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是思念的颜色。

离寻慢悠悠走到她身边坐下,他见龙依嘴里含着树枝轻拍她后脑道:“嗨!想什么呢?”

龙依无神的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道:“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我看不像,是不是想你爹娘了,你爹娘也真是的,你大哥咱不说了,你爹娘也不说来看看你,五六年了也不捎个信来,就光顾着两人浪漫潇洒呢!把我这个小老弟也忘了。”他嘴上刁了根草,说的很轻松。

听师父这么说,龙依的心霎时纠成一团,自己这次离家这么久,唯一的一次爹娘好像音讯全断了,以往不可能……是出什么事了吗?她抓紧树枝,指尖微微泛白。离寻见状只得和颜悦色安慰道:“别想太多,等什么时候咱们见了面 ,我好好数落他们一番,给你出气行不?”他爬近她眼前说的极为动听。

“师父,我怀疑我爹娘他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我, 也没有说来接我回去,他们平常不是这样子的。娘她最疼我了”龙依看向离寻眉头紧锁,她怀疑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真想他们了?”他挨的更近了。

龙依重重点头。

“那好办呀!”离寻得意的说道。

龙依手抓向离寻宽阔的大袖认真的说:“什么好办,师父,你有什么办法吗?”是要送她回去吗。离寻一手抵在下巴上做思索状,龙依一把打掉他的手着急道:“师父,人家都急死了,你还在这里慢吞吞的,到底有什么办法呀?”

离寻对她神秘的一笑,龙依真的很想打歪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她半怒半撒娇的摇着他的袖子娇嗔道:“师父!”

“唉呀,别摇了,师父都被你摇散架了,今晚子时,来找我,我保护让你见到爹娘!”

龙依小脑袋乖巧的爬在离寻的胳膊上摩蹭,像个得了肉片的宠物,又是摩蹭又是摇晃,师父的发型,虽着龙依的不停摇晃也一晃一晃的,发尾还一甩一甩的。不过师父的保证就是承诺,师父答应过的事情总会有办法做到。

“唉呀,别蹭了,鼻涕眼泪全蹭我身上,你给我洗衣服呀?”离寻说完了,龙依半依着他笑的开怀,春天嘛,是个好季节,是应该开心才对。

夜晚子时,离寻摸进龙依的房间,拖着龙依亦趋亦步的往谷底北方走去,月亮星星都出来了,照着草地上明晃晃的,草丛里已有小虫子被他们二人的脚步声惊的不敢叫唤,两人离了几步远后,那些小昆虫们才又敢跑出来吱吱吱的叫个没完。过了一小片草地,又穿十几棵高大的古树,树叶茂密,遮盖住头顶的月光,藤藤绕绕的古树藤在两人耳边肩膀痒过去,树根很粗,两人抬步跨过,龙依这时才半醒,整个人被师父拖着,她揉揉眼才想到今天师父说子时能见到爹娘,她赶紧打起精神,跨大脚步,不一会儿穿过古树林,月光洒到面前,一片明亮,几棵小树自是挡不住,两人一起努力扒开挺深的草丛,草丛外很多平平的石头,下面有水流过,离寻搀扶着龙依,点脚踩着石头顺着溪水往上走。没走多远就是一片大湖水了,湖水不是很深,清澈见底,到岸边后,一个金黄的月亮映在水面上,无风不散的月亮在水中又大又亮。离寻看看龙依笑道:“来的正是时候!”

他们一起到岸边,撩起衣边,蹲下,离寻对龙依说:“你看好了啊,你爹娘就要出来了。”龙依睁大眼睛看看他,又虽他的脸看向水中那个很大很亮的月亮。他闭眼,嘴上轻念着什么,眉头轻蹙,睁开眼看向水中半点没有动静的月亮,他啊了一声道:“怎么会这样,难到我法力又弱了不成。”他又闭眼试了一次,水中月亮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气的起身摔摔袖子,朝手中吹了一口气道:“龙山大哥,你可在!”

良久,水中月亮发出声音,那是龙山的声音,他说:“我在!”

龙依高兴的朝水中说:“爹!”

“依儿,是你?”水中的声音也有些激动。

“是我,是我,爹,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我听到你声音了。呵呵!”

“依儿,许久不见,你过的可好?”

“爹,我很好,你们呢,娘呢,她好不好。”龙依只顾着说话,她将两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又不敢说的太大声,怕把月亮吵散了。鞋子衣服全都搭在水里,湖水早将她衣物浸湿。

“爹很好,你娘她也好,你等一会,我叫她来跟你说会话,你娘可念着你了。”

“依儿,是你吗,你能听到娘说话吗?”水中月亮传来久违了的如狸的声音。

龙依鼻子一酸,一手捂住鼻子,声音发涩道:“娘,是我,我是你的依儿。”

“依儿,我听到了,你能再大点声么!”如狸的声音也有强忍着的哭腔。

“娘,是我!”龙依将手放开,大声喊着娘亲。

“依儿,这么多年没去看你,你爹说你也大了,要让你自己学着生活,你爹的心肠就是狠,你可别怪他呀!”

“娘,我没有,我不怪你们,我很好,师父待我很好。”龙依深吸一口气才这样说道。

龙山的声音传来:“依儿, 我跟你娘现在不在银石窟,恐怕不能在短时间内去看你,这些日子我正带着她走遍三山五岳,那小山头的小山神们非得拉着我们作客,等我们将这里踏过再去看你,给你讲讲我们这些年的奇闻可好?”

龙依点点头,突然想到爹娘又看不见她嗯嗯嗯一连嗯了好几声又怕爹娘听不到大声喊道:“好好好,我听到了。”

龙山的声音又传来:“你大哥现在在东方东紫元尊哪儿,我叫人给他捎个信,让他去看看你行不?”

“好!”龙依大声的回应。

“依儿,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吃好睡好才成,不要让你师父累着了,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好了依儿,就这样吧。”

“爹娘,你也是,要保重啊……”她话还未完,湖面上的月亮大力的动颤了一下,水急速旋转,不过也只是一刻就恢复了原样。龙依一动不动的看着水中的月亮,脸上泪痕未干,却哭的更厉害了,也许是爹娘听不到了,她由原来强忍的抽泣声变成洼洼大哭,也不管自己衣襟湿了半截。

离寻收功后,站在她面前,拇指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越摸越多,他索性将她揽入怀中,轻顺着她发丝,下巴挨着她头顶,拍着她瘦弱的肩膀,女子在他怀里不停抽泣,唉,“别哭了,真那么想,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以后,每个月圆之夜我都带你来这里好么!”

有那么难受嘛,早知道就不让他们通话了,可今晚怎么回事,竟是光能听到声,原本应出现在月亮里的人影呢。离寻百思不得其解。脚底水声在寂静的夜里哗哗响,他的袍子也湿了半截,不能再在这里站下去了,他打横将她抱起,龙依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已被泪水染重的怀里,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又一个春夏交接的地点,芸芷提过要离开,也不知怎么的,她心里郁闷的很,自认为只要跟时秀在一起就好,仙术什么时候也学不到个头,可时秀说再等阵子,他已练出红白色的雾,可以使出障眼法,可以在一天之内踏遍半个江山。他的努力终于换回了回报,他的修为已经超过芸芷,在谷底还是个小徒孙,一但出谷,放眼天下,他的对手真的没有几个,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除了人类,还有体力潜力都高过他们的妖类,过了妖,还有魔,甚至还有仙人,他越要往上,就越会被永远被踩在脚下,卑微的在上神面前不可能会直得起腰来,再忍忍,他在想,还有一种法术,还没有学会,他曾见过师父对着某样东西轻吹一口气就能幻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功底越深,幻化的时间就越长。他一定要学会。

跟龙依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比以前更努力了,最长的时候,他曾打坐了七天,入定之后体力气流不停流窜,将它们锁住压入腹部,轻缓运动,慢慢自控,该释放的时候才能释放,虽还没有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但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动力一但爆发,那是一股很大的力量。静,他需要安静,气定。

半个月后,一只大鸟从东方飞来,上面坐着一个人,那人浓眉厉眼,意气风法。那大鸟在谷中盘旋了几圈,才在西部落定。坐在上面的手拱在眼上挡住强朝下张望。嘴里说着:“这十七谷,怎么也成了菜市场,什么人都收。”因为他看到谷下新添了茅屋,还种有人类吃的粮食青菜,还有两人在菜地里忙活着。故意骑着神鸟在上空转悠了几圈,也没看见离大哥出来,到看见自己妹妹和两个凡人在说着什么。他在龙依不远处落下,那三人显然也是发现了他,都快步朝他这边走来,大鸟停下后,他得意的下来,有意炫耀自己的坐骑,拍拍大鸟的头,夸了它两句,那大鸟扑愣扑愣拍着翅膀跟它的主人一个得性,看到三人过来也据傲的仰起脸,抖抖羽毛,咯咯咯的叫了两声,好不神气。

龙依、人来和时秀过来之后,人来恭手行礼道:“不知今日有贵客远来,有失远迎!”他认得他,他叫龙泉,是师妹的大哥,一对狐仙的儿子,那一家子狐跟师父交情很不错。

龙泉道:“便罢,你们下去,我跟小依说会话!”当他眼角扫到石秀身上的时,眼神竟犀利起来,收回透露的诧异,她又看看自家小妹,依然那副唯唯诺诺的据紧样。自我调解气奋的对龙依说:“小依,我来看你了。”

龙依嗯了一声点点头。她不说话,龙泉蹉蹈着,她还是那个样,倒是长高了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脸还是那样小,依然一副吃不饱饭还很欠揍的表情。头发长长了,以前两根小辩子,现在还是两根,不过粗了点。总体来说她还是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龙泉,摸摸鼻子,扣扣嘴巴,挠挠头发,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一路上蕴酿关切的话,吃的可好,你又长高了,变漂亮了呢,有没有想我,我可想你了,见了她的样就吐不出来。嗯嗯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师父呢!”唉,怎么还不如以前爽快,想骂她就骂她,心情不好就拿她出气,看她干出什么蠢事就瞪的她见自己绕着走,这种想法一冒头,他立刻吐了吐舌头,心中暗骂自己变态。

“我师父在屋里睡呢!”龙依两手交捏回答的极快。

“那我们去找他吧。”还是跟离寻交待的好。

龙依、龙泉、大鸟一排的往谷东边走。一路上竟然是一句话都没有。

这边时秀看着大鸟和龙依的大哥大摇大摆走,头一摇一晃的神气的很,那人是龙依的大哥,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他总觉得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很不友善,有摸不透的鄙视,只是一闪而过的扫了他一眼,但是他能感觉出来。他跟龙依都是狐,为什么他们的眼睛那么不像,龙依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在笑,感觉很温暖,而那人给他的感觉很冷,很让他不舒服。时秀脑子里轰的一下,抽不出个头绪,是因为自己近日练功太过于紧凑了,大师兄玩笑说再这样下去可是会走火入魔的,芸芷今天特意叫他出来散心,非得让他歇上半个月才行,实在是无事可做,跟师父出来,路上碰见龙依,才寒暄了几句,就碰上这么个人,骑着大鸟有什么好神气的,时秀甩甩脑袋,甩出自己那多余可笑的想法,暗笑自己可真是快要走火入魔了。

龙泉坐定后,龙依端上水,龙泉对龙依道:“你先出去,我跟你师父说会话!”龙依哦了一声出屋。

离寻掏掏耳朵对龙泉道:“龙兄弟怎么现在才想起你有这么个妹子,你不知道前半个月里她哭的我都哄不住了,六年了也不来看看,来了也不给个好脸色。”

龙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那木头妹妹实在是没有话说,诺,她的东西你转给她吧!”他拿出一个麻袋,解开绳子,麻袋里滚出一只白色的四脚小动物。他一点也不认为让离寻转给她比自己亲手递给她麻烦。

离寻听他这么了说可恼了他说:“好歹一家人,哪来那么大的仇!”

龙泉一笑道:“哪有什么仇,不过是习惯了,行了行了,我以后慢慢改。你先别数落我,龙依在你这里我还不放心呢,你看看她一点没长膘,你是怎么伺候她的。”他倒还数落起离寻来了。

离寻大跳起来发尾一抖一抖的,毫无形象的指着龙泉鼻子道:“伺候,你拿我当什么了,丫环妈子?”

“得了得了,你指我干什么,我们还一家人呢,你再亲近也充其量是个师父,说你伺候是抬举你呢,意思是跟我们家走的近,不过再近也没有我这个当大哥的亲近。”龙泉打掉离寻指着他鼻子的手。

离寻切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说:“谁都比你亲近行吧!”

“我呢,早就想过来看看她,不过忙的很,没空,前半个月里,爹给我传话,非得让我来一趟,想着来了会有多亲近呢,还不是跟以前一样。”那妹子对他就跟外人一样,空跟他一个姓。

“我听说你拜了东紫那老货为师,你个瞎了眼的东西,拜谁不好非得拜他!”离寻想到这里,一肚子的火,又跳起来指着龙泉的鼻子大声嚷嚷着。

龙泉听他这么说也火大的跳起来指着离寻的鼻子大骂道:“你说什么离寻,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房来了,我告诉你,人家现在混成元尊了,有能耐你也去呀,你个散仙!”

“散仙怎么了!”离寻声调火大脸都成青色的了,这混小子不知道他曾跟那老货有过节,元尊算个屁。“得了得了,你赶紧走吧,我也不跟你吵吵,走走走走走!”离寻一连几个走,将龙泉往外边推。推得龙泉蹬得啷呛,到门外还给绊了一脚,差点没摔个狗吃屎。幸好自家妹子眼力界好,赶紧上前扶着。接下来龙依的话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几年没教训她翅膀都硬了,这丫头果真很需要他修理。

龙依手上扶着龙泉嘴上对离寻说:“师父,我大哥就这么个德性,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反正横竖待不了一柱香时间,别跟他吵!”话一说完就对上龙泉杀人般的眼神,她赶紧低头闭嘴。

什么,说我德性,这妹子当真不能要,我这么惦记你,你果真还是跟外人一伙来调拨我,龙泉挣脱离了龙依两步远,睹气不让龙依扶他,食指指指龙依,又指指离寻吡牙咧嘴的说道:“想让我走,我还就不走了,哼!我就住下了,我还就不回去了,哼!”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扭头不看那二人。

龙依看看离寻,师父腮帮子鼓鼓的,那人火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用哄,大哥坐在小凳子上,脸都气红了,不过她也懒的哄,她转身走出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龙依一走,离寻咣铛一声将将茅屋门摔上,屋顶稻草都划落几根。

龙泉坐了一会,屋门也没有开的意思,这板凳硬梆梆的,屁股坐的生疼,向外面看看龙依,龙依也离了老远,根本瞅不到。他一拍膝盖道:“这叫什么事呀!”不就拜了东紫元尊为师嘛,人家名气大,功夫好,住的地方那才叫神仙该住的地方,神殿金碧辉煌,宝物神器应有尽有,徒孙满天下,想升入高级弟子没个几百年还不行,看看离寻住的地方,虽说天生聚灵气精华,可跟人家的神殿一比,连人家茅房都比不上,不知道他和爹娘都怎么想的,天天催着他修练,还看不上人元尊。爹也真是的,曾经还跟那东紫元尊一个品阶,同为元君。人家扶摇直上升为元尊,自家九指狐仙老爹,从元君降到神君,又从神君降到真君,后来直接成真人了,再后来人家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山神的儿子,又往后连山神都不是了,守着一个小土坡过日子,越混越倒退。曾经还是元君时,住的莫隐山如今都归到他未来师父东紫元尊的门下。

芸芷坐在秋千上,脚滴搭着,时秀坐在一旁草地上,两人说了一会话,时秀起身对芸芷说:“我出去走走!”说罢就转身就离开。芸芷对着他的背影说:“你好好散散心,别再想着练功了。”时秀右手抬起伸出三个指头表示了解,道:“放心,我就是随便看看!”

时秀走到一片古林里,前方有个身影坐在枯树枝上,看样子像是在很努力的看树叉上的鸟窝。龙依指着鸟窝轻声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五个刚出生的小鸟!鸟妈妈是去给孩子们找吃的了吧!”她的自言自语引的树下的时秀笑了出声。龙依听到后对时秀做一个个禁声的动作:“嘘!”时秀捂嘴不再吭声。龙依轻轻对那五个小鸟说:“,你们娘就快回来了,我改天再来看你们啊!再见!”她对鸟窝里的小鸟们摆手后。慢慢沿着树藤往下下。在脚将要接到地面时,时秀过来扶她一把。她刚刚站定时秀连忙松开手慢慢拉开距离。

时秀道:“芸芷她跟我说想要离开了,在这里也快一年了,我是想着跟你来打声招呼。”

“你们要走了,为什么,在这里不好么!”她还是不希望他们离开的太快。

时秀摇头笑道:“也不是那么快,只是提前跟你说一声。”

“你们要真走了,又是我一个人,我会闷死的。”他是要跟芸芷一起离开吧。

时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神情他说:“怎么会呢,如今我可以踏剑飞,当然也会经常来看你的。”

“但愿如此吧!”时间没有记忆里那样充实,过的可真是快,好像两人并没怎么说话,就又一个年头了。

她低头,额头碎发在脸上挠啊挠,痒痒的,她正要抬手撩,时秀却快她一步,很自然的将她发丝缕于耳后,龙依一个惊觉抬头望他。时秀望向她的脸旁,那般自然的将手放下,她还是那样子,真的一丁点都没有变,又想到自己如今变的连自己都有些不认得了,转一个身看到芸芷正定定望着他们俩。龙依随着他的视线看到芸芷站在不远处,她只好低头挠头。时秀却不慌不忙的走到芸芷身边对她说:“芸芷,你不是提过要离开么,我跟师叔先打声招呼。”

芸芷也快步走向他,挽住他的胳膊对龙依说:“师叔,我们就快要走了,我也正想着跟你说一声呢。”她语速缓慢,却有少女掩不住的敌意。

“时秀,现在跟师叔说完了,那我们走吧,还要跟大师兄说一声呢!”芸芷对着时秀说完,师叔那两个字特别用了重音。时秀点头揽住她的肩膀,两人依偎着离开,龙依还是看着他们的背影,她看到时秀轻刮芸芷的鼻子,看到时秀也将芸芷额前碎发移于耳后,两个人你侬我侬嗔笑娇语连连,龙依不再难过她使劲打打自己的脸试途让自己清醒些。大哥的声音却在这进响起。

“人都走了,你还拍自己干什么,本来人就傻乎乎的!”龙泉看到那两人走远,才走向龙依。

龙依立马打起精神对龙泉说:“大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你师父关了门,好像挺生气的样子,你又跑远了,该交待的话我还没有交待完!”他尽量让自己和颜悦色一些,尽管现在他还很生气。他极不喜欢龙依和那个叫时秀的在一起,因为他曾经被元尊托着办事的时候,曾在小城门见过石秀,那时候那个时秀极度冷酷的逼迫着他姐姐滚出时家大门,好巧不巧的在西方边界军队中,他还看到时秀的姐姐痛苦的做着军妓,曾一下心软,搭救过她的命,也间接知道那女人所经历的一切都拜时秀所赐,刚才远处侧耳运功听到那时秀说要走了,但愿如此。又不放心的开口对龙依说:“小依,刚才那个男人,你给我离他远点。”

龙依不解的站在原地,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龙泉伸出巴掌本想打在她脑袋上,到半空改为用手指戳她的太阳穴部位,戳了一下厉声道:“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被戳的头发疼的龙依只好敷衍回答着。

龙泉看她那一副脑袋经常滴啦着的表情就想伸手用力将她的脖子从脖子窝拔出来,原本很注意声调一冒出来就很习惯的就成了不耐烦的:“你听到了什么了?”

“我,我就是听到了。”龙依依旧倔强的回答着。

龙泉只得压下火气,双手环胸道:“我看你也没听到,算了,我先将我的事放一放,我看到那人走了,我再走。”

龙泉走远了,龙依才反应过来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打算走了!啊,那这样,日子就没法过了。

龙泉还挺能耐,不知是用什么法术,在离寻和龙依的茅屋旁辚幻化出漂亮的房子来,房子里日用一应据全,他舒服的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心中很是得意,这幻术可是他花了五年时间才学会的。

龙依因为大哥住在这里,过的战战克克的,生怕大哥又要纠住她的小辩子不放,心里巴不得他赶紧走人,三天了,大哥终于有些不耐了,今早上冲她发了一顿火,可关她什么事呢,他非得留在这里,吃不好,睡不稳都是他自找的,也不能怪她嘛。离寻看到自己的小徒儿被欺成这样,又撵了龙泉几回,龙泉还挺倔,当下骑着大鸟飞到谷西处,问那时秀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走。

时秀一听龙泉嫌恶的话,顿时神色大凛,心中冷笑,又来赶人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将眼中杀气涟入眼皮底下,故意忽略龙泉跳脚的表情,拉着芸芷就准备要离开。这下又是惊动了人来和远山。他们师徒俩自然是向着时秀这边的,大声跟龙泉吵了起来。时秀两边冲起了好人,一会向师父人来跪别,一会弓身向师兄谢恩,并没有多作停留,就带着芸芷随便收拾了一下,天还没黑就踏剑离开。

第二天,人来和远山去找龙依算帐,龙依只倚在床上不说话,任由师兄和师侄数落了一整天。这天晚上,龙泉见龙依越发的没有精气神了,她摸着书里干枯的树皮发愣,龙泉脑子转动着,小依曾在小山坡角下小城里生活过一年多,这时秀老家也是小城门的,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他凌然问龙依:“小依,那个男人就是送你这个破玩意的人?”龙依不理他。龙泉又道:“真是他?”行啊,可真行,还真是他。幸好那人已被自己赶走,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将龙依害了呢,本想交待离寻几句要他好好开导开导小依的,可离寻也正跟他呕气,真是的到这来探妹妹一次,净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了。

“行了,别老是这个样子,你要真喜欢这个,我明年春天给你弄一麻袋来。”龙泉粗鲁的说着自认为安慰的话。

“死丫头,你榆木脑子,你听到了没有!”龙泉作势又要打她,龙依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头。看妹妹那个样子,龙泉也不忍再骂她只说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再来看你的,就走了,走的时候自己骑上大鸟,磨蹭了半天也没个人出来向他摆手致敬,他没好气的呸了一声,大鸟才腾空而起。

时秀和芸芷来到京师,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芸芷走的时候将龙依送给她的扣子扔在了泥潭里,踏出谷低才松了一口气。因怕家里人担心,时常飞鸽传收送信回家,证明自己活的很好很安全,家里人只能收到信确并不知道她本身在那里。吃过饭洗过澡,京师里夜晚特别热闹,是个不夜城,两人一起外出看夜景,离家很近,芸芷在候王府附近转了一圈,回来和时秀坐在船上,悠闲的品尝着点心,船上,岸上一对对的情侣情意深侬的说着悄悄话,月色很好,照在水面上,船桨一摇荡起一圈圈涟漪。芸芷说:“时秀,这里离我家很近,但我不敢回,我一但踏出家门,爹娘肯定又要拿刀放在我脖子上逼着我嫁人。”芸芷认真看着时秀的反应,时秀什么回应都没给她,他只是说:“不想回就别回了。”

芸芷沉默不在说话,她意思很明显,是想让他跟她一起回家,向爹娘秉明,求爹娘成全,可时秀现在并不这么想,难道要他低头向王府君主求婚很为难他么。时秀抓住芸芷的手道:“芸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们刚刚出谷,不是说过侠意恩仇的日子吗,那时候我们都是这样想的,我想着我们先在这大城小城中好好历练一番,拜师了四年多,学到的东西一点都没有用上,不是很可惜嘛!”他说的温柔,月亮灯光齐照在他脸上,显的那样的多情浪漫,他眼窝深陷,笑的很有魅力,不时还有船头别的姑娘探头张望。

芸芷反握住他的手道:“你说的也对哦,我们不是要当大侠嘛,我怎么给忘了,嗯就这样,我们先除暴安良,做几件大事。”她眼中又显露出明亮的光彩。

谷底,龙依在溪边捡到那个送给芸芷的扣子,果然还是伤害到她了,他们走了,也好。寂静的日子反正她也习惯了。她深吸一口气想到离寻,笑的很浅,幸好,她还有师父。

(接下来,该让他们发生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