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谷

一个七月,对于他二人来说,白天不是白天,晚上不是晚上,龙依小手支撑着脸在想着什么事情,师父去练功了,剩她一个人发着呆,上空突然传来久违了的师兄的声音,那声音传来,龙依立刻惊坐起。周围看看什么都没有,这是千里传音,龙依心想着师兄可算是要回来了。

“龙依,我回来了。”

“师兄,师兄,你现在在哪里?”龙依大喊道,可是她的声音只能在周围环绕,是传不出去的,师兄当然也是听不到。师兄这么跟她说的意思就是要他要回来了,先给她个准备。

三天后,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进了十七谷,人来踏剑,后面还有二男一女,那是人来在凡尘收的徒弟。那三人也不怯生,直直的跟随人来停在了十七谷的小茅屋外。

人来站定之后才恭敬的作偮,对茅屋行礼道:“师父, 徒儿回来了!”后面三人也连忙下跪嗑头。

半响屋里也没有什么动静,人来又行礼道:“师父,徒儿回来了。”龙依坐在屋里偷笑 ,这个师兄为人迂腐,生硬,师父不在,看我来逗逗他。龙依摒乎呼吸走到门口,看了外面一眼,师兄低头不语,后面三人自是不敢抬头看,龙依大胆打量他们四人,粗布衣料,恭敬跪在地上,看来还真是风尘仆仆的,人来低头半天不见有人回应,抬头间看到龙依靠在墙上捂着肚子笑。人来也不气径自上前问道:“龙依,师父呢?”

“我不知道,你算是个孝顺徒儿,还知道回来看看师父!”龙依详装生气的问人来。她话一出,那后面三人其中一个蓝色粗布衣的男子想要抬起的头被师姐生生按了下去,他斜眼看着师姐,师姐用眼神告诉他 ,不可大不敬。他这才又垂下头去。

人来望向龙依,才想到要向她介绍自己的徒儿他指着龙依向地上三人道:“ 这是你们师叔!”

地上三人,重重又是嗑了几个头恭敬道:“拜见师叔!”

“得了,得了,我可不喜欢这样,师父也不喜欢!”

人来摆摆手,视意那几人退下,那三人慢慢站起退了十几步远后才转身走到远方小树林处等候。人来见人已走远,为难的上前对龙依道:“师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他抱拳向龙依行了一个礼。毕竟徒弟如果要留下,必须得师父同意,可师父不喜收徒,他想让师妹帮腔说说好话。

龙依打掉他行礼的手道:“别跟我来这一套 ,叫你帮人家捎个烧鸡,你能捎个几年,这下子才想起我来,哼,晚了。”她发着脾气不理他。

人来一急说道:“师妹,我这不是回来了,你想吃什么,我明天就带你出去,我请客,如何?”在他印象中,师妹应该是很好打法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这次回来,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我是不是?算了,你的事我不管,师父也难缠的紧,我看你怎么办!”连个意思都没有,一回来就上人家这里来让人家帮他磨嘴皮子,师兄临时抱佛脚还没有半点诚心。

人来一咬牙一跺脚道:“只要师妹能说动师父,你的这个人情,我就记下,要是师妹今后有什么事,我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他说的辗钉截铁。

唉龙依是了解师父的,师父就是喜静,其实师兄要是收徒弟,算在自己门下就成了,不用特意前来拜见师父的,可师兄是个迂腐顽固的有些可怕的人,非得要来认师祖,也罢帮他这一次以后加倍讨回来。龙依说道:“你们先远点,西边再远点,师父可不喜欢看到你们一行人舞刀弄枪的,还有惹了什么事最好不要别人找上门来,有事不要找师父,没事更不要找师父。嗯,也不要找我。”龙依一口气说完,人来还愣站着。龙依道:“我说完了。”人来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真是的,到底谁是师兄谁是师妹呀 。

在河边等了良久的远山安抚时秀道:“师弟别怕,这地好的很,要真能留下来练功,师弟可莫要负了师父的意。”时秀笑笑看向师姐芸芷,芸芷抛给他一个放心的眼色。只是那人的声音怎会如此熟悉,时秀拧眉皱想又笑了笑,不可能。芸芷轻拍时秀肩膀道:“时秀,师父是个刻板的人,不过为人正直,侠意之风 ,师祖是个世外高人,他不喜外人,谷底避世,虽然我 就见过二次,不过师祖是个 好人,师叔嘛,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师父说了,他说师叔是个孩子心性, 想必也不为为难咱们的, 咱们只有好好练功,终有一次可叫他们二人刮目相看。”时秀看着师姐说完,正重的点点头。

在小城远处效区里,自己遇难,幸好得师姐相救,经师姐引见才认得师父,好在师父夸他天份极高,没有过多为难就收于门下,这可以说是自己烧了高香了。时秀一直很努力,师父教给他的每一句口决,每一招剑法,不管是打坐入定,黑山捉妖他都性命相拼,施法任务也完成的很不错。有师姐照顾,一切都变的好了起来。

远山一直不说话,其实三人也在暗中较劲,时秀才刚刚入门,便显出极高的天份来,而拥有这种天份的人还非常的努力,不得不让他很有压力,虽然他入门较早,但是他知道他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剑上滚过来的,跟师父上山下海从不敢有一句怨言,时秀没有出现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娇子,挥刀斩妖, 所向披扉。时秀比他入门晚的多,但跟他们在一起行任务从不拖踏,也不找借口,多阴森恐怖的地方,多障眼的毒雾他都死撑下去。他这个师弟还得芸芷照顾,师父对他也很是上心,如果自己不努力,迟早一天会被时秀代替,不过偶尔他也会摆出该有师兄的架子,时秀当然很是尊敬他。

芸芷兴奋的说:“到时候我们都学会了踏剑,在天上飞来飞去,多好呀!”她开心挽住时秀的胳膊,时秀也一扫刚才的阴霾看着这吞云吐雾的地,心想真不亏是仙境,能在这里修练,估计离成仙也不远了。看到人来过来,他急忙殷勤上前,人来摆手道:“随我去西边!”三人闻言齐放下心中大石,高兴的随人来到了谷西旁。

谷西已有几间破屋子,无奈时间太久,破烂不堪的,龙依和离寻当然不会在他不在的时候给他修修房子弄弄花。人来还未指挥,时秀就忙活起来,添水和泥,芸芷也帮忙抱树枝。半个月以后,才勉强的搭成了三间小屋子。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急训了。每日不吃不喝打坐入定,背涌术语,加强身体素质舞剑练功,还要在闲些时候自产种菜种粮。人来看着这里一片和谐之景,心下倒还有担心,师父要是知道他在这里这么个折腾,会不会胖捧他一顿。可看着三个徒儿潮气蓬渤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当的比自己的师父要像样些。

“当当当!将将将!”不停的有刺耳的声音钻入离寻耳中,他大叫:“人来!人来!”这死小子,在干什么。“龙依,你去跟你师兄招呼一声,就说再吵我可以生气赶人了。”龙依自顾浇着花,当没听见他说的话。

几日后,离寻看到西边竟有一朵朵紫云,高兴之余说道:“想不到人来这小子还挺上道,教出来的徒弟竟能练出紫云了。”龙依瞄一眼道:“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坐下开始打坐,没一会,传来甘甜鼾声!离寻打横将她抱起说道:“没出息!”

“洼!有人能飞起来了!龙依你看!”离寻指着西边不远处,一个小子脚踏桃木剑虽站的不是太稳,但人家好歹真的飞起来了。离寻也是成就感涌上心头好在是自己徒儿教出来的。龙依看一眼后白眼一翻道:“就快要掉下来了!”那人身影一颤一抖,一个女子踏着剑身两人并肩飞行相互掺扶着,竟也坚持了良久才掉落下来。离寻啧啧心中暗想,人来这小子眼光还真不错,这个女徒弟和这个徒儿还真有那么点剑仙的味道。

龙依摘着菜听离寻又在那大吼大叫道:“人来今天领着徒弟们降了一只不小的妖呢,我这徒弟就是不一样,徒孙们也很棒,哈哈!就是,也不看他们师父是谁教出来的,到时候说出去,人家说那是十七谷离寻的徒孙,真是倍有面子!”说完还渍渍两声,龙依不耐烦打断他:“师父,人家可是见都没有见过你,你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

“贴金?为师我这辈子收的最错的一个徒弟就是你,到现在连入个定都不会!真是丢为师的脸,你要是出去了 ,可不要说是我的徒弟,师父我丢不起那个人!”说完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面,似是有多嫌恶她的样子。龙依假装一脸受伤的站在原地,强装作出委屈的样,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滴泪来,离寻看了也不好好安慰还继续嫌恶的说道:“收起你那窝囊样!唉,我怎么就收了这么个窝囊徒弟呀!为师我生来英俊,法力也不弱,老天是看我不顺眼,故意生了你来让你搅和我,想是天妒红颜,哦不天妨英才呀。。。。。”龙依进屋不在听师父啰里啰嗦没完没了的自夸外加贬低别人之语。

“师祖!这是师父让我送来新鲜的菜,说是师祖恁**徒儿们,辛苦的急,师父那儿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孝敬你的,这些菜师父就偿个鲜,也表了徒弟们的一片孝心。”芸芷跪在地上双手举的老高,将一筐子青菜当成供品一样敬上。离寻对龙依使了个颜色,龙依当做没看见,这死丫头不知道现在正是摆师祖架子的时候吗,难到要当师祖的他自己站起来没气质的接过那一筐子菜?龙依捌过脸去,离寻用脚踢了踢她的小腿。龙依将腿屈起,闭开他不停踢跳的脚,不看他。

跪在地上的芸芷以为师祖师叔嫌弃她送的东西,膝盖处隐隐作痛也不敢起来,头叩在地上自是没有看见师祖和师叔两人互相推托的小动作。

良久,离寻才咳咳了一声说:“将东西放下吧!”芸芷起来,坚持慢动作将菜放下,弯腰头低着不再说话,小茅屋前**静了,芸芷心里想,果真是师祖,不怒自威,师祖师叔也不说话,再难受也得忍着,下次她再也不来了。师兄根本就是骗她, 说师祖为人谦和,师叔为人爽郎阔达,这下两人板着脸不说话,真是让她冷汗涔涔。

离寻见这小徒孙站了半日也没有算离开,心里想到,莫非是要什么打赏,可自己一穷二白,也没得什么好东西呀,想来也是徒孙们来了这么久,他还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送给他们,只得轻咳两声无话找话的说道:“你,你师叔说有东西送给你,你随她进屋去取吧!”他看了龙依一眼,龙依瞪大眼睛瞅瞅他,又瞅瞅芸芷只得说道:“哦,是啊 ,我有东西正要给你呢,你你等着啊!”说罢瞪了离寻一眼进屋找东西了。

茅屋里本就小,再说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翻了一阵子也没翻出个什么好东西来,她只和将自己衣裳上的扣子解下递给芸芷道:“你叫芸芷,我是你师叔,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这原是我贴身的东西,现下送你了。”她将扣子塞进芸芷手心里,说道:“没什么事,你先走吧,好生练着,改天要是你师祖得空了,可得考考你们。”芸芷得了东西唉唉两声终于离了这里,离寻和龙依这才摸了一把冷汗喘了几大口气。看来端架子也是件苦差事,各自回屋找事做了。

芸芷离了几丈远才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胸膛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她将师叔送给她的扣子放在手里仔细观看,赞道:“师叔送的东西,果真不一样,白玉的很,怕是什么宝物吧!”她食指中间夹好往天上罩罩,还真反射出光来,仔细看好之后,小心的收进袖子里,心中得意的想着,幸好没让师弟来,回去可得好生炫耀一番。

“师父,你明一早叫醒我,你看看师侄们都会御剑了,我不能再那样潦倒下去了,明天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起来练功!”她认真的看着离寻。

离寻也诚恳的点点头摸摸她的头道:“好徒儿,我相信你!”

第二天日上三杆,龙依伸着懒腰出来觉得今天怎么好像少了点什么。

“师父不管怎么样,你可一定要叫醒我,不能再由着我了,恁是我师父,恁不管我谁管我呀是不!”她逼问着离寻,离寻照样诚恳的点头。

终于起了个大早,跟离寻在一起,打坐,离寻耐心的说道:“打坐,要求的是稳,定,你什么毛病没有,就是稳不住,也坐不住,这样就存不了气,存不了气,气息就不能在体内运转,所以龙依,龙依、龙依”他大声喊着徒儿的名字。

“啊,师父,你叫我呢,我听着呢,听着呢。。。。。”龙依心虚的答应着。

“师父,我看我还是先不学入定了,我学舞剑吧,你看芸芷都能舞得起来,我这项能力肯定比打坐强!”她自认这个建议挺不错。

“舞剑,你拿不拿得起?”他很是怀疑,龙依就拿小棍子玩行。

“师父,恁不要看不起人,我这就去拿剑。”她小跑着进师父的茅屋里,将上面挂着的一只剑抱来。原以为这只剑挂在那里挺轻巧的,谁想装饰屋子用的剑也这么重,她抱着到了杨槐树下,师父看她拿剑的姿势一点都不像回事,他一手打掉说:“一只手拿,像这样!”他一手提起手握剑柄,脚不沾地的摆了一个好看的姿势。

龙依照着他的样拿起剑只可惜在师父手中看起来轻轻巧巧的剑身她一只手就是握不起来,手腕处往下坠的厉害,剑身重的五根手指头根本就握不住剑柄。

第二天因力气太小拿不动剑舞剑项目失败,第三天离寻让她背心决,这个对于她来说还容易些,背了两天觉得无聊,放弃了,她觉得背口决起码也要和行动并排而上能拈决施法才成,可是她不会施法,运不动气流,所以光背口决没有用,她这么跟自己说。

离寻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的徒弟应该不会这么差劲才行,可是他此刻才是欲哭无泪,学不会就不要来打扰别人嘛!龙依垂头站立,可怜巴巴的样子,弄着自己的衣带,衣带都快要被自己绞断了,她就是不相信师父把他所学的都教给她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学会。“真没有了?”她问着

离寻一脸苦笑,“自己学不会喜欢怀疑别人,我这么掏心掏肺教你你还是学不会,你还有理了,心决都背不全还想御剑?气流都不会动,唉,你”她怎么会投到一个七指狐的肚子里,丢人。离寻这么给她盖了个章。

“哼!我找师兄去!”又不是光你会御剑。生着气的龙依决定去找师兄。

到了谷西,正在勤奋练功的师侄远山赶紧下跪行礼,龙依急忙掺起他道:“你师父呢!”远山恭敬道:“师父正在为师弟授课,师叔坐!”他搬来一个小板凳。

龙依摆手道:“我不坐了,你叫你师父来!”芸芷上茶后,跑去找人来了。

人来来后,龙依直接进入正题道:“师兄,我在师父那挺无聊的,现在就找你了,反正你三个也是教,四个也是教,从现在开始,我就跟着你学本事了!”她说的正经,可吓的人来不轻,人来急忙道:“师妹,这可不行,你好歹是他们的师叔,这可不折了他们的寿了。”他找着借口想打发她走。

龙依见人来还挺不情愿,她拉高八度腔道:“师兄,你可别忘了是谁求的情,他们才能留下来的,如今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你怎么就推三推四的。我不管,我也要学御剑!”说完哼哼笑了两声。惊的人来一身冷汗。

人来无法只得叫远山来,同她一起打坐入定。远山受宠弱惊领着师叔到一疲静地方开始静心打坐。

“师叔,你身上是不是出红疹子了?”远山看着不停挪动身子,一会痒一会抓的龙依好心的提到。

“没有了,咱们安心入定吧。”龙依听到远山提醒,赶紧坐好不再乱动。没一会就睡着了。

“师叔,师叔,天黑了,师叔,你醍醒呀!”远山隔几步远才小声的叫龙依,龙依还睡的跟猪一样,一动不动。远山见天色已晚,阴气下重不由得大声喊道:“师叔,天都黑了,师叔!”这师叔也太能睡了,早上起来睡到晚上,害他还在为师叔打坐打的真好,定力真强,要不是现在实在叫不醒,他都想着第二天一定要入定像师叔一样认真,要把她比下去呢。这可怎么办呢,睡着了还叫不醒。他在原地渡来渡去,也不敢伸出手来拉她一把,他看看天,咬咬牙,两手伸出使命晃着龙依的肩膀。睡了一整天的龙依被人这么晃,脑袋悠来悠去,她睁开眼,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滴出两行清泪,看到远山道:“咦,你不是师兄的大徒弟嘛,你怎么会在这儿?”

“师叔,你怎么了,你忘了,咱们早上一起来练功的呀!”这师叔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远山无辜的抓抓头。

“哦哦哦!”她扯长了音道:“原来,哦我想起来了,唉呀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师侄咱们今天成绩不错,明天继续啊!”她还很倚老卖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远山只得连连点头。

三天后,幕色降临。龙依在西谷底大叫:“远山,死远山,我怎么又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我好歹也是你师叔,你这个不孝徒儿!”

“师叔,我冤枉呀,我叫了,恁老人家就是不醒呀!”远山已经没有第一天的勤勤恳恳,他应付的对龙依说道。这师叔真是脑子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年纪一大把,辈份也不小连入个定都不会。亏他这半年里都将她看的高高的,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不中看,也不中用。他再不怕她。

十七谷西处,龙依指着远山道:“你你你 去一边玩去,别站在这挨我的眼。”

远山必恭必敬的行礼道了三声是是是。然后退到一边去再不回来。

龙依看到了人来偷笑还假装用袖子擦汗,憋的眼都快要充血了,龙依大步走向他道:“师兄,我不学入定了,我觉得芸芷的剑舞的很是漂亮,我需要一把兵器,以后我学练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