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美国总统对世界提出警告

（图／路透）

美国川普总统就职了。他在就职演说中宣告，即将开展美国的黄金时代。他指控前政府向人民攫取权力与财富，却激进、腐败而无能，所以面临信任危机。他矢言改变一切，要以美国优先，重新强大无比。随即宣示美墨边境进入紧急状态，立即全面驱赶非法移民，并动用军队对付外人入侵。他要加强钻探石油，结束绿色新政；提高关税，拿外国人的钱来致富美国，不许外国占美国便宜。他决定墨西哥湾改名美国湾，声言收回巴拿马运河，扩张领土；插旗火星，解放美国。

这篇演说显然符合川粉的热烈期待，其中散发的扩张主义与自利主义交织的气息浓烈，已显示世局正在面临剧变。演说在空间有限而一票难求的国会讲厅进行，有一群人的座次位于新科阁员之先，与川普家人并坐前列，个个无不是人们熟知的科技产业大亨，川普的赞助者，引人瞩目。

与此相对，拜登发表的告别演说，语重心长，发人深省。

拜登简要复述了美国开国以来的政治理想，人人生而平等，其权利、梦想与自由均应在民主政治中有尊严地受到公正而公平的对待；但是经由制度、人民与价值体系支撑的开国理想，经常面临考验。他发现，当世出现关于权力与如何行使权力的争辩是，人们应该服从权力典型的领导，还是典型的权力领导？人们应该勇于对抗权力的滥用，还是卑躬屈膝向权力称臣？

他从50年的从政经验得知，美国的理想必须仰赖自由社会体制中的国会、总统与法院，还有自由而独立的媒体所共同成就。其最紧要的道理就是，相互制衡。制衡也许不完美，但维持了美国将近250年的长寿民主体制。

他缕陈自己的政经成绩，祝祷美国继续走向成功。但他也忧心忡忡，在离去之际提出警告。

拜登说，今日美国有个特权寡头统治阶级正在接管民主政治、人的基本权利，以及每个人力争上游的公平机会；其影响笼罩全美。同样问题1世纪前也曾发生，当时美国人民抗拒权贵资本家的剥削，打破了各种垄断。他们并未处罚富人，而是要求富人和其他人一样依法纳税。接着美国就因为中产阶级大幅崛起而共享繁荣富庶。

拜登强调，应效法前贤来处理当前环境面临的严峻威胁，任何人都可以尽量赚钱，但必须和别人一样付税。经济成长与保护环境不必二者选一，借着使用清洁能源就可鱼与熊掌兼得。气候变迁时辰紧迫，科技、权力与财富集中所带来的危险显而易见。若只思追逐权势谋利，不肯为了保护环境而受到约束，不啻是霸凌子孙的未来。

拜登担忧科技产业的复合体业已形成重大威胁。因为雪崩般的资讯错误及资讯扭曲，正在为权力滥用铺路，掩埋了美国；新闻自由摇摇欲坠，编辑绝迹，社群媒体不查证事实，真相因权力与金钱的双重征逐而窒息，他强调社群平台必须有人问责，才能使得后代子孙、家庭与民主免于权力滥用的侵害。

他更提出警告，人工智慧是科技史上重中之重的发明，可能找到治疗癌症的答案，但是如果不受控制，也可能对于人的权利、隐私、生活方式、工作模式乃至国家安全，酿成大患。所以他说，必须确保人工智慧安全可靠；人工智慧的时代，只有人类才能是统治者，这点无比重要。

相对于美国新总统大发豪语，前总统逆耳的临别赠言，意味深长。两位同样说到政治上权势与金钱紧密结合，形成了权力腐化的威胁。不只是美国人，关心21世纪人类未来的朋友都值得三复斯言，戒慎恐惧，思所防范，不可松懈警觉。（作者为东吴大学法律研究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