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锁心殿

“生死之间,她必须给。”金樽起身,像是已经下了某种决定。

“可她先前好像对臣妾有误会,臣妾怕她会不愿意………”瑢依隐隐露出担忧。

“不管先前有什么,她现在都该拿出来帮你。”

“皇上,臣妾不想让你为难,若阿篱她不同意,臣妾是宁死也不会用此物的。”瑢依在金樽面前永远都是善解人意,先他后己。“臣妾不愿你们再起争执,伤了彼此情感,臣妾想让你们好好的。”

“放心,朕会给你取来此药。”

“皇上,您千万别逼她,臣妾对她来说又不是什么重要之人,她不给也是应该的。”

瑢依真诚的说着,咳咳咳,又吐出了一口血,看来这病情真是越发重了。

阿篱在院中写字,一个人呆久了,连白天的时间竟也越来越难打发了。

端午推门走进来,对着阿篱行了一礼。笑着开口,“篱主子,近来可安好?奴才给您问安了。”

阿篱没抬头,手中的字继续。“我已不是什么主子,您也不用给我行礼,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主子始终是主子,奴才给您行礼什么时候都是应该。”端午边说边又给阿篱行了一大礼。“本不该打扰篱主子的清净,但现下有一事奴只能来找您帮忙。”

“我什么都帮不了您,您还是回吧!”阿篱直接拒绝,她什么都不想管,也什么都不想牵涉。这宫里的一切早已与她无关,她只想风平浪静的继续现在,得一份清闲和自在。

“是皇上,他……他他生病了。”

端午这一急,搅乱了阿篱,毛笔在她手中定格了半天迟迟没下笔。许久,她问。“看太医了吗?”

“看了,但是太医说要想去了病根痊愈,需一个东西入药,但这东西只有你有。”

“什么?”阿篱抬眼看端午,本已说好不再为任何人动心情,可一听到他病了,还是忍不住会心急。

“黑月珠”端午刚说出口,阿篱就丢下笔转身进屋了。端午以为阿篱不愿意,正要跟进去游说。“奴才知道这东西对您宝贵,可这事关皇上的安危,还请篱主子您………”

端午话还没说完,阿篱就跑着从屋内出来了,伸手递了黑月珠过来。“拿去,愣着干嘛,还不快拿给皇上。”

阿篱的反应让端午很诧异,不是说那东西是很珍贵的吗?对她很重要吗?那为什么没有看到她的一点不舍和犹豫?她不是讨厌皇上,在和皇上闹矛盾吗?

端午可能永远也理解不了这种情感,别说是黑月珠,即使是要拿阿篱自己的性命,恐怕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奉上,只要是为了金樽。虽然气虽然恨虽然恼,但爱始终还在。

金樽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黑月珠出神,他在听端午讲去阿篱那里拿黑月珠的过程,他想知道阿篱的反应还有她说了什么。他仔仔细细的听,深怕错漏了什么细节。

黑月珠在他手里翻来覆去,踌躇犹豫了良久,最终他还是狠心做了决定。他把黑月珠给端午,让端午拿去给瑢依用药。

还真是神奇,果然一副药下去,瑢依就药到病除好了。

自端午走后,阿篱便再没心思书写。她记挂着金樽的病情,内心再难平静。

虽然她已经告诉过自己金樽的一切已和她无关,她不要再因金樽起任何情绪波动,哭和笑都不能和他沾边。可情感就是无法自控,她不能真正做到完全放下。她急切的想知道此刻他怎么样了?病的重不重?还难不难受?虽然她还恼着他。

阿篱努力想办法使自己平静,她给自己找事做好让自己快点忘记这个牵挂。可不管她做什么精神都始终不能进入状态,自己晃晃悠悠的心思全绕在金樽生病这个事情上。

阿篱坐立难安,在院中绕行了好几圈,晚饭也没心思吃进一口。她不停的反复问自己,还要继续和金樽这样吗?他已生病了,万一他有什么?那自己现在的行为会不会很愚蠢?一切值得吗?为了生气相互伤害。若要继续浪费时光,会后悔吗?

终于阿篱忍不了了,她要去找金樽,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刚要出门,却碰到了带人过来的瑢依。

“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妹妹。”

阿篱不想与之答话,只想快点走。

“我特意来找妹妹的,你不让我进去坐坐吗?”瑢依故意挡在阿篱的前面,不让其离开。

“我现在有事,不想与你牵涉,还请你快让开。”

“妹妹这么晚了还出去,是准备找皇上吗?“瑢依嘴上温和笑着,身子却挡在那里不动。“你看我来都来了,不如你先让我办我的事,到时您再去找也不迟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阿篱不愿和其纠缠,声音里有了不客气。

“妹妹莫急,姐姐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谢谢你。谢谢你不计前嫌,肯在关键时候对我割爱救了姐姐一命。”

“什么割爱?”阿篱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迷茫。

“黑月珠啊,那不是你的宝贝吗?你把它送于我入药我是真心感激于你。”

“你说什么?给你入药?是你病了?”脑中嗡的一下,阿篱意识全乱了。

“自然是,不然你还以为是谁病了。”瑢依那满脸的疑惑装的很是无辜,“我都病的有一段时间了,妹妹住在这儿是不知道,皇上为了我这病可是跑前跑后寻医问药。”

“他没生病?”阿篱的脸色变得特别不好。

“妹妹这是说什么呢?皇上安安康康的,你这样诅咒可是会被问罪的呀。”

“走开”阿篱直接推开瑢依,什么都不想,她一路狂奔去了御书房,她要找金樽问个明白。

阿篱一路硬闯进来,御书房外面的小太监想拦,被端午制止了。

阿篱被带到殿内,金樽背对着她而站。

“我的黑月珠呢?”阿篱直接开口,问的绝望又心碎。

金樽没说话,只是沉默。

“我问你,我的黑月珠呢?你把它用在了哪里?”阿篱更大声的追问,心情如声音一样在嘶吼中开裂。

“救人”金樽回过身,面向阿篱的方向回了句。他表情肃穆,声音沉重。

“救谁?是瑢依吗?”明明知道了答案还要再问一次,是要亲口听他说一次让自己彻底死心吗?痛,痛,痛。

“是她就不行吗?难道我不该去救她吗?”金樽的眼神扑过来,与阿篱隔空对峙。

“你可以去救她,但不该用我的东西,更不该用生病来骗我。”阿篱一字一句,字字带血,句句沾泪,金樽是再一次伤了她。

“我有什么办法,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拿出黑月珠救她吗?”

“不会”阿篱回答的特别冷,声音都是冻住的。“我也不会救你,因为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阿篱从御书房里跑出来,身后的金樽想追却没追出来。

阿篱心神已散,她失魂落魄的在皇宫里游荡,没有方向的四处乱走。不知走了多久,她来到一座大殿的门口,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写着锁心殿三个大字。

她推门进去,看着冷冷清清的荒芜,阿篱突然笑了。原来这就是转不开的命运呀,看来这里才是她的归宿。兜兜转转以为逃开了,结果回头一看原来自己还在圈内。

阿篱决定在此住下了,她再也不想染及这宫里的人和事。以后的以后,她只想在这里求得一隅安宁,门外的任何事都如尘埃过去已与她无关,她的心已死。

端午听到阿篱要离开长安殿去锁心殿独居,他立马告诉金樽,让金樽赶快去拦。金樽赶到长安殿,阿篱已不在,他五味杂陈的看着屋中一切,心里翻腾不止。黑月珠一事,他确实有愧于阿篱。

金樽站在阿篱的梳妆台前,无意一瞥,却看到了那个属于南宫宏的私章。顿时脸色大变,极其失望的喃喃自语道:“她终究还是在意他。”

端午在门外喊着,“皇上,我们直接去锁心殿吧,去那里找回篱主子!”

“不用了,随她去吧!”金樽哀叹一声,从这里出来回了御书房,然后下旨封了长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