热气呼在她的耳朵上。

背对着云恒,她道:“睡不着,出去走走了。”

云恒吻了吻她的脸颊:“别想太多,早些睡吧。”

“嗯。”她呓语,在他怀里拱了拱,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木兰香入睡。

这一夜,睡得格外的沉。

醒来时,已经过了辰时,连请安都免了。

不过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情,不请安也是好的。

***

眨眼又是三天。

陪同皇上南下的太子与皇上昨日已经一并回京,而秦嫱与五皇子的事情,也传的沸沸扬扬的。

其中争议不一,那日的事情,虽众人都答应保密,但也有嘴碎的,一个不小心传了一些出去。

众人议论的更甚,只是没有人证实事情的真假,也唯有在口头上说说而已。

皇帝虽不满这门婚事,认为五皇子结党营私,故而想跟秦国公结亲,想谋取他皇位,不愿应了这门亲事。

但五皇子却告知皇帝,那秦嫱已经失身给了他,并且在御书房门口里跪了一天一夜,逼着皇上答应。

皇帝再不愿,也只得允了,只是在五皇子不知道的情况下,对五皇子更多了一分厌恶,防备。

因着情况特殊,婚期便定在了十天后。

传言那秦嫱知晓要嫁给五皇子,又是寻死觅活,各种闹腾,最后被秦国公关在院子里,还闹起了绝食。

越传越是热闹。

得到消息后不久,茗侧妃却是上门了。

“妾身见过王妃娘娘。”茗侧妃给容尺素请安。

老太君不管院子里的事情,茗侧妃又消除了心中的钉子,这几日过的甚是快活。

气色也好了不少。

容尺素让茗侧妃起身在一旁坐下,兰溪给她倒了杯茶。

见茗侧妃欲语还休模样,容尺素便道:“茗侧妃有什么不妨直说。”

茗侧妃讪笑道:“王妃,您不是说把秦嫱许给我弟弟么?怎……”怎变成秦嫱要嫁给五皇子,当五皇子妃了?

茗侧妃有些幽怨。

安和鑫那日狼狈回安府,没有抱得美人归,为此,安和鑫还特意来找茗侧妃抱怨了一下。

虽然五皇子给了他不少黄金白银堵住他的嘴,让他忘了那日之事。

但那些真金白银,怎能及得上国公千金的秦嫱啊?

要是娶了秦嫱,还差那些银钱么?

再说那秦嫱虽然性子泼辣了一些,但那身材,那样貌,可皆是合安和鑫的胃口,他中意的紧呢。

可忙活了一天,他顶多就偷瞄了几眼秦嫱那曼妙的身子,观摩了她与五皇子的春宫图,挠的他心痒痒的。

若不是知晓五皇子的厉害,依照安和鑫的性子,早就去把那秦嫱给抢回家里当小妾了。

这不,想起茗侧妃说的容尺素的许诺,便又来找茗侧妃抱怨。

茗侧妃这才腆着脸来问容尺素此事。

“怎么,安公子可是看上秦嫱了?”容尺素冷笑了一下。

茗侧妃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

安和鑫的性子,她清楚的紧,胸大细腰长得妖娆的女子,他那个不爱啊?

“王妃,妾身那混账弟弟您也是清楚的,那日回去,他便时常来找妾身抱怨……”

茗侧妃叹息的与容尺素诉苦。

让五皇子娶秦嫱,这是临时改变的主意。

不为其它,只为了,整垮五皇子,恶心死秦嫱。

安和鑫身份不低,但配秦嫱的话,还是太高攀了秦嫱,秦国公定然是不愿意的。

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此事是她做的,但秦国公说不定会因此怨恨上自己。

但换做那人是五皇子的话,局面些许又会好些,毕竟五皇子配秦嫱足以,且,秦国公还能拼一把,做让秦嫱当皇后的美梦。

所以容尺素一寻思,索性就让秦嫱嫁给五皇子罢了。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虽跟秦嫱不交好,但容尺素也略知晓秦嫱不喜欢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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