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细论诸女,蹊跷宋氏

“果真将那些话本子都烧了?”

远瑛堂里,大长公主从一盆山茶花前直起了身,将手里的剪子递给一旁的丫鬟,一边问宋嬷嬷话,一边往明堂走去。

“奴婢早先打前头进来,正巧在路上遇见了国公夫人,听夫人说,是才去看望了五娘,顺口提起要将那些书收走,五娘回答是已经烧了。”身着杏黄暗花缎窄袖褙子的宋嬷嬷稳稳跟在大长公身后,一边回道:“就是这么一说,也不知五娘是真的烧了呢,还是暗中留着。”

打起明堂左侧的锦帘,大长公主坐在了次间临窗的雕花大炕上,接过玲珑紧跟着递上的热茶,浅尝了一口,方才摇了摇头:“景儿这孩子是个直性儿,最不会噎着藏着,她若说烧了,就定是当真烧了的。”

宋嬷嬷讪讪一笑,拿了一把团扇,立在大长公主身旁缓缓地摇:“奴婢也是这么觉得,想来五娘心里仍然觉得委屈,才拿那些话本儿来出气。”

“景丫头可怜,襁褓里就没了母亲疼爱,想起当年,婉娘病得说句话都艰难,却看着乳母怀里的小婴儿就是舍不得闭眼,拉着我的手流着眼泪哀求,把景儿托付了又托付……”

说起已经逝世的长媳,大长公主略略闭目,似乎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依然觉得锥心地难受:“别说景儿,辰儿与荇儿当时也才三岁,尚还不懂得人事,却也知道要没了母亲,守在婉娘榻前哭得撕心裂肺,也难怪婉娘不舍……她走了,大郎正值壮年,三个孩子也不能没有母亲教导,续弦是在所难免,我也是为了孩子们着想,才想让建宁候府再嫁个女儿过来……婉娘的嫡亲妹妹娟娘心地良善、性子温柔,很是合我心意,再说与她姐姐感情又好,必不会亏待了几个孩子……哪曾想候夫人却不愿意,要让庶出的女儿嫁来为继。”

过了这么多年,说起旧事来大长公主已经不再埋怨了,可当时,却是对建宁候夫人心怀芥蒂:“不是我瞧不上庶女,不过庶出的女儿到底比不得嫡出,有几个能真得嫡母疼爱的?再说建宁候夫人也不是个宽厚人,待庶出子女历来苛刻……我就怕庶女心中对嫡姐怀恨,不利这三个可怜的孩子。”

“好在国公夫人是个良善大度的,视世子、大娘与五娘一如己出。”宋嬷嬷笑着说道。

“当年要不是看她性子温顺,对候夫人似乎也没有怀怨,我又怎能允了这桩婚事?黄氏入门之后,也算是谨小慎微,即使如此,最初我也是不放心将孩子们交给她去,不过后来,看她贤惠,不像是存了怨恨的妒妇,才放心了,但景儿年幼,又习惯了跟我,我也是舍不得,一直就将她留在了身边儿,实在也太宠了些,这孩子冰雪聪明,但也委实敏感,最是能看人眼色的,我这次对她也太过严厉了些,难怪她心里不自在。”

说到这里,大长公主又长叹了一声。

“奴婢有一句话,也不知当不当说。”宋嬷嬷脸上挂着笑,态度看上去真诚又谦卑。

大长公主便略略坐正了身,笑斥着嬷嬷:“你在我面前,什么时候把话噎着藏着过,还不快快说来。”

宋嬷嬷更笑起了一脸褶皱,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要论府里这几位娘子,大娘子最是端方沉静,虽不是亲生,这些年耳濡目染,母女俩的性子倒像是如出一辄;二娘子嘛……是被二夫人惯着了,过于争强好胜了些;三娘子也是个要强的性儿,倒不像崔姨娘寡言少语、温柔顺从,好在国公夫人对她不偏不倚,有这么一个嫡母压着,她总算也服教;四娘子不消说,也是公主一手教导的,奴婢瞧着吧,果决率真,很有几分公主当年的品格,与二娘子全不相似;六娘还小,性子却不似国公夫人,又太寡言了些,却不是个淘气的,可见国公夫人对她甚是严格;七娘随三爷在任上,奴婢多年不曾见,也不知她如今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般活泼,伶牙利齿,跟只小黄莺似的;八娘与六娘倒是同年,也多亏打小受国公夫人调教,才不似张姨娘那般挑事的性子。”

将国公府诸位娘子评价了一遍,瞧见大长公主听得专注,也没有不愉的神情,宋嬷嬷才说起旖景:“大娘子更像国公爷,五娘子却继承了先头国公夫人的模样,虽说还小,眉眼带着稚气,但也瞧得出是几位娘子里最出挑的,难得的是冰雪聪明,又蒙公主您亲自教导,打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就连太后都赞不绝口,也难怪公主偏疼着她,只是五娘子本就尊贵,又受这千般呵护,万种宠爱,性情虽不说有多霸道,骨子里却是有几分傲气的,如今还小,又有公主护着倒也无礙,唯有担心的是将来出了阁,五娘的性子怕是不好同夫家相与。”

虽说卫国公府乃勋贵之家,又是皇亲国戚,显赫尊荣,不过卫国公嫡出的三位娘子,想来今后也不是普通府地的郎君配得,说不定都得嫁入皇室,性子若是太傲,也难保不会吃亏。

大长公主未尝不知这个道理,可因着五娘还小,还不及考虑太多,这时听了宋嬷嬷的话,心里也沉重了起来,再想五娘往日,与姐妹们似乎也不大亲近,尤其是与二娘、三娘,常常为小事争执,就是八娘软弱,虽说比五娘还小着两岁,却处处让着这个姐姐,五娘与她倒是处得容洽的,自家姐妹之间绊个嘴倒也无伤大雅,可等年岁渐长,总会出门与贵族显赫府里的娘子们来往,性子太强说不定就会得罪了旁人,种下芥蒂。

若是将来出了阁,说不得就会与这些贵女们成了妯娌姑嫂,五娘又不是个有城府的,一昧地娇矜自傲只怕就会吃亏。

看来可不能一昧地娇宠,也是该对这丫头严厉一些,教会她为人处世了。

“五娘子这会子醒了,公主何不去绿卿苑里瞧一瞧她,把有些话说开了,也免得五娘越发想左了去。”宋嬷嬷又劝。

大长公主似乎有些意动,可犹豫了一阵还是摇了摇头:“她才好些,只怕没什么精神劲儿,还是等她静静歇上两日吧。”

宋嬷嬷似乎还想说什么,才张了张口,便见玲珑打了帘子进来,一张愁眉苦脸,万分不情愿地禀报道:“太夫人……张姨娘来了,跪在院子里头,说是来给太夫人问安。”

大长公主便严肃了神情,特意扬声儿说道:“一个姨娘,来我面前问的是什么安,叫她回去,若是有心要立规矩,去国公夫人面前侍候!”

却不待玲珑出去,便听见院子里猛地一声哭嚎——

“太夫人,婢妾是真没了办法,求求您听婢妾一言吧,荏儿他也是您的亲孙子,只当为了他的前程……”

眼看着大长公主眉间越加不耐,而玲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宋嬷嬷才算是找到了用武之地,把手里的团扇递给玲珑,让她留在屋子里替公主扇风,自个儿掀了帘子出去。

远瑛堂前,穿着一身银红纱衣的女子跪在阶下,被几个丫鬟拦阻着,看着若非不是这个架势,她早就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宋嬷嬷轻轻冷哼了一声,待脸上挂好了不冷不热,不亲不疏的笑容,才慢条斯理地步下阶梯,伸手扶起张姨娘:“姨娘这是干什么,又哭又跪的,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太夫人罚你呢。”

——这位张姨娘,原名叫做紫蝶,是大长公主身边的二等侍女,原本却并非奴籍,要说她的祖父,还是高祖时的中军都督府下卫所统兵,属英国公帐下军官,后因焦月逆谋案获罪,抄家斩首,女眷皆沦为官奴,张家只有一个未至幼学之年的男孩获赦,就是张姨娘的嫡亲兄长,当年与母亲、五岁的妹妹一同没为官奴。

因张姨娘的母亲本是飞凤部中一员女将,与大长公主是旧识,因而大长公主才对他们产生了怜悯之情,将母子三人从官衙里赎买回府,虽说改变不得奴籍罪人的身份,好歹也可保丰衣足食,免受呵斥责打之苦。

张姨娘的母亲遭此大变,终郁郁不治,不过一年就撒手人寰,大长公主于是对这对兄妹越发怜爱,让哥哥做了长子的陪读书僮,将妹妹一直留在身边儿抚养。

要说大长公主待这两兄妹可算是恩重如山,并不曾将他们当奴婢使唤,可人心不足蛇吞相的俗话却再一次应验在这对兄妹身上。

当年长子苏轶还是卫国公世子,元配黄氏婉娘刚刚怀了头胎,张家兄妹俩便串通一气,一个将世子灌得半醉还下了烟花巷里常用的春药,一个就在当晚爬上了世子的床。

大长公主知情后火冒三丈,本欲发落了两人,张姨娘却跪在院子里整整哭求了两日,几番晕死过去,反反复复拿死去多年的母亲来哀求,又说自己是真心钦慕世子,再加上贤良的婉娘也在一旁相劝,到底让大长公主心软了,只将张姨娘的哥哥远远打发去庄子里当差,却让妹妹成了长子的妾室。

可张姨娘却成了大长公主心里的一根刺,因此也不愿再见她,远瑛堂里是不容她再踏入一步的。

五年前当今圣上登基,下令大赦天下,张姨娘又是一番软磨硬泡,说服卫国公销除了哥哥的奴籍,还赏了个铺子给哥哥经营,做起了掌柜。

张家大郎本就是心思活络、诡计多端之人,不几年就将生意经营得风声水起,如今手上已经有了两家客栈,三家酒楼,成了名符其实的富商,张姨娘更加有了底气,也越渐跋扈起来,往日里对下人们颐指气使,动辄打骂,也不知今日是为了什么事,才会屈尊在一众丫鬟们面前下跪。

“太夫人好清静,最听不得吵闹,姨娘还是随老奴先回金桂苑吧,有什么事儿,说给老奴听也是一样。”见张姨娘还想哭喊,宋嬷嬷不由分说就将她往院子外头拉扯。

若是换了旁人,张姨娘只怕早一个嘴巴子甩上去了,可一来这是在远瑛堂,二来这人可是宋嬷嬷,就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放肆。

谁不知道宋嬷嬷的“高贵”身份?

她可不是国公府的家奴,而是宫里头的宫女!

她的父亲原来是前朝宁海府小吏,后听闻高祖在楚州起兵,便不远千里去投,跟在高祖身边做了亲卫,宋嬷嬷打小就跟在大长公主身旁侍候,后大隆建国,高祖称帝,宋嬷嬷就正式成了宫女,而她的父亲,则被封为宁海府下一所的千户。

要说来,宋嬷嬷非但不算奴婢,还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女子,可她却宁愿留在大长公主身边侍候,终身未嫁,只认了个养子,现在也任着国公府前院的总管事!现如今,大长公主早已不将宋嬷嬷当成侍女,还特地在国公府邻近的榕树街置了处两进的宅子,好教宋嬷嬷与宋管事一家居住,可宋嬷嬷却不愿颐养天年,依旧日日入府侍候,大长公主也只好随她,只不再让她做那些琐碎事。

这么一个嬷嬷,别说靠着下药爬主子床的姨娘不敢得罪,就连国公夫人平时也是要把她敬着的。

因此张姨娘只好被“劝”离了远瑛堂。

一路上就忍不住哭诉,无非就是悔不当初,因情难自禁做了错事,对不住大长公主多年恩惠云云,宋嬷嬷腹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再说就算是重来一回,说不定还是会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可还是劝了一路,宋嬷嬷的态度相当真诚。

金桂苑里,八娘正在院子里的月桂下与几个丫鬟做着针线,瞧见生母被宋嬷嬷“押”了回来,满脸粉污脂乱,不由得吓了一跳,迎上前去,就要扶张姨娘的手:“姨娘这是怎么了?”

张姨娘手臂一挥,狠狠搡了八娘一踉跄:“都怨我生了你这么一个蠢丫头,既不得你父亲疼爱,又不得太夫人的怜惜,就算能在嫡母面前美言几句,也不致于让你哥哥……”

“姨娘还是进屋再说话吧,这副样子,丫鬟们瞧着也太不像了些。”宋嬷嬷当即立断,继续“押”着张姨娘往里,看也没看八娘一眼。

幸好有丫鬟扶了一把,八娘才不致于摔在地上,不由也是眼圈儿泛红,却还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冲丫鬟们解释:“原来是为了哥哥的事,难怪姨娘着急上火,你们这几日可得仔细一些,万万不能惹姨娘生气。”

却说宋嬷嬷“押送”张姨娘回房,又听她不着边际地痛呈了一番悔意,与对八娘的嫌弃,好不容易才引导着张姨娘说了正题,了解今日让她这般失态的原因,劝了几句好话,最后尽职尽责地警告道:“姨娘自己也是明白的,太夫人心里头还恼着你,你这么闹,难道太夫人就会理会你的难处不成?二郎虽是庶出,可也是国公爷的血脉,他的前程,自然不会有差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老奴多一句嘴,提醒姨娘一声儿,若真为了二郎好,今后可不能再去远瑛堂打扰太夫人,更不能在奴婢们面前要死要活地哭闹,太夫人是什么人儿?当年带着我们飞凤部斩杀了多少东明将士,难道还能为了你的几声哭闹妥协?姨娘仔细琢磨一番吧。”

见宋嬷嬷起身要走,张姨娘连忙让丫鬟银钗送上一程。

这一程一送,就险些到了远瑛堂,银钗起初一直聊着没边没际的闲话,直到假石园,眼看远瑛堂在望,仿佛才下了决心,伸手拉住了宋嬷嬷的胳膊肘:“嬷嬷,我有话说。”

宋嬷嬷的神情便十分古怪起来。

两人入了假石园,足足一刻钟后,方才一前一后地出来,银钗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微笑,而宋嬷嬷头也不回地往远瑛堂行去。

直到垂花门前,宋嬷嬷方才回身,远远瞧着银钗婀娜多姿的背影,眼中狠戾一掠而过,须臾却又平静下来,又是一嘴角淡淡地笑,急步往远瑛堂行去。

大长公主正靠在迎枕上闭目养神,却准确地听出了宋嬷嬷的脚步声,懒懒睁开眼睛,看着她:“张姨娘究竟是为了何事?二郎难道闯祸了不成?”

老国公与大长公主夫妻恩爱,琴瑟合鸣,结发数十年,别说妾室,就连通房都没有一个,三子一女皆是嫡出,卫国公子嗣最丰,有三子五女,二爷苏轲虽说也有两房妾室,却只有正室利氏生的两个女儿,三爷苏轹眼下外放琼州,已经有了一子一女,大长公主年近四十才得的女儿涟娘,尚且待字闺中。

大长公主这时所说的二郎是指卫国公的庶子苏荏,他刚好比卫国公世子苏荇小了一岁,今年十四,正是张姨娘所出。

宋嬷嬷笑道:“二郎性子沉静,能闯什么祸?公主宽心……是因为春试时没被国子监录取,张姨娘想让国公爷寻人求个情儿,让二郎入了国子监与世子一同学习,可被国公爷骂了一顿,这才求到了公主面前儿。”

大长公主眼睛里就流露出更多的不悦来:“她倒是会想……皇兄当年改革官制,之所以取消前朝的任子制,就是避免勋贵世家的子弟不劳而获,无才无德也能任官为吏,后来进一步改革,连辟除制都废除了,为的也是不让高官重臣直接提拔族中子弟,想要为官者,必须通过国子监考核、吏部选拔,就算如此,实际上官制仍然不清明,今上为了这事也很是烦扰,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们不以身作则,难道还要与那些利欲熏心之辈同流合污?二郎还小,今年不行,明年仍有机会,她有什么好着急的。”

宋嬷嬷点头哈腰:“张姨娘知道什么,哪里有公主您的高瞻远瞩。”

大长公主叹了一声:“我冷眼看着,二郎也是个用心读书的,就是不如荇儿灵活机变,到底还是不足,让他受些磨练也好。”

说完,大长公主又再闭目小憩,宋嬷嬷也就沉默了下来,听大长公主呼吸逐渐均匀,才拿了锦衾替她搭在身上,放轻脚步出了屋子,一人站在后/庭忍冬花荫里,垂眸沉思,神情十分复杂。

第三百八十九章 痴心狼心,生不如死第七百四十三章 缱绻怀忧,病势日沉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时愤怒,便埋祸根第六百零八章 西梁回讯,禁苑佳人第五百九十八章 隐隐不安,即传噩耗第一百六十四章 变故突生,生死一线第三百三十一章 从此之后,再不分离第两百六十一章 相隔十里,恨不能见第两百四十一章 两心相许,早在当时第七百五十七章 你本无心,唯求自保第两百六十二章 他乡遇故,才知音讯第七百三十二章 总算泼酒,快去更衣第两百七十五章 孟高平冤,殿下“倒戈”第两百七十章 变故迭发,阴谋照旧第四百七十六章 得此孝女,正该此报第四十五章 为寻外援,夜探妓坊第三百一十八章 原无嫌隙,两心契合第七百七十二章 陈相投诚,名单到手第一百七十九章 个中真相,委实惊心第六百零七章 朝局变动,市坊传言第五百零六章 安排得当,洗脱污名第十五章 一段遗恨,隐埋祸根第九十九章 别出心裁,掌管茶楼第五十一章 画中因缘,项圈易主第两百零一章 远人才归,又将外行第七百六十一章 自舍疆域,丧心病狂第五百四十九章 太妃出马,二婶遭殃第三百九十九章 筹谋收买,一石二鸟第六百四十二章 黄恪归国,史载之宴第三十七章 恃强凌弱?原来闹剧第六百一十二章 实情相告,夏柯恍悟第一百八十八章 突然棒喝,悔之已晚第七百八十章 胜负落定,废位收场第五百六十八章 操纵变局,金蝉脱壳第一百八十一章 并非安慰,深度分析第三百七十二章 蛇蝎毒计,宋氏决断第一百六十一章 仓促之间,吐露情意第四百九十九章 遏制谣言,留下凭证第两百四十五章 瞎眼老妪,张或是殷第六百五十一章 说服金元,万事俱备第三百三十七章 反感渐重,浴室意外第十四章 疑惑乍起,变故悄然第五百四十五章 一计落空,又生一计第一百二十六章 若有机会,能否重头第五百章 恩封确实,将有险关第三百八十章 四五知交,小聚生辰第两百零一章 远人才归,又将外行第四十七章 心有灵犀?缘何如此第四百五十七章 廖大破产,朗星挨踢第四百七十七章 如此“扭转”,未知祸福第两百九十六章 夺秒赴险,争分劝谏第五百四十四章 谋划分府,江月发招第两百七十五章 孟高平冤,殿下“倒戈”第七百三十九章 拨乱反正,太后施令第四百零一章 宫宴之上,各怀心思第两百七十三章 对薄公堂,收网之时第七百一十五章 转折一日,忽为侧妃第五百八十三章 帝君抉择,皇后将废第四百一十五章 朗星明月,各凭手段第四百零八章 正当得意,贵客驾临第七百四十一章 “反旗”高举,开诚布公第两百零六章 廖氏阿晴,暗中助力楔子第四百二十二章 挑唆示好,大有成效第三百九十九章 筹谋收买,一石二鸟第五章 再见故人,深藏爱恨第二章 焚书明志,疑惑难解第七百零八章 决断不易,步步相逼第七百七十五章 要与不要,皆在我心第七百三十四章 罪证“确凿”,如何脱罪第三百一十五章 万寿大庆,终临抉择第三百四十九章 意外收获,知情之人第两百七十八章 声名扫地,暂扣死狱第六百三十六章 总算通信,大胜归来第两百七十三章 对薄公堂,收网之时第七十五章 几人明白,几人糊涂第四百六十三章 “风波”连连,“风光”回门第七百五十三章 清算开始,好戏始唱第五百一十八章 闺阁趣话,暗藏心机第七百零二章 两对父子,一桩惊闻第三百二十八章 温弱儿媳,险恶婆母第六百八十一章 隔扇有耳,贪欲显明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知厉害,自寻死路第四百三十三章 墙还未倒,避之不及第两百九十五章 真凶现形,西梁纷争第一百七十一章 多年怨恨,一朝暴发第五百七十章 虞栋陷狱,皇子索恩第四百三十八章 忽有转机,柳暗花明第四百三十九章 你有急智,我有对策第六百七十七章 家人团聚,王妃归故第两百六十二章 他乡遇故,才知音讯第七百二十章 小嫚“复宠”,六娘出闺第五百四十九章 太妃出马,二婶遭殃第五百三十五章 正欲灭口,天降救兵第二十七章 姨娘教子,嬷嬷教孙第一百六十三章 迷雾渐消,险在眉睫第六百二十章 马革裹尸,还你自由第六百一十四章 暂时“和谐”,苦无良策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步接近,隔世十年第十三章 细纻有迹,花簪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