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鹿羔子,可别浪费了

“大人,圣上喊您觐见。”侍卫叫醒在殿外侯着发愣的薛浩毅说。

往日出使南陈圣上总是不太在意,每次都是在大殿上草草询问几句了事,可这次为啥要私下宣我觐见呢,薛浩毅纳闷着走进了大殿。

进来后还没等到薛浩毅行礼,圣上就挥手让他过来,等到薛浩毅走到圣上批阅奏折的桌子前,圣上递给了薛浩毅一本折子,“这是凌州的案子,你看看。”说着圣上便走走了下来,躺在了地上,薛浩毅拿起折子,也坐在地上看了起来。

薛浩毅看完之后把折子放在地上,口中呢喃道,“十一条人命,又是灭门,两次了。”

“所以这次让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看法,”圣上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一只手托着头慵懒的说。

“你想听实话嘛,皇上。”薛浩毅突然站起来行了个礼,明亮的眸子里透的全是坚定。

“臭小子,跟我还客气啊,可不是当年逼你背书时顶撞我的样子了哈,来说说,说说你的看法,心里边的看法。”毕竟是圣上亲自扶持上来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想法,但还是想要听听他的看法,毕竟这小子有时会给人不一样的惊喜。

“此案于朝政来说,尹家不可碰,但对天下来说尹家必须除。”虽说是读书人,肤色白皙满身瘦弱,手臂上肉还不够二两,但此时的薛浩毅犹如一夫当关。

“说说你对这两点的看法。”圣上还是躺在地上,扭头盯着薛浩毅说。

这时门外侍卫进来禀告道:“皇上,宰辅大人到了。”

“哦,快让他进来。”

薛浩毅看到杨巡进来后,抬头笑了笑,便接着说自己的。

“尹天正执掌礼部多年,底蕴深厚,深得人心,又广交群臣,若动他六部可能都心有不服,再加上柳成泽那个鬼东西肯定会在背后搅屎,处理不好,可能就会乱了朝政,此是不碰的道理。但尹亨通无视国家律法,杀人放火,尹家还帮他买通官员逃避罪责,此必是死罪,灭尹家一是可以震慑六部中人,让他们认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的道理,我正阳铁律无论何人犯,皆可判之,二是凌州乃是天下寒门学子聚集的地方,恐怕从那老妇拦车的那刻开始,消息就传遍了天下,如若不除更增加了那群士绅的嚣张气焰。臣建议陛下采用第二点。”说着薛浩毅便又躬下了身子,行了个礼。

圣上从地上起来,走到薛浩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刚从南陈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快回家歇歇去,退下吧。”

薛浩毅听后脸上失落难掩,但还是恭敬的向圣上请辞,转身出了大殿。

“杨巡,你怎么看,”圣上说着便把一旁装着水果的盘子端了下来,两人一同坐在了地上,边吃边聊着。

“与这小子看法无异,两次了,这次一定要比上次判的还要严,你呢?”杨巡吃了口水果问道。

“与你俩看法也无异,那徐盛怎么保啊。”皇上吃了一大口的水果,艰难的吐出了这几字。

“放心,会有人帮我们保的。”杨巡听后淡淡的回了一句。

聪明人是无需多说几句的,圣上听到这也就彻底的放下了心,“是该杀鸡敬敬猴了。”

“行了,明白了,明日你想法把那老妇带到朝堂之上,我便要看看那些每天自视清高的群臣的心究竟流的还是不是红的血。”这时圣上脸上没了笑意,淡淡的说着。

“那如果群臣纷纷保尹家呢,”杨巡微笑着盯着圣上,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想听听回话。

“简单,咱们那位仆射大人不说话,六部还有几个人敢言语啊。”圣上这时又恢复了笑意,乐呵呵的说道。

等到后来两人又在大殿之上密谋了许久,杨巡才请辞回府。

等到杨巡走后,圣上又宣尚书仆射柳成泽进宫,共进晚膳。

饭桌上,历来节俭的圣上今日终于奢侈了一回,厉日桌上的素菜配馒头今日破天荒的换成了梅花鹿肉,还有南海鳌虾,鸡鸭鱼各种飞禽走兽今日都出现在了饭桌上。

“刚满五月的鹿羔子,嫩极了,快尝尝。”说着圣上夹了一筷子放到了柳成泽的碗中。

柳成泽战战兢兢的小口嚼着,但眼睛却紧紧盯着皇上。

皇上吃着吃着突然开口说道:“昨日出去打猎,刚打着这梅花鹿,便被一群看林人给扣下了,扣下后我才想起来每年八月九月是禁猎期,我正阳律上写的可是清清楚楚,没办法,只得在那听了那群人好一阵教诲,又赔了一百两银子才把我放了回来,要不然可能现在还在那扣着呢。”

柳成泽听后连忙说道: “圣上为国为民,宽宏大量以身作则,实乃绝代明君。”

“柳卿,吃啊,快吃啊,这菜是不和你胃口吗。”皇上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热情招呼着柳成泽。

柳成泽总觉得皇上这次突然召见是有大事,心里也没底,于是便开口问道: “圣上突然召见老臣,不知是所为何事呢。”

“瞧你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拉你过来唠唠家常了啊。”说完后圣上放下了筷子,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

然后圣上问柳成泽说:“爱卿啊,天下事务繁杂,各部官员都各司其职,可这宰辅的位子太过于紧张了,光杨巡每天替朕审折子,都得审到凌晨时分,每天过得是十分劳累,他又快年近五十,身子也不如之前硬朗了,于是朕想让卿家为国政在尽几分心力,不知卿意下如何啊。”

“皇上圣恩,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但不知圣上需要臣怎样再尽心力。”说着柳成泽就跪了下来。

圣上连忙过去扶起柳成泽说:“爱卿,怎的跟朕这么客套了啊。”说着便把柳成泽又扶到了饭桌上。

“爱卿乃两朝老人了,若论资质才华,我们这些后辈定是比不上的。”

柳成泽听你又紧忙离开饭桌,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皇上您折煞老臣也,臣这点资质,在您面前也不过是小聪明罢了。”

“不瞒爱卿,刚才杨巡向朕提议自己实在难独当宰辅之位,于是便向朕请辞,朕都没歇着呢,他倒好,想撂挑子不干了,于是朕便压下了他的辞呈,让改天在议,朕思来想去终于想到解决之法,宰辅之位事务劳累,不如分左右宰辅,这样也不至于让宰辅之位这么劳累。”卿以为如何啊。

“圣上您足智多谋,若思之策,此是上上良策。”到这时柳成泽还没有猜出圣上话中的意思,只能打着马虎。

这时圣上又过来扶起柳成泽,圣上双目紧盯着柳成泽说:“朕思来想去,朝中官员无论资质还是履历,都无一可与卿家相比,朕想请卿家官进左宰辅之位以安天下,可一细想,卿家已年近古稀,在让卿家如此劳累,朕心实在不忍,于是便召卿家前来一同用膳,一是为了商量此事,二是想问候下卿家身体最近可有恙,如若卿家身体不适,朕便不让卿家过于劳累了,就让杨巡在朝中帮我举荐一个就行了,卿家也不用把此事放在心里,就当是朕一时兴起吧。”圣上说完以后,脸上有期待又有担心。

柳成泽抬头瞥了一眼,心里也有了底,“宰辅谁当都行,就是不能再让杨巡插手。”

想通后,柳成泽连忙回道:“臣虽已年近古稀,但臣报国热血之心永世难平,进陛下您有意立我为宰辅,臣如若推辞,就是上愧社稷,下愧黎民,臣何德何能,能位居宰辅之位,自是要励精图治,以身报国,怎么以身体有恙而不替陛下分忧呢。”

圣上听后脸上大喜:“这样看来卿意气风发不输少年啊,好,此事就这样定了,你可不能推脱了啊。”

柳成泽听后又连忙跪到了地下,“臣谢陛下圣恩!”

圣上忙抓起柳成泽的小臂,把他扶到了桌前,口中还说道:“爱卿啊,以后可不许跟朕这样客气了。”

等到饭后,圣上派侍卫送柳成泽回府后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圣上坐在大殿门前思考了刻钟,便扭头进了大殿,进去后又喊道:“哎,看门的那俩臭小子过来陪朕在吃两口,刚满五月的鹿羔子,可不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