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有想到,那个木头架子居然能拼凑成一副迷人的画,由架子上部那个如同玫瑰花的地方投射出灯光,她走进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那是一个灯,只是做得特别精致,如果没有打开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有个灯芯。
“诶?这个哪里买的?”她摸着木板画问道。
“不知道。”
“啊?”
他坐下来,说:“我爸给我的。”
“哦,真好看,我也想有一个。”
程谦并不回话,站起来,将灯关了,把窗帘重新拉开,阳光照射进来,它又重新变成一个书架子的样子,她仔细瞧着它,想看看这个戏法到底怎么变,翻腾来翻腾去,半响,她终于搞明白了。其实很简单,将书架的板子翻上去,固定住,就成了一块平板,但是上面却什么都没有,她估计画要不在灯芯里,要不就是印在板上,需要特殊灯光才能显现。
伟大的艺术,真是奇特的艺术品,她不禁赞叹起来。
良久,她才发现,自己的床还没搬,就对程谦说:“老板,帮我个忙?”
“什么?”每到她可怜兮兮地要他帮忙的时候,他总是狠不下心拒绝,语气也和善了很多。
“帮我把床挪一挪。”
跟着她走进房间,他口里虽然说着:“你想把我的屋子拆掉吗?”“你来了以后做了多少蠢事?”
但,依然卖力地帮她把床移到窗口,挨着墙壁。
她站起来,拍拍手说:“终于搞定了。”话音刚落,却看到那个恐怖的黑色光影,她打算明天去买一些东西将它遮住。
“那个,你的书,放在我的书架上吧,你的CD,也可以放在我的CD室。”
说着走出去,过了一会又回来,将书架慢慢降下来,将桌上伊甜的书整理一下,认真盯着书架挑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将它们放上去。
“诶”伊甜刚想说什么,他已经拿着她的CD走了出去。
架子已经放下来,盖住了那个黑色光圈,这样看起来,整间屋子都协调了很多,天色渐渐暗下来,她滚到床上,抬头看着天空,星星还没有出来。
在遥远的星空,有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个很漂亮的仙女,有一天,仙女在上头待闷了,想跑出去游玩,却不小心掉落到了人间。
这是她还提时代外婆给她讲的故事,故事每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她总是睁大着眼睛问:“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外婆总是神秘地告诉她:“你长大以后会知道的。”
过了几年,外婆去世了,她再也没有听到这个故事,她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
每个女孩都是那个仙女,她们慢慢长大,遭遇自己的爱情,她们每个人的故事都不相同,这是不是就是外婆说得:你长大以后会知道的。她想听的那个关于仙女的故事,其实就是她自己的故事,不同的经营方式,会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因为太累,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有些饿,睁开眼睛,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星星也已经冒出来,在高楼上看星星的感觉很好,好似与它们离得特别近,触手可及,便是这种感觉。
她捂着肚子打算出去吃点东西,刚走出房间,却问道一股很香的味道。
“spaghetti”她沿着气味朝厨房走去。
程谦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低着头认真地做菜。
“hi,做什么呢?”她套近乎地说,因为spaghetti真的很香,从上午开始搬家,忙了整整一天,只吃了三片面包,如果现在她面前有一只牛,她都可以毫不迟疑地将它吃下去。
“哦,spaghetti,看起来很香。”见程谦不说话,她只好凑上去,朝锅里看。
程谦推开她,说:“小心烫。”
锅底发出兹兹的声音,油滴也因为温度过高而四处飞溅,她望一眼程谦,他依然低着头,做得很认真,他好像那种带着白色高帽子的西餐厨师,她想起一本小说里写得:如果你要嫁给一个当厨师的男人,他不但用爱温暖里,也用食物温暖你。
会做菜的男人,应该比一般的男人更有市场吧。
“hey,你行情不错哦。”
“什么?”他将面盛到盘子里,将锅底的料倒到面上,浓香四溢。
“我说,你行情……”
她说道一半,却见程谦端起盘子走出厨房。
“那个,你?”
“你想问我有没有做你的份?”
她点点头,自己就是被这个香味叫醒的,现在身体所有的器官都在向她抗议,当然其中以胃最甚。
他耸耸肩,将盘子放在茶几上,坐下来靠在沙发沿上,将音乐打开,一个人慢慢享受起来。吃了一口,他看看伊甜说:“我这里的规矩是自食其力。”
“自食其力?”
“对。”
她捂住自己的肚子,眯着眼睛对程谦一笑,“自食其力?”很不错,太好了。她决定了,明天做中餐,后天做牛排,大后天做日本料理,大大后天来一个满汉全席。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搜索最近的快餐店。
“喂,您好,这里是好心情餐厅。”
“我心情一点也不好。”
“您说什么?”
“我要叫餐。”
“请问您什么地址?”
“马斯南路,LOFTEL,2308”
“请问您要什么?”
望着网站上的简介,她说:“一份红烧排骨,一份清蒸桂鱼,一份油焖春笋,一份西湖羹,一份清炒油麦菜,还要一份甜点,你帮我推荐一下”
“小姐,几个人吃?”
“一个。”
“会不会太多了?”
“不会。”
“那推荐你双皮奶?”
她真觉得奇怪,所有的餐厅都希望客人点的越多越好,他们怎么还替客人考虑起来。
是不是他们知道是LOFTEL这个高档小区的住客,所以特别上心?
“赶快送来,10分钟能送到吗?”
“小姐,不可以,最快需要20分钟,我们会尽快。”
“快一点。”
分钟后,他们送来了,速度果然不一般。
将所有的菜放在客厅桌子上,一次摆开,一个人看着一堆菜的感觉还真不错,她拿着筷子偷偷瞄一眼依然坐在地毯上的程谦,他已经吃完,正靠在沙发上听着音乐,是一首钢琴曲,她并不知道名字,轻柔浪漫。
良久,音乐停了,程谦站起来,走过她身边,看桌子上对着满满一桌的菜,斜视她一下,那眼神带着一股鄙夷,好似在说:“一个女人吃那么多。”
伊甜一人吃得甚欢,吃饱喝足以后将所有垃圾一收扔进垃圾桶,厨房里面程谦用过的锅碗瓢盆还未清洗,她径直拉上厨房的门,走进自己房间。
自力更生,果然不错。
在程谦家的第一晚过得还算不错,本以为她会睡不着或者做恶梦,却出人意料地一觉睡到天亮,她很庆幸自己是个很容易适应环境的人,今天是周日,起床后又觉得饿,偷偷从程谦冰箱里拿了两块粗粮面包,她早已经将昨天的自力更生忘在了脑后,所以说,饥饿能阻碍人脑正常运动,是对的。
屋里里出奇的安静,好像程谦并不在,他房间的门紧紧地关着,她不敢推进去确认,在门口打转了一会,回到自己房中,拿起一本书,走到客厅打开音乐,依然是昨晚的那个曲子,它似曾相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过了很久,也不见程谦从他房间出来,她确定他一定出去了。
果然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开门进来,见她坐在沙发上,头上盖着一本书,竟然被吓了一跳,刚想说些什么,他才意识到,从昨天开始伊甜已经住了进来,这个房子不再是他一个人住,他已经有了一个并不熟悉却不得不熟悉起来的住客。
“那个,伊甜。”
“怎么了?老板?”
她放下书,见程谦板着脸,一副认真地样子,她不禁有些担心,是不是公司又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像上次去法国一样?
“我们。”
她一脸不解地望着他,见他欲言又止,她猜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缓缓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说:“这次,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不是说自力更生吗?”她有些自嘲地说。
“说真的。”
“我很认真”她嘟起一张嘴,口气却好了很多,她想起今天早上,就是刚刚,她还偷拿了两片他的面包,他一定会看出来的。
“我们要去见我爸爸。”
“你爸爸?你是说董事长?”
“嗯。”
“哦。”这也算不上帮什么忙,这本来就是协议的一部分,他义无反顾毫无怨言地陪她去到小镇,即便他不说,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去见程父,这是她的义务也是责任。
“昨天晚上我爸打电话给我。”
“哦?”她想起那一日临结婚前,程谦坐在车子里,神情落寞地说:“我爸爸他不会来。”
那一刻,她想的却不是自己,她不害怕因为这个原因而被父母责怪,她竟然害怕程谦不开心。
“我们有必要去一趟。”他低着头,说得勉强。
他不再说话,而是坐在一边出神,她以为他是害怕程父看穿他们的关系,所以略带安慰地说:“其实,我的演技还不错。”
他抬起头,看一看她,欲言又止,重新低下头。
沉默了一会,她问:“什么时候去?”
“我来安排。”
三天以后,他们坐上了去温哥华的飞机。
虽然在盛天已经三年,但她却一次都没有见过程谦的父亲程启明,她刚来盛天不久,他便离开公司,现在她慢慢知道,可能是因为当年程谦的哥哥程深意外去世,他才放弃公司去温哥华的。10几个小时以后,伊甜第一次见到了他。
程家在温哥华的司机来机场接他们,司机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程谦叫他陈叔。
“阿谦,你很久没来了。”
“是啊!”
“半年多了。”
“你爸,他挺想你的。”他说着回头看一样坐在后座的程谦,程谦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是伊小姐?”
“是,她叫伊甜。”
“伊小姐,你好。”
“陈叔,叫我伊甜好了。”
伊甜随着程谦叫他陈叔,车子开了大半个小时,在郊外一座很古典的大别墅停下来。
“来,你们进去,行李我来拿。”陈叔跟程谦和伊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