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别说了

别说了别说了

想了几天以后,在黄药师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站在黄药师的房间门口,伸手向门上敲去。手伸到一半,不由又有些犹豫。这大半夜的,跑到人家一个大男人的房间里似乎有些不太好啊,要在以前我倒是也觉得没什么,刚认识黄药师那会,在一个房间睡都不觉得会有什么。但一想起那‘恁时相见已留心’的诗句,心中便不再像从前那般坦荡。你说你大半夜的跑到一个男人的卧室,稍微自作多情点想,这男人貌似对你还有那么一点意思,你真不是来勾引人家的?

这般站在门口想了许久,犹豫了几次,这门,终于还是没有敲下去。算了,不如等黄药师走了,我再偷偷跑出桃花岛也是一样的,就在我转身要走得时候,一声冷笑隔着门,从身后传来“杵在那儿那么久,还没站够?”

-_-!又忘记内功这项神奇的技能了,我站在这里这么久,黄药师怎么可能不知道,来都来了,再偷偷摸摸的走,反到显得自己心里有鬼似的。

屋里的人都发话了,我也懒得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看也不看黄药师,给自己倒了杯茶,很大爷地往他对面一坐,抖着二郎腿,斜着眼吹着茶说道:“出关了哈?都练的什么功啊?有点进步没?”

黄药师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玉箫,抚上桌上的绿绮,虚拨琴弦,实则扣弦运气,一道无形的气箭射出(不要问我为什么无形还能看到,武侠片上的无形剑气还带七色光呢)。我那条抖得正得瑟的腿蓦地一酸,连带着半边身子一偏,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我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觉得黄药师对我有意思吧。现在我宁愿相信南宋有股票,或者黄药师其实是个断袖,也不会再觉得黄药师对我有意思了。哪个男人会如此对待自己‘留心’已久的女神啊!!!555555

我从地上爬回椅子上坐好,整理衣冠,正襟危坐。只听桌案后的黄药师剑眉一挑,笑而问道“你看如何?”。从未有一刻,让我像此刻一样觉得,‘黄老邪’这个外号真是太适合他了。

尼玛,你是弹指神通,不是六指琴魔好不好,不带这样乱入的啊!!!

内心虽有千万头草泥马狂奔,嘴上却说道“好,非常好,师父功力精进如斯,王重阳拍马也追不上啊!”。我自觉这马屁拍得无论力道还是方位都恰到好处,却听黄药师奚落道:“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可没多大长进啊!”仁慈的主,如果你非要让我穿越来射雕,能不能先让我穿到《鹿鼎记》里跟韦小宝学学本事再来,这人太难琢磨了!!!我正幻想着被韦小宝附体时,咚咚两声敲门声,从门边传来。来者是谁?由于桃花岛上有且仅有一个女人,那么来人必为男,这么晚了,难道是来自荐枕席,难道黄药师真的是断袖?

黄药师并不理会我那泛着腐的光辉的疑惑小眼神,只转首向门道:“进来”吱呀一声,门开了,曲灵风一只脚刚跨进门,看到我坐在桌边,驻足道:“这么晚了,怎么师妹你也在”

我呵呵干笑道:“呵,呵,呵,这么晚了,师兄你不也来了吗,我不比你来的早些?”

“那怎么一样,我有事来求师父的”说道这里却是一反平日的本性,不再跟我贫嘴,直接走到黄药师跟前跪下“师父,阿罗临盆就在几天了,弟子想请求师父准我上岸,照顾妻儿。”

黄药师虽让曲灵风进来,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地调着自己的琴弦,不时拂出一两声琴响,在这深宵之中,别样清越。而我则在好奇,曲灵风是怎么知道他老婆快生了,这时代可没有手机啊!

曲灵风见黄药师不说话,摸了摸鼻子道:“弟子前些日子上岸为师父置备寿礼,顺便回了趟家,所以???”所以看见老婆大肚子了。黄药师十指平抚琴弦,琴声止歇,对曲灵风的话依然不置可否。认错牌打不通,曲灵风改打同情牌:“师父,我自与阿罗成亲至今,也只你寿辰的时候回去过一次,多年以来一直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现在阿罗她快临盆了,我只想回去看她一眼,待见到他们母子平安就回来好好练功”说着还抬袖擦了擦那莫须有的眼泪。话音刚落,黄药师轻笑了一声。

我直觉曲灵风的话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也说不上来。但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开口离开桃花岛的机会。于是我对黄药师说道:“师父,不如我们一起去吧,曲师兄这事听起来怪可怜的。”

听到我为曲灵风求情,黄药师斜睨我一眼道:“灵风老婆生孩子关你什么事?”你去瞎凑什么热闹。

我被他噎得一愣,随即不加思考地说道:“我也是女人嘛,以后少不得也要生???生病的”话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实在太不含蓄了,只得嗫嚅道:“额,那个,学些经验总是好的嘛,这桃花岛上也没多余的女人,你们说是不是”纵是这样,曲灵风依旧用看外星生物入侵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我懂,你怎么能在两个大男人面前,这么轻易地说出这种没羞没臊的话。不过我毕竟是为他求情,他目光一改,再次望向我,那意思我也懂,师妹谢谢你thank youthank youthank you。

黄药师未理会我没羞没臊的话,只认真对曲灵风道:“灵风,为师常教导你们不拘礼法,然而,你也该爱惜你妻子的声誉,言尽于此,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一早随我起程吧”

黄药师的思维是不是太跳跃了,曲灵风不过短短数言,也没听他说他老婆怎么着,一没说她善妒,二没说她爬墙,也没怎么诋毁他老婆啊!曲灵风也是一脸疑问,不过在听到师父准他回家探望妻子后,也顾不得疑虑。赶紧地上前再次拜倒“多谢师父”便急着回去收拾行李了。

看着曲灵风脚底抹油跑得飞快的背影,我忽然想到哪里不对了。尼玛,你四年前结的婚,两个月前回的家,即便你再怎么勇猛善战,耐力持久,一击即中,也不可能两个月就让老婆临盆吧!这不是变相给自己戴绿帽子吗?可惜曲灵风不是太激动了就是太傻了,压根没有发觉自己说错话。

“想明白了?”黄药师问道。我朝他沉重地点点头:“师兄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还不自知”这混球只怕是早就偷偷溜出岛不知多少回了。这句我却没有说出来,黄药师想必也知道,但我说出来便是陷曲灵风于不义了。黄药师似窥破我的想法,瞥了我一眼,嗤笑了声“你倒是讲义气,去收拾下行李,明早一起走吧,我们到岸上给你寻个夫婿,不然你空学些‘经验’也无用武之地,你说是不是啊?超风”

我咬碎后槽牙,仍是微笑着说道“师父说的是,天晚了,不打扰你休息了,呵呵”说完,运起轻功往自己的卧室奔去。

一脚踢开房门,却见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身蓝布衣衫,明眸皓齿,正是武珉风。武珉风见我回来,站起身道:“师姐,你回来了?”

“师弟,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别说你是来勾引我的啊?如果那样的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是不会客气的!啊呸,我是不会中计的。

武珉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自行坐下,敛袖倒了两杯茶,温言说道:“师姐先坐,我与师姐说两句话就走”我点点头在桌边坐下,等武珉风开口。武珉风看着我,喝了口茶,又喝了口茶,直到一杯茶喝完,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终于,我忍不住说道:“师弟,那茶是三天前泡的”没换过水

武珉风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杯子险些掉到地上。稳住手中的茶杯,武珉风的嘴角在深夜昏黄的烛光下抽啊抽。良久,他将茶杯放回桌上,认真对我道:“师姐,你今晚不该去找师父的”

“你怎么知道我去找师父了?为何我不该去找师父?我找不找他关你什么事?”我一连说了三个问句,突如其来的发难将武珉风堵得一愣,不知该说什么好。

武珉风楞了会儿说道“你明知道师父对你???你怎么还在这个时候去找他,唉!”他一甩袖子,别过头叹了口气。

“师父对我怎么了?你到是说啊”我将茶壶盖儿打开,把杯子里的馊茶倒进茶壶里,又再从壶嘴里倒出来,玩得不亦乐乎。

“师父写了那样的诗词,你难道不知是何意思?”武珉风看着我,眼中是一种与智障人士对话时不被理解的焦急。

“哪句?我不记得了”我懒洋洋地说道。

“师姐刚刚咄咄逼人,现在又何必装傻,‘恁时相见已留心,何况到如今’你说师父留心的是什么?”好师弟开始改变策略,循循善诱起来。

“那你说他留心的是什么,咱们师徒一场,你我合计将这物事寻来送与他,可好?”我继续‘沏茶’,头也不抬地说道。

“他‘留心’的不是什么物事,是你”武珉风说得直接,不再暗示,不再欲言又止,不再有所顾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不容我闪避。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和茶壶,抬起头来,也是认真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留心的是我,说不定是你呢?那诗词上又没有标明‘致梅超风’,你怎么就肯定是我?”刚刚在黄药师的房间里,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确实真的只是——自作多情了。所以,我说的理直气壮。

“那怎么可能?师父怎么可能看上???看上??”武珉风双颊绯红,想要辩解,又羞于说出,全没了方才的直截了当,只急得跺脚。这样子,比我还像个姑娘。⊙﹏⊙b汗。别说,武珉风脾气温和,知书达理,又会做针线,一看就是只会持家的受,黄药师看上他也说不一定啊。

于是我再接再厉:“怎么不可能?你温柔贤淑,美丽动人,很有潜力啊!”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武珉风脸烧得彤红,手足无措说道“师姐别胡说,师父又不是断??那什么”

听到没有,他说的是‘师父不是’而非‘我不是’,一般人不都是先否认自己么?嘿嘿嘿

“谁说他不是?有些事情说不一定的,你看师父这年纪都没成亲,说不准呐,你加把劲儿,多勾引几下就手到擒来了”我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师弟,我看好你哟。

很明显,现在的局面不是武珉风想要的结果。他急得重重一跺脚,扳过我的肩膀,用力摇晃道,边摇边说道“师徒之间是不能有男女之情的,否则是要遭江湖唾弃的,为人所不齿的,师姐你别要让师父闹到身败名裂啊!???”《射雕英雄传》这本书明明是金庸写的吧,琼瑶奶奶你带着咆哮马乱入什么啊!!!!还有,黄药师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谈什么身败名裂?

我被武珉风摇得口吐白沫之际,他终于为这段咆哮的对话划上句点:“我要说的就这些,不管你听没听懂,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我连忙叫住他,“师姐还有话说?”

我点点头诚恳道:“师弟你是男儿身,你跟师父之间不算男女之情,放心上吧”

话一说完,门口的武珉风保持着一只脚跨出门槛的姿势,石化在初冬的夜风里,唉,为谁风露立中宵啊!

“其实你们都已经是断袖了,就不要在乎什么师徒名分了,最难迈的那道坎儿都???”我话没说完,本已石化的武珉风又碎成渣渣,随风而去了。

到得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陈玄风便将我提溜起来,扔进船舱中,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眨了眨,算是与陈玄风他们道别。一阵困意袭来,只隐约听到什么‘死猪’啊,‘懒狗’啊,‘瞌睡虫’啊一类的词,便蹭了个软硬适中的舒服地儿,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船已近岸,远远地便听见码头上有人喊“曲大哥,你可来了,快随我走,你家娘子难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恐怖的天气,昨天还37,今天直接飙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