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智成以诗熬制甜言蜜语
诗人罗智成在不同议题的创作中,寻找诗的无限可能,建构出独特的罗记风格。(王英豪摄)
诗人罗智成寻找诗的趣味与冒险,连诗作发表也很炫奇。(卢美杏摄)
罗智成诗集发表会,现场邀请多位诗人朗诵。(卢美杏摄)
(联合文学提供)
他被一群爱诗的青年暱称为「教皇」,他的诗风从初试啼声便如此的罗智成,鲜明而原创;他以「广义情诗」式的语言探问过梦境、书房、旅行、文明等元素,在不同议题间,甚至在语言、绘画、影像等媒材间,他更像是「奇异博士」般地自在穿梭,而所到之处,以独特的「罗记风格」点指成内在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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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手 便成罗记风格
17岁便出手不凡,被视为天才型早慧诗人,但罗智成认为自己并非自信登场,事实上「创作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到底什么是诗?一开始在前辈诗人的作品中摸索、学习,但怎么样都不能让自己觉得踏实」。在没有制式正统的诗的教育中,他透过大量时间力气去探索,但又有很大的焦虑:「我写的是不是诗?」罗智成说:「我想过一个处境,一个很厉害的诗人临死前做了个告解:『对不起我欺骗了你们,我写的从来不是诗!』那被他感动的读者该如何自处?」
「像醺然的术士,用活生生的字句,熬制香味四溢的羹汤,是不是诗不要紧,我追求的是美味、营养。」在《宝宝之书》中,罗智成便为自己的性格找到了写诗的答案,「你称它是诗也好,是闹钟、是画板都没关系,只要读的时候能读出它的美味(甜言蜜语)、它的营养(思想)就好了!」
看似一出手就是「罗记风格」的自信与原创,其实是因为困惑,因为没有安全感,因为怀疑自己所做的事的价值,罗智成寻路过程清晰了「价值是自己创造的」,从此自在让诗兀自害羞,喜欢的人主动靠近。
近年罗智成结合新诗、影像、舞台等跨界诗剧的「罗智成故事云」书写计划,陆续推出了《问津》、《迷宫书店》、《荒凉糖果店》,今年的诗集《个人之岛》则在创作的钟摆上荡回了更单纯的选集,「也是重温个人的写诗技:广义的情诗。不论讨论、争执,都可以是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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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首诗 就是一个名字
好一阵子执著于以「书」为单位完整出辑,罗智成自言总是要躲在复杂、严整的书写架构中,才感到自在,鲜少发表单篇作品,而《个人之岛》终于让一些在疫情中的微型书写整理付梓,并不赋予题目而直接叫「未命名的诗行」。很「罗记」的诠释是:「诗人创作的本质像是命名者,不只是名词,而是所有思想、感想、困惑的命名,所以某程度而言,每首诗就是一个名字。」
思考「疫情」,罗智成认为首先让人同理远古人类的绝望感,重温人类的脆弱,在面对恐惧时的本性:焦躁、谣言、自私都会出现;疫情也是人类的试金石,勇敢、智慧也油然而生。他认为21世纪人类可以说被宠坏了, 过度膨胀的资本主义市场价值观,让世人把过去侍奉神、宗教、群体乃至社会的资源与能量,为了「取悦消费者」而完全用于侍奉人类,这些被误导的商业或政治消费者于是变得自负而傲慢,「从这点来讲,我觉得疫情可能是对人类一个当头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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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之岛》 靠近日常的他
「当冰山冰封万年前的晚霞,搁浅在废弃的捕鲸基地,肺叶被清凉的空气涤洗,像蓝绿藻带来心旷神怡,我似乎重温了地球的记忆」〈甜言蜜语—歌的练习〉
《个人之岛》的另一部分「51%的甜言蜜语」,罗智成强调是对于诗的听觉元素的关心与好奇,为何是「51%」?他笑说:「我有点喜欢,因为会激发另一个问题:那另外的49%是什么?对我而言也许是思想或观点或实验。」无论如何挑战了官能、听觉的甜言蜜语还是占了一半,并且多那么一点点!
「自己的思考、日常和写作语言是相同的。」也许正因如此,只要是「教皇」的指纹抚过的影像、插画、诗,便自成罗记宇宙中的座标;尽管是较少的计划、架构性思维,罗智成的《个人之岛》反而更靠近日常的他,少了防卫,多了某种冒险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