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听闻封常清募足六万大军,正发动民众拆毁洛阳北面的河阳桥,阻断叛军从北攻击洛阳的通道,继而进兵虎牢,扼守要地。又听闻玄宗皇帝拜皇子荣王李婉为帅、高仙芝为副元帅,率飞骑、彍骑及朔方、河西、陇右等兵,又出禁中钱召募关辅新兵,号称十一万之众,前来剿敌。
这一来洛阳城中更是热闹非凡,无人感到战争将至的恐惧,反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就待高仙芝、封常清两军剿灭安禄山凯旋归来时大肆庆祝一番。
萧云却坐卧不安,安禄山十一月初九正式以讨伐乱臣杨国忠为借口发兵叛乱以来,不到一月时日便已渡过黄河,可说一路上毫无唐军抵抗,或者可以说黄河东段以北尽归顺了安禄山,加之其为叛乱苦心经营多年,贼势定然非同小可。而唐廷如此短暂的时间,哪里可能尽调朔方、河西、陇右等兵前来勤王拒敌?高仙芝所部多半也与封常清所率之军类似,尽为不知战的寻常百姓组成,所谓的飞骑、彍骑及朔方、河西、陇右等兵,或许连总兵数的一成也不到。
又过了几日,萧云照例来到茶楼,忽觉今日众茶客神情沉重,茶楼里也没了往日那般的喧嚣。情知战况有了变化,连忙找了一人来问,却是大唐新军出师不利,荣王李婉虽为玄宗之子,但年老体衰,竟在行军途中暴病而亡了。
众人尽皆叹气,无精打采。萧云暗地里寻思:“大帅战无不胜,即便贼势难挡,他总有法子的吧?”想到此战危机重重,原以为早已消失的决胜疆场马革裹尸的热情,忽又高涨起来。他心下微异,仔细琢磨这番心思,恍悟想到:“难怪当年朅师国的军民明知大唐天威难犯,却敢与大唐殊死一战,他们是在保卫自己的家园啊!”也就不奇自己重又升起的热情。
当年在安西打仗,绝大多数时候是在进攻敌人,后来感到厌倦和疑虑,这才淡了一腔豪情,如今贼军远来,激起了他保卫家国之心,那压在心底的忘死取义之情便又被点燃起来。
他正想得入神,忽又感到一阵悲哀,心中问道:“我的家在哪里?”想起父母惨死、所爱的人多半也已嫁为人妇,自己孑然一身,竟连个欲为之舍身的对象也没有。
连日来洛阳城中几乎无人闲在家中,大街上尽是人头攒动。忽听有人边跑边喊:“陈州被破,陈留被叛军三日便攻破啦……”,人群哗的炸开了一般,茶楼上众人一齐涌到窗前观望,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疯疯癫癫在前边跑边喊叫,后面跟着几名城卫疾步追赶。茶客们默默看着几人追逐而过,谁也无语。陈留是洛阳东面最后一处重镇,假若叛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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