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刺杀

游鸿才说要请舞姬献舞的时候, 荣霜就双眼放光了,等那五个美女进来,简直照亮了整个将军府, 荣霜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从来不知女人还可以如此……她被震撼被吸引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厅正中那些靠近舞女的宾客。

于是, 当红衣舞女的利刃刺向孟昭离的时候, 离他最近反应最快的只有贺拙年和莫声棋!

但是, 贺拙年和莫声棋都与孟昭离之间还隔了两条空过道,红衣舞女可是几乎抱着孟昭离的姿势,他们扑上前时, 那剑已插~进将军的胸口!

孟昭离虽然反应急速,可这事谁能想到的?他抓~住舞女的手制住她的力道, 但血还是流了出来, 他瞪着那张被面巾遮住只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双眼的脸, 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那双眼此时也同样瞪着他, 充满了不含任何杂质的仇恨的双眼,还有怨念,这眼神让孟昭离相信,要不是面巾挡住,她能扑上来咬他!

可是为什么?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这样恨自己?他迅速的回忆了可能的仇人, 都想不出有谁会恨自己恨到要手刃的自己!

这电光火石的光景, 他差不多要把自己这辈子都回想完了, 也可能他这辈子就真的这么完了!

胸口血流如注, 他抵挡剑刃的手再也使不出力气, 许是那双仇恨的眼太扎人,心里竟然只想着, 不管这舞女是为什么要杀自己,也不管她到底杀的对不对,自己就要死了,她总可以不再这么恨了吧?

一根老藤绕上舞女的身体和那剑刃,迅速将她拿下,荣霜和凛风已经闪到他跟前,凛风迅速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抑制出~血,莫声棋也拿出颗丹药喂到他嘴里,周围围上的人逐渐多起来。

宾客早就乱了,逃的逃走的走。将军府里行刺将军,早就有府兵将其余四名舞女拿下,孟福顺安排人去捉那游鸿才,姓游得早就跑了,又立刻安排了人去追。孟福顺立刻带着下人安排宾客离开,只有贺拙年拔了剑去质问那红衣舞女。

红衣舞女对他毫无畏惧,并且完全不搭理,一双眼始终狠狠的瞪着奄奄一息的孟昭离。

虽有凛风和莫声棋的及时照料,孟昭离的伤依旧太重,歪靠在将军椅上气若游丝,强撑着看着大家,谢荞漳站在凛风旁边,少有的哭了出来:“将军哥哥!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莫声棋一筹莫展,莫清槐脸白的像张纸,半跪在地上握着孟昭离的手,已经慌了。

荣霜和凛风交替着为他渡气,可根本不能停。渡了几次,荣霜忽然怒极,伸一根老藤绕着红衣舞女的脖颈,将她拽到孟昭离面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他?”

红衣舞女被她勒的喘不上气,根本不看她,也不答话,双眼明显含~着笑意,十分满足的看着孟昭离,旁边的谢荞漳也怒了,一把扯下她的面巾:“遮遮掩掩的,倒看看你真面目!”

她这一拽,红衣舞女~阴鸷笑颜的面孔就完全暴露在他们面前,正对着的就是荣霜和孟昭离,于是,荣霜一呆,孟昭离在朦胧中看到她也是微微皱了皱眉。

而其他人,也全都愣住了少顷。

不管她是谁,这张脸都美艳的足以让所有人对得起他们现在的反应。加上她现在这种诡谲到极致的笑容,更加令人一见便可终身不忘!

还是谢荞漳先出了声:“你……你……你……你是……啊!鬼啊!!”

她这样一喊,正印证了每个人心中的疑惑:“楚馨慈,不是死了吗?”

孟昭离被这样一次激,喷出~血来,用仅有的力气拼了命的问:“真的是你?你……你没死吗?”

“你当然希望我死,可惜,我非不如你的愿!我还要亲手杀了你,亲眼看你死!”楚馨慈被荣霜老藤勒的脸都紫了,可这句话咬牙切齿的说出来一个磕巴都不打,一字一顿,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她有多恨!

所有人,包括伏在孟昭离身后哭的一塌糊涂的归平和浅伤,都被她这个样子震撼了,连荣霜都愣住了,就这一愣的功夫她忽就觉得小臂剧痛,缠住楚馨慈脖颈的那根老藤生生被砍断,一圈浓重的黑雾盘绕在断口,正汩~汩的流出~血来。

她一得了自由,便又挥剑要刺孟昭离,孟昭离却不再如前一剑时奋力去反抗,虽不明白为什么,就只觉得好像如果给她刺,她能不生气了,那就让她刺吧!

身边的人又怎能如他所愿!

荣霜和凛风同时去抓楚馨慈,但楚馨慈那把剑显然和黑衣人的乌金刀有同样的作用,并且看起来还强很多,荣霜再出招已无法自如的运气妖力。

凛风见荣霜的样子马上明白,将楚馨慈带往一旁,但再对阵时已心存芥蒂便处处掣肘,一旁的谢荞漳气不过便上前帮忙,她倒是不怕那剑,勉勉强强牵制住了楚馨慈。

众人这才惊觉,这楚馨慈武功奇高,又仗着乌金剑克制妖气,竟和两人打成平手!一旁的谢逸迟不断的哭喊着:“大丫头你不要添乱,你小心,哎呦我造的什么孽,哎呦你小心呀!”一边和谢荞涵躲避,以防殃及池鱼。

荣霜受伤,莫清槐赶忙上前想要帮她看看伤,但普通的伤药完全不管用,手忙脚乱的莫清槐双手蹭了不少荣霜的血,那一瞬间,她有一丝恍惚,感觉这乌金剑似乎太厉害了。

再看莫清槐,莫声棋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她这边,可被莫清槐拦着似乎是按住他不让他上前,莫声棋似乎特别激动,但拗不过儿子,表情十分复杂,才又反身去看孟昭离。

却是一声惊呼:“小将军!小将军!”

荣霜受创,凛风应战,没人再给他渡气,孟昭离眼前逐渐模糊,管不了为什么楚馨慈又活了,也管不了为什么她这么恨自己,更管不了她怎么还有这么高的武功,只觉得哪怕喘口气都钻心刻骨的疼,倒不如,就让她杀了我吧。

最后再看那个刚为自己受了伤的荣霜,她听到莫声棋的惊呼,转过来看他,忽然十分难过,又掺杂一丝欣喜,真好,最后再看她一眼。

荣霜深感伤口上的黑气不是马上可以消化掉的,可是这样她气息不畅完全没办法再渡气给他,这一刻她真的体会到什么叫绝望!孟华州死的时候,她感到心痛,非常非常痛,而此时她只感到绝望!

忽然眼前闪过孟华州死前的眼神,她好像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会保护你儿子的。”伤口的痛楚迅速传到心口,难道这么快就要食言,眼睁睁的看着孟昭离死去也毫无办法?

耳边传来莫清槐恍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他声音很低,靠近了自己悄悄的对她说:“用你的血,给他续命。”

荣霜一惊,扭头看他,莫清槐看着她,十分肯定的又说了一次:“你的血可以救他的,快,他快不行了!”

太多的为什么,来不及多想,荣霜将还在流血的小臂放在孟昭离胸口的伤口上方,她的血就那么一滴滴的洒在孟昭离的伤口上,那血在她的小臂上还能称为血,落在孟昭离的伤口上立刻变成碧绿的浓浆,将他原本的血冲开,侵入到皮肤里。

孟昭离的伤口就这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愈合了!!!

但是他已经晕了过去,依旧未醒。

在荣霜做这一切的时候,莫声棋始终盯着自己的儿子,捏着将军椅的双手几乎要陷进去。

伤口愈合完毕,莫清槐马上去探孟昭离的鼻息和脉搏,幸好还算及时,命是救回来了,但刚刚失血太多,急忙又拿了颗药丸给他喂了下去,这才给了荣霜一个放心的眼神。

荣霜见孟昭离脱离危险,也是终于舒了口气,身后却又传来惊呼!

竟是谢逸迟!

楚馨慈一人对付凛风谢荞漳,她很快便发觉谢荞漳不过是花拳绣腿,凛风才是强者,不过碍着乌金剑罢了,必须在他化狼之前制服。于是她假意周旋了几招卖了个破绽,谢荞漳果然上当,千钧一发之际凛风将他救出,但他也被楚馨慈砍伤。

谢荞漳晕在凛风怀里,谢逸迟和谢荞涵摊到在一旁。

贺拙年挺剑就上去跟楚馨慈再打,楚馨慈冷笑,在场所有人都看出贺拙年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但老贺丝毫不惧,口中还念念有词:“丫头,你真的是馨慈?你怎么这么糊涂?快快束手就擒,不要再错了!”

众人:“……”

哦不,也有跟老贺一样心思的,归平浅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楚小姐,你为什么要害我家少爷啊?他……他还救过你啊,你……你没死为啥不来找我家少爷啊,他这几年多想你们啊!”

众人:“……”

楚馨慈终于开了口:“救我?哼!他是救过我,但是害我全家死于非命,我早就还他了!今日我定要手刃仇人!”

贺拙年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听她这话,还是忍不住道:“荒唐!宰相满门抄斩,是先帝下的圣旨,谁敢说个不字?且不说为何你能逃过死罪,现在这里都是自己人,我说句过分的话,就算真有个通敌的罪名,也是姜赞一步步落井下石的陷害,你这是不分是非!”

真难为他一边勉励应战一边说这么一大堆的话,他与楚馨慈相比也就是多了些经验,功夫可谓半斤八两,可是他毕竟年迈,体力是比不了的,再说这么多话,更加落了下风,逐渐狼狈起来。

他这个样子,根本坚持不到荣霜把黑气逼出,凛风也受了黑气的抑制,无法幻化巨狼,在场没有能制住她的人,荣霜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手指放在口中,一声长啸发出,一直在后院睡觉的班寅将军倏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