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回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丹琴跑上去扶她,一只漂亮无比的手横过来,将她挡在软榻外,好闻的香味顿时散开,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在榻前盈盈浅笑。

“别急,无碍无碍。”大师淡定的控制场面。

“好疼!”白离大眼含泪,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大师不紧不慢的坐下,拉过她的胳膊把脉,他闭着眼细细感受了一会,道:“这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大师……”白离真的哭出来,这疼……她真不能忍啊。

大师难得温和的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了皇后的命,便是替她受了这纸蛊的痛楚。”

白离咬牙切齿道:“大师……你没有说……会这么疼啊……”白离感觉有一万只虫子在咬她的肉,喝她的血,这种又疼又恶心的感觉,生不如死。

大师叹了口气,怜悯的看着她道:“贫道无能为力啊。”

白离也顾不得形象了,翻来覆去打了几个滚,滚到软榻边死死攥着大师的袖子道:“不是说这蛊会自己消失吗……需要多久……”

大师掰起指头算了算,道:“少则三四月,多则一年半载。”

白离直接晕死了过去。

“公主!”丹琴吓得花容失色。

大师依旧淡定道:“晕了也好,免得受疼痛之苦。”

一阵冷风飘过,丹琴和长喜顿时凌乱了,公主也……太苦逼了。

接下来的两天,白离除了吃和睡,时时防着纸蛊发作,经常神经兮兮的握着一根针,她打算只要疼痛发作,就刺昏穴点倒自己,这是她想出来的最好使的法子,就连沈明玉几次派冬怜来请她过去说话,都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除了丹琴长喜还有时不时像鬼一样冒出来的大师,白离谁都不见,也不准任何人将她宫里的消息传出去。

凤仪宫中,沈明玉半躺在大迎枕上,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肚子上,平和的脸上有一种特别的风韵,自从她怀孕以来,凤仪宫就没有用香,连一丝花香都不闻,冬怜将血燕粥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而血燕的气味令沈明玉有些不舒服,她摆了摆手,冬怜赶紧让人撤了小几,换上新沏的露水观音茶。

茶的清香味令沈明玉镇定下来,她轻轻吐了一口气。

“娘娘,您想吃什么,奴婢再去做,总这样吃不下东西,对龙子也不好啊。”冬怜苦口婆心的劝。

沈明玉轻抬眼眸,凝神片刻道:“筠熹阁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吗?”

冬怜摇了摇头,道:“皇上也没过去,长公主闭门不出,对娘娘来说,这不正好吗?”

沈明玉喃喃道:“可是,婚期怎么还没定下来,皇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冬怜笑着安慰她道:“娘娘别急,老爷不是说了,娘娘怀上龙子,他就能联合八大臣上书为三皇子和四皇子求情,这不是长公主的心愿吗,娘娘完成了长公主的心愿,长公主也会感念娘娘的恩泽,该怎么做,长公主心里也会有杆称。”

沈明玉伸出手,冬怜上前扶她起身,沈明玉就势握紧她的手重声道:“本宫不放心,那支墨玉簪子无缘无故的失踪,本宫就知道要出事了,别人或许不认得那支簪子,皇上一定认得,本宫拿自己的命走这一招险棋,虽然挽回了皇上的人,但谁能保证,皇上不会再起那样的心思。”

冬怜就是怕她这样忧思,一而再的保证道:“不会的,娘娘想多了,您瞧,知道您怀了龙子,皇上虽然不是时时陪着娘娘,但来凤仪宫的次数明显多了,赵公公也是天天送名贵的补品来,没有皇上的旨意,赵公公也不会自己来卖这份人情,皇上还是关心娘娘的,何况,老爷说了,有了皇子,皇上的想法会变的,留着三皇子和四皇子,皇上一定会为自己的孩子作长远的打算,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上总不会什么都不顾吧。”

沈明玉缓了口气,道:“正是,本宫的皇儿,皇上不会不管的,冬怜,你这就去支会父亲,让他老人家想法子尽快上书,解决了皇上的心头大事,就该是淳和离宫了,再让父亲多关注外苑的动静,蜀国那边不会一味的沉住气,送淳和和亲,本就是为两国交好,我朝处于劣势,蜀国使臣的气焰本嚣张,受不得挑拨。”

冬怜明白她的意思,福身道:“奴婢这就去办。”

沈明玉重新躺回大迎枕上,她疲倦的闭上眼,在心中叹道,淳和啊,淳和,你别怪本宫心狠,你虽救了本宫和小皇子的命,但你不走,本宫就做不成皇上身边唯一的女人。

御书房的夜明珠散着皎皎的莹辉,将一剪身影映在窗柩上,如芝兰玉树隽永而挺立,大师拨动着茶盖,淡淡一笑道:“皇上,您想清楚没?”

崇帝负手而立,背对着他,许久才道:“硫磺潭的水真能解她身上的蛊?”

大师放下茶盏,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小巧别致的扇子,呼哧呼哧摇着道:“臣也是听说,还没真的见识过。”

崇帝道:“便是有一丝机会,也要试一试,朕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吃苦。”

大师道:“看来皇上想通了,蜀国使臣早已经不耐烦,皇上能早下决定,也能避免两国恶交,公主总是要嫁过去的。”

崇帝拧了下眉头,不再说话。

大师自讨没趣,他摸了摸鼻子,道:“夜深了,皇上歇息吧,臣告退。”

圣旨终于下了,在白离生辰的前一日,崇帝亲自在皇城正门送嫁,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威武热闹的仪仗,白离惨白着一张脸暗忖,自己怕是最倒霉的公主了,昨晚她生生干疼了一夜,她几次想敲晕自己,但一屋子的教习嬷嬷虎视眈眈,对她传授一些为人妻的道理,她愣是一句话没听进去,光顾着哭了。

用教习嬷嬷的话来说,送嫁了一辈子的黄花闺女,还没见过像她这样哭得死去活来的,人家的闺女都是含羞默默,她是鬼哭狼嚎,丹琴抱着她身子不让她失态,她把丹琴的衣袖抠出了两个大洞。

坐在宽敞的大轿上,白离隐约听到百姓热闹的议论声,她心头一惊,已经离宫了?她想掀开轿帘看一看,一张大脸从窗帘外头凑进来。

“公主,看不得的。”

白离赶紧端身坐好,嬷嬷看了几眼,满意的放下窗帘。

轿子摇晃了许久,待出了京城,抬轿的人全换成蜀国的人,那些教习嬷嬷和宫人都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但迎亲的队伍已经很庞大了,一起上路太打眼,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云达早就安排好了,白离的亲随侍从和那些嬷嬷宫人一道走,云达带领的数十名一等武士护送白离,由丹琴和长喜随身服侍。

白离并不关心这些,她恹恹的躺在狐狸皮毛做成的靠背上发呆,终于闲得无聊,她掀开轿帘,两个威猛壮汉立马立在她面前,轿子也停了。

“王后有什么吩咐?”声若洪钟。

白离吓了一跳,道:“我的侍女呢?”

两名壮汉对视一眼,迷惑的表情显然是不知情,云达骑着马哒哒的过来,他今天蒙着连帽的面巾,眼睛以下的皮肤时现时隐,因为神秘而别具诱惑。

白离定了下神,道:“我想找丹琴陪陪我。”

云达唤了一个武士交代了几句,不一会,丹琴走过来,白离示意她上轿,然后体贴的道:“上路吧,别耽搁了。”

云达看了她一眼,一扬鞭子往前去了,白离放下轿帘,郁闷的拉着丹琴说些出恭都不方便的话,丹琴的目光却不停的瞟向轿帘,显得心神不宁。

“你在看什么?”白离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丹琴一吓,忽拉住她的手极小声道:“公主,有人往奴婢坐的马车里头丢字条,上面写着有故人要见公主,奴婢怕被人发现,就将字条用茶水泡了泼掉了。”

“故人?”白离愣了愣。

丹琴担忧道:“奴婢感觉怪怪的,什么人会在那些武士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要是连累公主怎么办?”

白离想了想,胸口忽然跳了一下,故人,在京城,能称得上故人的,除了宫里的人,还会有谁呢?

白离掀开窗帘,一张满是戾气的脸就凑上来,还没等他开口,白离立道:“我闷得慌,想看看外头的景致,你远些站着,别挡着我。”

武士忙站远了,白离回头对丹琴道:“竟然这么听话?”

丹琴忍不住笑了,道:“那是公主的气势高,奴婢见长喜与这些人撘话,长喜说十句,他们也不见得回一句。”

白离看着外头,轿子经过平整的驿道,远远的山坡很辽阔,景致极美,要走到天黑才会有住的地方,正当白离手酸,要放下帘子时,丹琴推了推她的胳膊,无声指着远方。

白离看见一个穿黑色锦袍的人,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站在山坡上很显眼,风吹动他衣袍,面容不甚清晰,唯独那双凤眸,有种清冷沉着的意味。

“四哥哥!”白离张开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轻轻的笑着,还冲她挥了挥手。

白离捂住嘴,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他终于自由了,不会被困在京城里永不见天日,皇帝哥哥没有食言,他真的放了四哥哥,出宫前,白离见过问兰,问兰为她做了一堆的衣裳袜子和鞋子,但还是不愿意跟她一起去蜀国,问兰说想留在宫里等机会,总有一天,她会到三皇子身边去,白离相信问兰,她说得出的,就做得到。

现在好了,四哥哥没事了,问兰有自己的打算,欢喜与韩元修去了辽北,以后天高水阔,逍遥自在的生活,爹爹和娘亲,终究会有见面的机会,这样一想,白离反而有种柔软的幸福,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就算中间有些偏差,到底是没有逃过命运的摆弄,她不再怨恨,心情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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