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宗停下修整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一刻。
倾车之前,花想容为防万一服食了一颗中品敛息丹,下车一瞬,发觉近处没有闲杂人等,她不由得循着觞鸣关位置就要走去。
“容容,我可再提醒你一声。就算不是云乐,此番你身上的药香也足以吸引更多的妖兽。难道你真要为了所谓的大义,再去妖兽岭犯险么?”
“大义?我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大义。我只是不能对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为我而死,置若罔闻罢了。”
回视了自己的周围,空旷的地界上三宗皆在安营扎寨。对于那幕后之人的企图,她是越来越糊涂了。
仰望了一下繁星点点,她平视自己的周围,回首把左手覆在赫身上,掌下流光一闪,赫就隐没进了流光茧。
趁着夜色,纵身向觞鸣关的中心驻地跃去。
“你是谁?”苍山雪两姐妹的帐中,待她们反应过来时候,花想容已经站在她们面前。
“才几月不见,苍长老就认不出容儿了?”没对苍山雪遮掩,因为她知道,这两姐妹中,还是长姐说的算。
“灵女?”二人皆是狐疑地看向地中间的花想容,幽雪发出疑问的时候,已然袭近在花想容身边。
“呼”地一声,赫从她的衣袖中来,直接落在她们之间。
“赤云兽?”苍幽雪见到赫的一瞬,立时从她身边闪回自己姐姐身边,她们目光直直地与小兽互相盯视。
已经是半盏茶的工夫过去。
她们还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想容和她膝上的小兽。花想容能看得出来,认出赤云兽远比认出自己容易得多。
坐在简易的榻上轻抚着赫的皮毛,她本是来探探口风的,却没想到因为容颜尽改几乎闹出了笑话。
“二位长老可看够了?能听我说正事了么?”
“你真是灵女?为何容颜若此?而且,剑心宗不是说已经找到灵女的……”
苍幽雪将信将疑地问着花想容,可是眼睛依然盯着她怀里的赫。他们这些修真宗派,寻常时候能见到品阶较低的灵兽灵隐鼠都实属难得。别说眼睁睁地见到谁能抱着这么一只,一看就是小极品的赤云兽。
“白玉觞鸣,天下动。青铜觞呜,万骨枯。”想来那大殿也不是谁都能去的,花想容没有工夫和她们多耽搁,若是被妙舞看出端倪,她此来便前功尽弃。
“您……”
“当移动白玉觞,被宗主以及二位长老奉为灵女。现在,可以听我一言了么?”
“灵女敬请吩咐。”
终于等来二人信服,花想容方要开口说出自己的计划,赫就在她怀里炸起了毛。又被打断她几乎泄气,侧目间在自己身上嗅到了微微漫溢出来的一丝香气。
“赫,去外面守着,我马上出来。”
应了花想容的话,小兽脱手而出,因为没有闻到之前那般浓重的污浊味道,她才敢放心把赫放出去看门。
“灵女,赤云兽似乎还在幼年,您这样放它出去恐怕……”
“我只说两件事,你们听好。一,若是下次商讨何处留宿,一定不得野地扎营;二,若是到了妖兽岭下,小心提防飞羽门,特别是不要随意听从妙舞的话。这个,你们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留下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花想容起身向帐外。
苍山雪收起小盒子的一瞬,两姐妹不约而同地打开帐门帘幕,看向外面。
只见二十步之外,花想容气定神闲地看着脚边翻滚的一团火红,小兽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掀倒下一瞬就纵身跃起反扑向什么。
瞬时间,“呼啦”一声,小家伙的面前一个东西就像干草沾了火星一样烧了起来。
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人,躬抚了抚小兽的头顶,轻轻称赞:“干得漂亮!不过下次不要玩笑,谁知道它会不会回头咬你?”
“嗷?”小兽似是而非地回应了一声,紧接着她们就嗅到了肉被烤熟的味道和花想容抱着小家伙远去的轻快笑声。
苍山雪看了妹妹一样,就回到帐中。
苍幽雪见状,只身去到刚才赫与什么“搏斗”的地方。不多时,帐帘再被的时候,她长剑上挑着一个卷曲成圆环的东西回来了。
“是条剧毒的蛇!姐,我瞧那小兽也不过是未满一岁的样子,何以有这么硬的身子骨和这斗蛇的本事?”
“你看看她留下的东西就知道了。”
苍山雪将手里的盒子递到妹妹面前,看了看地上被赤云兽出的火烧的漆黑卷曲就好像是条虫子的毒物。
苍幽雪长剑入鞘,接过姐姐手里的盒子,打开一看,瞬时间眼睛都亮了:“天呐!姐,这是得打劫了多少个制符师才能攒齐这么多火符啊?这少说,也有百八十张吧?”
“想不到数月不见,灵女不但更换了样貌,还能出手如此。幽雪,这回猎兽绝不简单。咱们得听灵女的话,多加小心。”
望着妹妹少有的失态,苍山雪目光顺着帐帘的缝隙看出去,看向那幽暗的深处。因为花想容的忽然到访,她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不知是何事,值得她一出手就是百张灵符之多。
瞄着剑心宗的大帐闪身,一进帐不由得就是一惊。
“你们几个怎么都在这?外面弟子扎营的事,不用盯着么?”看着除了聂魄之外,一起来的花家孩子都在其中,她不免放赫在地上怔怔发问。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走丢了!”聂魄没好气地瞥了她一样,这不由让她找回之前被埋怨的感觉。
“哎呦,就算我想走丢,不是还有它呢么?飞羽门那边有动静么?还有,花长歌来了么?”
“你问他做什么?”一听见花长歌的名字,聂魄还没说话,花家的孩子便异口同声地问她。
花想容冷眼看看这几个人,他们对花长歌的成见,显然比被捅的她本人还深。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也不知自己这么轻易地再次相信花长歌对是不对,不过,她还是将自己听见地如实婉转地说聂魄说:
“其实,妙舞本是要让他将我抛在剑心宗门口,试图用众弟子对我的恐慌陷我于死地的。是他将我交给那…那个假扮你的人,才留下我一条命。”
至于易形妖的事,花想容选择对他们三缄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