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叹人生魏忠贤身死(1)

唐虞跟周子房站定在大厅中央,静静地观察着对方的弱点。霍玉儿扶着桌子,咬着嘴唇看着场中央。宋叫花子眯着眼,李道士此时却悠闲了下来。魏忠贤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严格说来,唐虞跟周子房比试过三次,第一次在唐府,两人气势相冲,却被人打断。第二次在杭州城民居顶上,两人比试轻功,周子房稍微胜了那么一点。第三次就是在杭州回雁楼顶两人正式交手,谁也不能胜过谁。经过三次比试两人对彼此的功夫、心态都有了相当的了解。因此两人这时候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定是一招之内定输赢。

宋叫花子突然微微一笑,只见大厅里人影一晃,周子房跟唐虞彼此朝着对方就冲了过去,两人都是轻功绝顶,在别人看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唐虞气贯全身,使出战龙十二大力,铁布衫横练功夫,右拳猛地朝着周子房击去。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漏洞。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铁布衫功夫当今天下只有白云和尚能够破掉。周子房却紧紧抿着嘴,左手一扬,右拳跟着向着唐虞的右拳打出。

宋叫花子心头一震道:“完了,这孩子看着沉稳,怎么这么莽撞,对方一身横练功夫,你这一拳打上去,自己的手骨不得折断?”却见周子房右拳看着就要跟唐虞相交的时候,突然一停,接着一缩。唐虞本来眼看这自己的拳头就要对上周子房的拳头,使出了全身力量,这时候周子房的拳头突然一缩,使得唐虞一生的力量没处发泄,咔嚓一生手腕竟然生生折断。这时候周子房的拳头突然从下面穿过来,击在唐虞的胸口。唐虞瞬间觉得胸口像是被大锤砸中一样,这是他铁布衫练成以来首次有这种感觉。接着身子一轻,凌空飞了起来,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宋叫花子大惊失色,不由得站了起来。看看唐虞早就失去了意识,瘫在地上。周子房却连汗都没有流一滴。霍玉儿微微笑着。宋叫花子回头看了一眼李道士,李道士耸耸肩,一副不管我的事的样子。李文瑞跟李钰奔过去查看唐虞的伤势,一搭唐虞的脉搏只觉得气息衰弱,与常人无异。要知道功夫练到一定的境界,练武之人的身心都会产生变化,唐虞铁布衫练成之后,脉搏跳动要比别人慢很多,但却强劲,绵绵不绝。

如今脉搏这样,说明唐虞一身的铁布衫功夫算是废了。李文瑞道:“少年你好辣的手啊!”周子房也不跟他解释。李文瑞双掌一拍道:“让我的铁掌来跟你的掌比试一下吧!”周子房凝神静气,准备接招。霍玉儿从一旁插口道:“我真搞不明白你们四位,魏忠贤篡权结党,为害天下。你们四个为虎作伥也就算了。如今魏忠贤已经失势,你们何必再跟着他,为他献出生命呢?”魏忠贤低着头瞧着桌面,也不理会场中的变化。李文瑞正在聚气,不回答。

李钰叹口气道:“那少女,你这么说真是小看我们了。岂不闻‘士为知己者死’吗?我们四个空有一身好功夫没人赏识,全靠九千岁不拘一格提拔我们,使我们得以在世人面前知名。这个恩情,值得我们用一生来回报了!”李道士赞道:“说得好!虽然你们为虎作伥,但凭你说的这些话,你们四个不失为好汉子!”李钰苦笑道:“为虎作伥?嘿嘿,这可不见得吧······”然而所有人都开始看着场中央周子房跟李文瑞的比试,都没再说话。

铁掌功夫讲究的就是沉稳,李文瑞这时候聚集了全身的精力,一步一步向着周子房靠近。周子房一动不动,似是老僧入定。就在此时,一士兵快步走到门口,喊道:“报!”看到大厅里众人的样子,惊呆了说不出话。魏忠贤端着茶杯,头也不抬地道:“进来!”这一句话说完,李文瑞撤步收掌道:“私人事小,国家事大。我们的比试要延迟一会!”在众人的迷惑中,三侍卫快步走到魏忠贤身边,魏忠贤把那小兵叫过去,道:“有什么消息?”那小兵走到魏忠贤面前,递交了一封书信,又给他一张地图。魏忠贤急忙打开信封看完信,又伏在地图上看了半个时辰,头上的汗渐渐流了下来。

李道士走过去跟周子房霍玉儿呆在一起,道:“不知道魏忠贤搞什么把戏?”周子房道:“明明是一个奸臣,还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哼!”宋叫花子什么都不关心,这时候比武停止了,他就躺在地上喝着茶。魏忠贤好不容易看完了地图,长叹一声,对那小兵道:“朝廷今天可派人出来了吗?”那小兵“咚咚咚”磕了几个头道:“回九千岁,朝廷今天没有人来。”魏忠贤点点头,让那小兵出去。沉思一会,魏忠贤朝着周子房招招手道:“周公子,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情。”三侍卫连忙阻挡,魏忠贤道:“放心,这孩子跟他父亲一样一身正气,不会有事的。”周子房想也不想,大步走过去坐在魏忠贤对面。

魏忠贤顿了顿道:“那女孩,你也过来吧。”霍玉儿笑笑,走过来坐在周子房旁边。魏忠贤道:“周公子,你说一个人生来这世上,是为了什么呢?”周子房道:“我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李文瑞喝道:“你这小子不要太张狂!”魏忠贤摆摆手,李文瑞也住了口。魏忠贤道:“纵观世上的芸芸众生,其实也就分为三类人。一类人活着为了自己所谓的理想梦想,竭尽心智去追求他们,至死方休。再有一类人活着为了感情,什么亲情也好,爱情友情也罢。为了这些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最后一类人是什么也不懂得人,整天活着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遇到困难就会畏缩,遇到好处就会着迷。这些就是世上的三类人。”

周子房心道:“照这么说的话,我跟霍玉儿可都是第二类人了。嗯,对了,这间屋子里的人恐怕都是第二类人了。”魏忠贤接着道:“历代的开国皇帝,唐宗宋祖,秦皇汉武光武。还有历代的中兴之臣,伊伊,吕尚这些人都是第一类的人,为了自己的梦想献出了一生。可是这还都是些看得到的人,这个世上也有很多看不到的追梦人,他们早在梦想实现之前就死掉了。这些人也都是些英雄。”

“我魏忠贤也想做一个追逐梦想的人啊,我这么说,你们一定觉得可笑之极。是啊,我一个太监,怎么敢去跟秦皇汉武他们相比呢?可是笑是你们觉得可笑,我不觉得可笑。我不仅不觉得可笑,我还觉得很正常。谁说秦皇汉武就一定比我要强呢?我不服气啊。可惜我没有生在他们那乱时候,不然凭我魏忠贤这身功夫,也可以驰骋疆场,做到开国将军了,周公子,你说是也不是?”周子房沉吟道:“你说得对,你的弓马娴熟,驰骋疆场定是所向披靡的。”

魏忠贤笑了笑,接着道:“你这么说,说明你也是个好汉子。只可惜啊,咱生在了太平年间,没法去实现那平天下的愿望了。要说平常人的心态的话,咱们可以做点生意什么的,快快乐乐过完一生了。可我可真是不甘寂寞。所以我想尽方法进宫,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把自己阉了,甘心进入东厂,谋求升值的机会。这个举动,秦皇汉武也做不出来吧?呵呵。进了东厂之后,我想尽方法往上爬,用了很多卑鄙龌龊的手段,我也承认。可那没办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梦想。那些开国皇帝杀的人不比我魏忠贤还多?大家都是为了梦想努力而已。最后,我终于大权在握,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好好治理国家。只可惜这时候东林党的人都出来反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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