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氏下意识的就挡在门口。
平阳侯爷狐疑的看她一眼,隐约听到房内传来古怪的呻-吟声。
平阳侯爷勃然大怒,他方才听说元轻风又潜入府中,盛怒之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元轻风很可能又悄悄潜入了琼花苑。听着那令人恶心的娇吟声,他怒火几乎冲天而上,只以为白锦绣又与人做苟且之事,猛地将刘氏推到一边,推门而入。
“贱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男人吗?”平阳侯爷自然没有认出那个上身赤-裸的男子是慕容洺,冲上前就想要将肌肤相贴的两人分开。
不想慕容洺早有准备,冷哼一声,手指一屈恰是弹在平阳侯爷腕间的麻穴上,平阳侯爷一时防备不及就被他狠狠踹出去。
白锦绣眼底浮上一丝慌乱,“父亲,这是王爷啊!”
平阳侯爷也顿时怔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剧变令慕容洺混乱的思绪清明了许多,他蹙眉凝着脸色酡红的白锦绣,长臂一伸,将外衫披在身上,转身离开。
平阳侯爷担忧的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心没来由的跌到了谷底。他这可是以下犯上啊,万一瑞王怪罪下来怎么办?而且锦绣已经许给瑞王,过些时候便是两人大婚的日子,瑞王这么做虽然有些不妥,可也轮不到他置喙。
刘氏忙奔过来想要扶起平阳侯爷,却被平阳侯爷毫不留情的推倒在地,“滚开!”
刘氏眼里噙着泪水,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多年的夫妻情分竟然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她落寞而绝望的看着他,泪水夺眶而出。
平阳侯爷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烦乱,他甩了袖子冷哼一声便离开了琼花苑。
刘氏望着那抹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哀怨的叹了口气。白锦绣眼底犹有遗憾,后股再次传来痛意,她慢慢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只是手不停摩挲着自己被慕容洺吮吻的红肿不堪的红唇。
刘氏目光黯了黯,她忍着痛扑到床前,一把抓住白锦绣的手,嘶声道:“锦绣,帮帮母亲!”
白锦绣自飘远的神思里回神,仿佛触电般抽出手,捂住口鼻,用一种陌生而鄙夷且嫌恶的眼神打量着刘氏。
刘氏微微皱眉,忙道:“锦绣,我是母亲啊,你难道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白锦绣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一身粗布衣裳,钗环全无,脸色蜡黄,泛着红丝的眼下挂着两个乌青的眼袋,似乎是刚结束什么剧烈的劳作,手上还沾着分不清的脏污,身上更是散发着浓浓的汗臭味。她不禁喝道:“滚开!”
“锦绣,我是母亲啊,你这是怎么了?”
白锦绣唇角勾了勾,“堂堂瑞王侧妃怎么能有一个家奴出身的母亲,如果你真心为了我好,不想让我嫁过去被别人指指点点,还请你离我远一点。”
“你什么意思?”刘氏脸色一沉,“杨萍萍那个贱人迷惑了你父亲,这府里所有人都当我是眼中钉,想要看我的笑话,你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踩我!”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擦着鼻涕眼泪,想当初,她还是这侯府夫人的时候,白锦绣何曾这般对她?虽说现在她是家奴,白锦绣是主子,也即将嫁入瑞王府,可她到底是她的亲娘啊!
“白锦绣,你可真是与你那父亲一模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以为我会一直受欺压吗?”刘氏止住眼泪,恨声道:“别忘了我终究是刘家的女儿,你以为你舅舅会坐视不理吗?”
白锦绣面上难堪,想到舅舅刘亭之,忙挤出一丝笑:“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也只不过就那样一说,你这样又哭又闹的,我看着不也难受吗?可是如今我自身难保,哪里还能管得了你呢?”
刘氏冷哼一声,“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就不在这碍着瑞王侧妃的眼了。”说完她便离开,只是走出房门的时候,眼泪又止不住流出来。
磨磨蹭蹭的回到琼花苑,便见瑶儿手里拿着根手指粗细的木棍正等在她的房门口,她心头打了个突儿,想要躲起来,却不料瑶儿眼尖,冲身边的几个粗使婆子喝道:“抓住那个手脚不干净的贱人!”
那几个粗使婆子以前都是刘氏的心腹,彼此相视一眼,犹豫着是否要动手,瑶儿冷笑一声:“你们也都算是这侯府里的老人了,自然知道什么是水涨船高,四姨娘现在虽然还是个姨娘,不过好歹也是管着这侯府后院里的大事小情,你们若是不想往后没好日子,该怎么做,自己掂量着办。”
那几个粗使婆子忙谄笑着道:“瑶儿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说完,便一窝蜂的上去追着刘氏。
刘氏被几人制住,终究逃不掉一顿责打。
芸儿因为是刘氏的心腹,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气,此时她正提着两桶水进来,见刘氏被责打,忙丢下水桶奔上去以身护住刘氏。刘氏没想到自己如今这般凄惨竟还会有人帮着自己,看着芸儿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瑶儿冷笑一声:“不愧是主仆情深啊,还真是让人感动,不过四姨娘可是吩咐了,刘香芝害了她腹中孩子,这仇她忘不掉,芸儿,你若识相就让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打!”
芸儿咬牙瞪着瑶儿,“说什么夫人害了四姨娘腹中孩子,我呸!明明上回还诬陷夫人用木头人诅咒四姨娘怀不上孩子,这才过了多久就能怀上,也就侯爷会信四姨娘那狐狸精!”
瑶儿气怒不已,手上的棍子更是一下下的狠狠打下去,芸儿一直护着刘氏,不过一会儿便昏了过去。
瑶儿怕事情闹大,便收了手,临走的时候却是吩咐所有人不许帮刘氏和芸儿,更不许给她们药和吃的。
刘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芸儿拖回到下人房,看着虚弱的芸儿,刘氏眼底浮上一抹冷色。现在她指望不上白锦绣,可是刘家一定不会对她不管不顾。她想了会儿,便趁着夜色悄悄从侯府后门溜出侯府去了刘府。
栖霞阁的竹楼里,苏秦听着君忍的汇报,挑了挑眉,刘香芝现在也算是彻底失了主意,毕竟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嫌弃和被四姨娘无端的责打以及超负荷的劳作已经让她身心俱疲,“把后门拴上,只留着狗洞。”
锦娘忍不住噗哧一笑:“想刘香芝怎么也算是堂堂刘家的女儿,真的会去钻狗洞吗?”
苏秦弯了弯唇角:“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刘香芝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不过刘家毕竟是四大世家,不会放任不管的。上回我让君忍将刘氏被贬为奴的消息放出去这么久刘家都没有什么动静,我想应该是蓉贵妃那里出了问题。”
锦娘啐了一句:“那也是他们活该。”
刘氏去了很久,虽然刘亭之态度不算亲和,不过终究是自己的妹子,而且为了瑞王的脸面,刘亭之还是答应有时间了会亲自去侯府对平阳侯爷施压,以期可以恢复她侯府夫人的位子。
想着过些日子平阳侯爷便会恢复自己侯府夫人的位子,她便可以将杨萍萍给她的怨气双倍还回去,刘氏满心欢喜的回到平阳侯府。
推了推门,竟然从里边拴上了,她不由心里骂了一句“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在后门踱了几步,她忽然看到了那个矮小的狗洞。
刘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看着那狗洞,脸上生出一丝嫌恶,真的要从这里钻过去吗?如果不钻,她指不定会被杨萍萍那贱人钻了空子,诬陷她偷了东西悄悄溜出府去变卖;如果钻,那她丢的可就是尊严了。
她抱膝坐在后门,这时远处传来更夫的报更声,她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横竖只要她能恢复夫人的位子,那一切委屈她都能还回去了。
刘氏俯趴着身子,匍匐在狗洞的面前,紧咬着唇,挪动着身体,慢慢向着侯府爬去。狗洞不大不小,刘氏轻松的就将头从狗洞钻了过去,扑鼻传来一股刺鼻的骚味,刘氏嫌恶的皱了下眉,手上微一用力,胸部也很轻松的就出了狗洞。然,当她的腰勉强过了狗洞的时候,身子却突然卡住了,刘氏心里嘀咕了几句,再次试着用力,可是她的身体依旧纹丝不动。
“果然是天都报应呢!”隐在不远处的君忍挑了挑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君忍纵身跃起,再次看了一眼那狗洞的方向,向着芳春阁快速掠去。
“什么人?”芳春阁里瑶儿厉喝一声,留宿在芳春阁里的平阳侯爷立时惊醒,问道:“怎么回事?”
瑶儿忙道:“似乎是谁潜入四姨娘的房间翻四姨娘的首饰盒子。”
平阳侯爷登时脸色一变,“侯府素来守卫严密,你可看清楚了?”
杨萍萍一条玉臂缠上平阳侯爷的脖子,往平阳侯爷怀里靠了靠:“侯爷,侯府守卫也只是能防得了那些毛贼,若是碰到了那些像元轻风……”杨萍萍看着他眉心微拧,脸色暗沉的样子,又道:“还有啊,人说家贼难防,今日夫……不,是刘香芝她还偷了侯爷送给萍萍的那只玉镯,幸亏瑶儿发现,否则就真的丢了呢。”
平阳侯爷冷哼一声,刘香芝定是出于嫉妒所以才会偷玉镯,不过,想着毕竟房里进了贼,还是应该去看看。便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脸,“你好好呆着,我去看看。”
杨萍萍想了想,拽着平阳侯爷的袖子,“萍萍害怕,还是和侯爷一块去瞧瞧吧。”
平阳侯爷想了想,便带着她一块出了房门,听瑶儿说那贼似乎是往后门跑去了,便命守卫去了后门。
火把的光亮映入眼中,刘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用手遮住脸,只希望守卫没有发现自己。可是这世上总有些事难遂人意。当守卫看着那死死卡在狗洞里的人儿时,眸色复杂,“侯、侯爷,这……”
平阳侯爷看着刘氏,“你这是做什么?”
所有人强憋着笑,向来高高在上的夫人,刘家的女儿竟然夜半钻狗洞,这可真是可笑极了!
杨萍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走上前,“刘香芝,你这是做什么?”
刘氏狠狠的拍了下地面,抓起地上的泥土,就往杨萍萍身上扬去,“不用你管!”
平阳侯爷面色黑沉的瞪着她,“丢人现眼!”而后对守卫道:“还不快把她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