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济空道长一行又分别在四姨娘的芳春阁以及平阳侯爷的书房寻到了两个分别写有二人名字且淋了鸡血的木头人,当小丫环将手里捧着的三个木头人递给老夫人时,老夫人几乎昏厥了过去。
杨萍萍忙在她背后给老夫人顺着气,“老夫人您消消气儿,切莫动气伤了身子。”
老夫人气息不顺,一把将那三个木头人摔到地上,“府里怎么会有这样肮脏的东西?”
杨萍萍看向济空道长,问道:“不知这三个木头人可是道长所说的不干净的东西?”
济空道长摇了摇头,“府里不干净的东西岂知这三个,贫道发现在府里正东偏南的院子里阴气最重,奈何府上的杨妈妈说这个院子是侯夫人的,不便进去搜查。”
这一次不待老夫人发话,平阳侯爷却已经面容冷肃的道:“查,有什么不便的。”
很快济空道长便带着杨妈妈自菊院挖出了其余七个尚未来得及藏到各个院子的木头人,更为奇怪的是在埋着木头人的地方竟发现了形迹可疑的芸儿。
杨妈妈立即命人将芸儿绑了一块回了锦阳阁,只留下几个小丫环与济空道长继续留在菊院。
老夫人拿起其中一个木头人,狠狠甩了芸儿一巴掌,“果然是蛇蝎心肠,连二丫头也不放过!”
芸儿脸色苍白如纸,忙道:“老夫人,奴婢也不知这些木头人是怎么回事啊!奴婢是突然发现有个黑影,所以才跟着去的。”
“黑影?”老夫人冷冷一笑,“继续编,我倒是要瞧瞧是不是天衣无缝!”
芸儿期期艾艾的看着老夫人,心道:完了,她这是被人算计了啊!猛然想到夫人方才要回琼花苑,很难不让人怀疑另有企图,忙哭道:“老夫人,奴婢没有说谎,也没理由说谎啊。”
平阳侯爷盯着那些木头人,只觉身体里一阵气血翻涌,好个刘香芝,好歹毒的心思,将平阳侯府里的每个人都诅咒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杨萍萍亦是满脸哀恸的道:“难怪萍萍这么多年都没能为侯爷生下一儿半女,竟是因为这木头人啊!”
白锦绣脸色瞬时苍白如纸,跪下道:“母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冤枉母亲。”
“冤枉?”平阳侯爷冷笑道:“一个设计陷害嫡妻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白锦绣战战兢兢,完全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些木头人,随即又恼恨的看向芸儿,忙站起来冲到她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芸儿摇着头,“奴婢的确是看到了一个黑影,然后就跟着去了。”
平阳侯爷冷笑了声,目光冰冷的看向芸儿:“你是刘香芝的贴身大丫环,为何不在琼花苑伺候跑到菊院去?该不会是刘香芝那个贱人怕东窗事发让你去挖出那些木头人吧。”
“奴婢……”芸儿眼珠子快速转了转,她该怎么说,看着老夫人和侯爷那一脸恨恨的表情,恐怕无论她说什么,都只会说多错多。
这时,方才陪着济空道长在菊院那边的一个小丫环脚步匆匆的跑到锦阳阁,人还未到,便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您快去看看,济空道长突然头破血流,好恐怖!”
老夫人脸色再次一变,命人看管好白锦绣和芸儿,便与平阳侯爷以及杨萍萍去了菊院。
菊院里,济空道长正举着桃木剑,不停的左劈右砍,他的额头不断有血流出,可是他的手却没有停下。众人看得心惊胆战,皆大气不敢出。
老夫人两眼一翻,气喘吁吁的嚷道:“这个刘香芝,一定是她用这些巫蛊之术招来如此浓重的冤气。”
平阳侯爷扶着老夫人,目色凝重。
好半晌,济空道长终于停了下来,一脸疲惫的随便擦了把额上的血。
老夫人连忙迎上去,惊恐的问道:“道长,您没事吧?”
济空道长道:“府上有人害了人不说,还用轮回锤压着,冤魂不散,又无法轮回,自然久久盘踞在这里,冤气一大,戾气自然也会越积越深。贫道方才想要劝其快快离去,可是那冤魂却说不找到轮回锤她无法轮回,”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脸上浮上抹为难之色,拱手道:“贫道虽能暂时压制住冤魂,可是一日寻不到轮回锤,这冤魂势必还会再出来,贫道虽能找到木头人甚至是冤魂,可是轮回锤……恕贫道无能为力。”
老夫人急了,她神情焦虑的看着济空道长,不知为何心里隐隐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声音哽咽着问道:“道长,可能探出那冤魂的身份?”
济空道长想了想,道:“上官若云。”
果然,当所有人听到这个名字时,皆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老夫人却是脸色骤然一变,喝道:“去把芸儿那个贱婢给我拖过来!”
杨萍萍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弯了弯唇角,老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宝贝着二小姐,虽然她不知道内中原因,可是她却隐隐觉得似乎与上官夫人有些关系,是以便有了今日这一出大戏。
看着老夫人那隐忍愤怒的模样,她仿佛已经可以看到刘香芝的凄惨下场,声音带着些许的惧怕,问道:“济空道长,若是迟迟找不到轮回锤该如何办啊?”
济空道长捻须思来想去,思虑良久,道:“既知道了这个冤魂的身份,我便在锦阳阁为此人建一个牌位,再做一场超度的法事,到时候,就算暂时找不到轮回锤,也暂时不会为侯府带来什么大的灾难了。”
老夫人却是利眼一瞪,不满的道:“若云怎么会害人,她只是心里觉得受了委屈罢了,济空道长莫要妄下定论。”
济空道长脸色微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杨萍萍,勉强笑了笑,“老夫人,贫道也只是实话实说,一般冤魂的戾气的确是极大的,要不贫道也不会额头流血呀。”
老夫人深深看了一眼济空道长,长长的叹了口气。
很快,芸儿便被两个身强体壮的粗使婆子推搡着来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恨恨的瞪她一眼,便命杨妈妈去屋里拿了套茶具过来,众人不知老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大气不敢出的静静看着。
“都给摔碎了。”老夫人厉喝一声。
芸儿脸色微微一变,看着那些茶杯在自己面前一个接一个的碎裂,心里的恐惧便一分一分的放大。“老夫人,奴婢真的没有说谎,奴婢真的是被一个黑影引着去的那里。”
老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睛,“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被什么黑影引着去的已经不重要,我问你轮回锤在哪儿?”
芸儿一听,登时急了,“轮回锤?什么轮回锤,奴婢不知道啊!”
老夫人的声音徒然森冷了几分,“你是刘香芝的贴身大丫环,她的事你会不知道?说出去鬼都不信的事,你还要替那个恶毒女人隐瞒吗?”
芸儿见老夫人容色冰冷,声音更是透着令人生畏的冷意,顿时面色愈发惨白,她动也不敢动,脑子却飞快的做着计较,到底是谁要害夫人。“老夫人,一定是有人要害夫人,是三姨娘,她都可以在夫人的安神香里动手脚,也一定可以收买这个道人!”
“还真是与你主子一样的能言善辩!”老夫人冷冷一笑,“给你个机会,若是你说了,还能保你家主子一条贱命,否则--”
“老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夫人也是被人冤枉的!”芸儿哭着求道。
老夫人摆了摆手,两个粗使婆子便丝毫不留情的将芸儿死死按在那些碎瓷片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膝盖上传来,芸儿咬紧了牙关,可眼泪还是涌出了眼眶。
“还不说吗?”老夫人寒声问道。
“奴婢真的不知道。”芸儿只盼大小姐能寻个机会去琼花苑知会刘氏一声,可是她哪里知道杨萍萍既导演了这场好戏,自然不会给刘氏一丝一毫可以翻身的机会。
此时的白锦绣正在柴房里,任由她如何拍打,也无人理会。至于白语薇和崔明珠,她们与刘氏积怨颇深,也自然不会去给刘氏传消息。
“给她倒杯水。”老夫人阖了眼睛,道。
芸儿一愣,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唯有杨妈妈深知老夫人的手段,深深看了芸儿一眼,将一个空茶杯塞到她手里,道:“现在若说了还少受点儿罪。”
芸儿看了一眼老夫人和平阳侯爷,“奴婢以性命向天起誓,夫人没有藏什么轮回锤。”
“藏没藏已经不重要了,你死心塌地的守护着你的主子这没什么错,不过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老夫人冷冷一笑,紧跟着一个小丫环提着一壶滚开的水,缓缓的倒进杯子里。
芸儿很想把手里的杯子扔出去,可是却听到老夫人冰冷的话语再次传入耳中,“杨妈妈好好瞧着,她若洒出来一滴,就赏刘香芝一巴掌,若是全洒了,一百个巴掌一个别少。”
芸儿只觉手里的杯子越来越烫手,她紧紧咬着牙,似乎手都要烫的麻木了,可是小丫环却将杯里的水倒掉,重又倒了一杯。这一次,芸儿猛地往后缩了一下手,那盛满热水的茶杯便赫然落地,茶杯碎裂,芸儿整个身子剧烈的摇晃着。“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