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再度狼狈撤军西非 战略尴尬布局岌岌可危

法国在非洲沙赫尔（Sahel）地区的地位越来越难堪，继去年8月西非内陆国马利终止与法国9年来的共同反恐任务后，布吉纳法索政府发言人1月23日证实，已要求驻扎境内的法国400名特种部队成员结束任务；法国政府则于25日宣布，将因应布国要求，于一个月内撤离。

2013年薮猫行动（Operation Serval）打击伊斯兰极端主义圣战士（djihadistes）取得胜利，时任法国总统欧兰德（Francois Hollande）出访马利参加阅兵，当时的意气风发如今已遥不可及。

法国媒体近日多篇报导，解析法国在沙赫尔地区（撒哈拉沙漠以南的条状地带）尴尬处境的原因与冲击。

● 法军效能遭质疑

布吉纳法索军事强人以无法解决伊斯兰主义者叛乱、改善国内治安为由，于8个月内发动2次政变，因此对法军作用、效能，甚至法国驻兵沙赫尔适当性的质疑情绪也逐渐增加，导致布国当局谴责自2018年以来让法国武装部队驻扎境内的协定。

情况在去年已出现端倪。去年8月布国总理魏陶哥（Albert Ouédraogo）回复外界对于终止协议并转向俄罗斯的诉求时说道：「法国确是长久以来的伙伴，甚至是最大的伙伴。但如前人所言：『援助应帮忙摆脱援助』，若几年来的救援与合作无法让我们脱离现况，就应该有所质疑，我完全同意应重新审视这项合作。」

● 利用反法情绪增加支持度

沙赫尔地区近年来因各种原因反法情绪高涨。去年11月，法军车队在布国卡雅（Kaya）遭手持「法国滚蛋」、「打倒法国」标语的民众拦阻，僵持3天后，法军史无前例地被迫绕道而行。政变期间，群众也因怀疑遭推翻的达米巴（Paul-Henri Sandaogo Damiba）投靠法国阵营而火烧法国大使馆与法兰西协会（Institut français）。

重点周刊（Le Point）指出，陆军上尉卓尔（Ibrahim Traoré）去年10月政变成立过渡政府后，便急于寻求支持度，而利用人民对法国的不信任感就是简单有效的方法。军政府企图以摆脱法国这个前殖民强权来争取民心，在他们看来，法国仍把前「法属西非」当作自己的领地。

● 重拾国家主权象征

重点周刊表示，对布国政府来说，法军撤离也象征以完整主权进行与圣战士的战争。政府发言人尚-艾马纽魏陶哥（Jean Emmanuel Ouédraogo）解释，「法国当局不断强调在沙赫尔地区投入的牺牲...过渡政府的看法是要由布吉纳法索人民应允这项牺牲，以解放我们的领土，收复完整国土...我们要靠自己的资源来打赢战争」。

法国24台（France 24）将布国策略形容为「爱国觉醒」，企图在战斗中高举主权与爱国主义大旗。

● 外交转向，谁获利？

世界报（Le Monde）将强权在非洲的消长称为「影响力之战」，一位军方人士指出，克里姆林宫透过操作弱化法国在非洲的力量，组织反法运动与网路战。

策略转向谁获利？专家把目光转向想把非洲作为与西方抗衡之地的国家：中国、土耳其和俄罗斯。

俄罗斯布局已久，布国过渡总理坦贝拉（Apollinaire Kyélem de Tambèla）去年12月出访俄国时向媒体强调，要优先加强俄布关系，盼发展所有领域的合作，特别是「俄国对打击圣战士的支持」。

他说：「希望俄罗斯在我国占有重要位子...想要在国内有更多俄国商品使伙伴关系多元化，而非只与西方国家合作。」他甚至规划推动学校俄语教学，简化两国交流。

但坦贝拉也表示，没有想要以俄罗斯取代法国的意思，「目的只是想要有更多的选项，不是由谁取代谁」。伊朗最高核谈判代表、副外长卡尼（Ali Bagheri Kani）20日也刚受邀造访布国。

● 马利状况重演？

法军去年从马利狼狈撤退，有人认为，布国正重演邻国马利剧情。然分析师指出，布国只是终止与法国的军事协议，尽管境内反法情绪高涨，当局目前却从未公开批评巴黎。

沙赫尔专家塞迪克（Abba Seidik）向法国24台表示，布国也表示希望维持与法国合作，如装备供给，「这次撤军并没有带来外交破裂，和想要与巴黎一刀两断的马利不同」。

此外，布国目前也未如马利、利比亚、苏丹，与俄罗斯佣兵组织瓦格纳（Wagner）签下安全协议，让俄军进驻。

● 法国下一步？

世界报分析，尽管自布国撤军不会掣肘后勤，却凸显重新审视法国非洲战略的急迫性。参议院外交、国防与军事委员会主席、共和党议员康朋（Christian Cambon）指出，需检视法国与该区其他国家关系的质量与密集度，例如仍有法国驻军的尼日与查德，「不能让同样问题发生在这些国家」。

他强调，法国应集体讨论该以何种形式与规范在沙赫尔地区活动，并重整法非经济、军事与文化关系，反思、警戒并尊重国家主权。「我想俄罗斯将在非洲深耕，我们需从中汲取教训」。

法国总统马克宏（Emmanuel Macron）本月24日刚接见肯亚总统鲁托（William Ruto），积极拉拢盟友。想必如马克宏20日新年慰勉三军时所说，「将很快重新讨论与非洲的连结」。

法非关系进入充满不确定性的新世代，前殖民母国的优势与历史情谊已不复见，剩下的，只有地缘冲突与步步为营。（编辑：郭中翰）1120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