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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景与艳骨, 一个说一个藏,到了最后,那些故事竟是从别人那里得知!上世初遇艳骨时, 正值元宵佳节。

池面上映着的影像, 是东风夜放花千树, 繁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 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他上辈子的身世,的确是富贵, 流景以为自己是当官, 却不知往事想起来时, 才知这辈子被百般误会,吃了多少枉醋的景钰, 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池面映出的影像中,元宵佳节,花市灯如昼,一翩翩公子, 衣着华丽, 纨绔面相, 一手持花鸟花灯, 一手捏着山水画扇子, 唇畔带笑的穿梭在人群中...

元宵佳节,本是皇家设宴, 宴请百官及其家人进宫赴宴的日子,说白了,就是为自家当娶当嫁的公子小姐们寻找婚配对象,景钰是三个皇子中,排行第二,也是最该成亲的皇子,可他天性风流,上元佳节,他竟偷跑出宫,在宫外的街市溜达。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景钰念叨一句,摇着扇子,忽略周围如花姑娘的交头接耳,直接去了那最令人销魂的青楼。

青楼向来是每个男人钟意的地方,这个地方销魂,洒金,最容易体现男人的阔气,虚荣。

景钰虽不常来,但也是熟客,毕竟这二皇子的身份,出了宫也还挂在身上,一进青楼,莺莺燕燕,歌声绕梁,景钰摇着扇子驱赶那浓郁胭脂香时,正听见有人唱:“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景钰摇着扇子,可笑的想,歌姬与人谈情,岂不是注定被辜负的份?

景钰提着花灯进来,因着相貌出众,往那一站,鹤立鸡群,开设青楼的妈妈,倒还是个半老徐娘,老远的见了景钰,急忙走过来,在景钰跟前讨好的笑。

妈妈脸上敷着胭脂,正好将她那点苍老掩去:“公子怎挑了今日过来?”

景钰将手上的花灯交给了妈妈,另一只摇着扇子的手却没停:“上元佳节,怎少的了我这号风流人物。”

景钰在帝都,自诩风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今日不是皇宫设宴的日子吗?您来这岂不是...?”妈妈有些担心。

景钰笑她:“妈妈,你打开门做生意,还挑客人的?”

妈妈歉笑道:“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光临,令青楼生辉,我哪敢挑剔?”

景钰摇着扇子,笑的云淡风轻:“那妈妈还不好好招待?”

“那公子是要?”

景钰笑道:“来青楼不是寻欢作乐,难道是找姑娘谈情说爱吗?”

景钰张狂的性情也是众所周知!

“请公子移步上楼,妈妈马上准备”妈妈毕恭毕敬道。

景钰笑了几声,正打算上楼时,却听见二楼传来哄闹之声,景钰抬眸,正好对上那绝世身影...

便是在镜像外,再见艳骨身影时,流景都不免为他痴狂,那时的艳骨,依旧红衣艳艳,眉目如画,清冷眼眸,嘴畔一抹冷笑,眼角凤尾蝶栩栩如生,天然一段风韵,以媚为态,以艳为骨。

那时他较之现在,却是阴沉桀骜许多,以至于那低垂眼眸,轻轻一眼,便仿若勾人心魂的妖魅,让人沉迷其中。

景钰收起扇子,将扇头打在左手心上,对着妈妈道:“妈妈,你何时收了个这般艳媚的相公?”

妈妈也在惊艳中回神:“妈妈哪有这手段,是这公子自己来的。”

“哦?”景钰来了兴趣:“向来都是男子来此寻欢,这相公倒是想自己被人家寻,有趣有趣。”景钰连说两声有趣,迈开步子就往二楼走去。

妈妈想叫住他:“公子...”见他上了二楼,知是拦不住了。

景钰走到楼梯口,那艳媚公子就站在不远处,烛光下,被人簇拥着,男儿本色,这句话还真是说对了!

对于景钰,这楼里的怕是没有不识的,见了他,即便是不想,也让开了路子,景钰朝着那被烛光照映的人走去,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等到了他的跟前,景钰又闻到丝丝香气,不是楼里的胭脂香:“公子可赏脸陪在下饮一杯?”

那人也笑,这一笑,颠倒众生:“是一杯还是一壶?”清冷声音,如玉石之声,清脆干净。

景钰斜眼瞧他,眸中漫上几分玩味:“为何不饮醉?”

那人靠近他,仅一步之隔:“公子能饮多少?”

景钰摇着扇子,笑眯眯的:“你何不试试?”

众人瞧着这两个打哑谜的人,便知自己是没有福气与这貌似天神的公子共度良宵,当即聚拢也快,散去也快。

景钰领着艳骨进了厢房,这房间是景钰经常待得,按照他的格调,简单的很,一张床,一张桌,一盏香。

景钰请他坐下,丫鬟上了酒,给他们二人斟满,景钰将酒端到他面前:“公子请。”

那人接过,承了景钰的礼,一饮而尽,丫鬟战战兢兢地再斟满,景钰看着,吩咐道:“不用你伺候了,拿酒来就好。”

丫鬟连忙退下,掩上房门后,那人问道:“如何称呼公子?”

哦,原来还有不识他的人:“景钰。”

那人眉目艳媚,笑意更盛:“在下艳骨。”

“艳骨...”景钰咀嚼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如何了?公子来此寻欢作乐,莫不是还对一个名字在意?”艳骨问道。

景钰斜倚着身子,侧眸看他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寻欢作乐...哈哈哈,那公子可是任我采撷?”

艳骨沉默了,像是在思考...

流景在镜像外看着,听见这番直白的话也不禁红了脸,好在景池与酒青并没注意,接下来的香艳画面,看的他更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景钰与艳骨的饮酒持续了一段时间,街市渐渐散了,花灯还在,欢笑声却减弱,景钰抬手拨了拨香炉里的熏香,盖上香炉盖,又捧起酒杯!

“人生当得此,诗酒趁年华。”景钰吟道。

艳骨素手执杯,面色淡然,却因为饮了酒,蒙上一层迷人醉意:“公子好酒力。”

景钰摇摇头,晃着脑袋,隔桌探到艳骨面前:“不不不,我醉了,你最好小心些,我醉了可是会干一些失礼的事。”

艳骨问他,酒气喷在他脸上:“哦,是何失礼之事?”

“你想知晓?”

艳骨点头,景钰撑着桌,探着头,将唇印在艳骨唇上,艳骨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也不反抗,景钰盯着他,更进一步。

这世的两人,初遇之时,连亲吻都是试探,这哪像是寻欢作乐,更像是应付一场忽来的□□!

看见景钰这般主动,流景也是羞红了脸,接下来顺其自然发生的事,仿佛大家都有意识,流景,包括过去的景钰及艳骨!

景钰将床帐放下,隔着一室春光,身下躺着的人,双眼迷离,因为醉酒而双颊晕红,这销魂模样磨灭着景钰的坚持。

到了最后,景钰也不知晓是酒的作用还是自己没了坚持,在与艳骨合为一体时,景钰扣紧了他的手,说了声他会轻些!

艳骨却是哼哼的想那都是狗屁...

景钰从未有过这种时候,因为喝了酒就理智不清,甚至与他人睡在同一张床上,隔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青楼一片静逸,便是房内,也只有低浅呼吸。

软被滑落,露出精壮胸膛,景钰揉着有些发疼的脑袋,茫然四顾,呵...竟然在温柔乡里睡过了头,这回宫里那个老头子还不知会发什么脾气。

他倒是睡得安然,景钰将滑落的被子拾起盖住艳骨裸露的肩头,看向他的脸,却是被长发遮掩着。

景钰没想着要与他告别,起身穿落了一地的凌乱衣衫,幸好欢愉过后还知道清理,不然这急冲冲的回去,被逮着了还得臊自己一身。

景钰穿衣服的琐碎声吵醒了睡着的人,艳骨撑着身子起来,模模糊糊的,看见他在穿衣,看了好久,视线清楚了,他也穿好了。

景钰转身,是想找自己不知遗落在哪的扇子,却没想着他醒了:“醒了。”

看清楚现状的艳骨发出冷笑:“如何?这就走了?”

景钰皱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要如何?”

“钱庄借钱都有利息,何况是你睡了我这事。”

景钰惊讶他的用词与直接:“难不成你还想有下次?”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欠我一回。”

“呵...”景钰望着面色淡然的艳骨,皮笑肉不笑:“从来都是我睡别人,今日倒好,竟然还有人想睡我了。”

“是又如何?”艳骨任着那被子滑落,露出满是痕迹的白皙身躯。

景钰将视线转向别处,正好瞧见那可怜的扇子,他走过去,捡了起来:“我这人向来薄幸,你若是能等到我再光临,那许你一次又如何?”景钰满不在乎的走了

艳骨冷笑,双眸蒙上一层寒意,薄幸?他如何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