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门外,上皇在一百零八位兵士的簇拥下,打马前行。文武百官跪在道路两旁,磕头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镇远大将军徐岱山站在新修的雁岭关城楼上向下观看,不由得踌躇满志,犷族犷族,你们纵有千军万马,岂奈我何?左看右看,高城向条卧龙盘踞在崇山峻岭之巅,向前瞭望,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心道:“大泰山啊大泰山,你现在要是在这儿,你该说什么呢?”
徐岱山刚走下城楼,楼上的军士大声喊道:“大将军,犷族兵马到啦!犷族军马到啦!”徐岱山呵呵一笑,转身从容地上了城楼。众军士已经在城墙的垛口处拈弓搭箭,静候犷族兵马的到来。
镇远大将军笑着向下观望,一队人马旋风般地疾驰而至。打头阵的是只有十几名骑马的将士,紧随其后的一队人马,望不到头,填满了整个山道。
十几名将士还没到城门便大喊起来:“平北大将军到了,快开城门。”徐岱山心头一震,忙大声喝道:“快开城门!”旋即又道:“且慢,看看是否有诈?”
这时平北大将军钟岱宗到了,昂首高喊:“快开城门!”徐岱山正欲下令开城门,却见犷族的兵士已经追杀过来,双方打在一起。此时若开城门,后果不堪设想。镇远大将军双手抓着城墙,急得脑袋快要炸开了。
大泰山已经认出小泰山来了,大声吼道:“小泰山,你快开城门,放我的兄弟进城,我誓死把敌人挡在城门外!”电光火石之间,小泰山已经做了决定,大声吼道:“哥,我下不了这个决心啊,你快快突围吧!”
大泰山绝望地吼道:“你开不开?我只求把我的这些兄弟放进去,我誓死守守住城门!”小泰山大声道:“哥,城里无兵,城门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大泰山拈弓搭箭,厉声吼道:“小泰山,你开不开?”小泰山义正严辞,道:“哥,这是国门,不是你我之间的家门,我不能开!”大泰山手一松,一只箭射向小泰山,小泰山巍然不动,箭将他的帽子射掉。
平北大将军钟岱宗收了弓箭,拨马回头,抓起长枪,一声长啸率部杀入敌军。
镇远大将军徐岱山凝视下面,只见大泰山率领着十几位兵士像一条巨龙在敌军中舞动着。看着看着,这条巨龙渐渐地消失了。
小泰山瘫倒在城墙上。周围的兵士悲愤地注视着前方,谁也没有注意到镇远大将军。徐岱山坚强地爬起来。这时,犷族的军队已经向城门发起了疯狂的进攻,兵士们轻松地用箭将他们射退。
这些野蛮的犷族军队,面对巍峨绵延的高城,无奈地咆哮着。
第二天,平北大将军的尸体被拖在一匹战马后面,在雁岭关前来来回回地走动着。镇远大将军站在城墙上悲愤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一个时辰后,钟岱宗的尸体被从马上解下来,旋即群马践踏,欢声雷动。
五天后,犷族敌军退去,镇远大将军徐岱山出了城,什么也没有找到。这五天里,他没有离开过城墙一步,夜晚当狼群在城门外徘徊嚎叫时,他也想着像狼那样吼几声。
徐岱山在镇远大将军府为平北大将军钟岱宗设灵祭奠。
上皇带着一百零八位勇士进入雁岭山脉,便见崇山峻岭之上,有一道城墙蜿蜒盘旋,像一条黑褐色卧龙盘踞在群山之上。
这就是高城!众勇士赞叹不已:
“修此高城,何惧犷族?”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上皇幸甚!”
“镇远大将军是真乃国之栋梁!”
……
路安山心潮澎湃,但见上皇眉头紧锁,面沉似水,到了嘴边的赞叹之语硬是收了回去。
镇远大将军率文武将官出城跪迎上皇,上皇不见平北大将军,便道:“钟岱宗何在?”徐岱山道:“启禀上皇,钟岱宗两个月前,不幸为国捐躯。”
上皇大吃一惊,进了雁岭城,来到镇远大将军府,徐岱山向上皇奏明了钟岱宗阵亡的详细过程。朗声道:“臣无能,臣有罪,恳请上皇惩治。”上皇伤感地说道:“你……何罪之有?朕要在雁岭关前亲自祭奠朕的平北大将军。”
第二天,雁岭关前,平北大将军钟岱宗的灵位立在一几案之上。文武官员跪在灵位前。上皇缓步庄重地来到钟岱宗的灵位前,上了香,烧了纸,哽咽道:“泰山啊……朕没有照顾好你……你这么年轻就去了……你让朕怎么给石敢当、钟碧霞交待啊!”
跪在上皇身后的徐岱山、路安山大吃一惊。
上皇回到城楼上,文武将官祭奠完平北大将军后,急忙跑到到城楼上,跪拜上皇。
上皇朗声道:“众位爱卿,高城雄伟,御敌关外,朕心甚慰。今日,朕要游一游高城,众位爱卿可要跟上啊。”上皇旋即转身,大踏步地向东走去。
文武将官紧紧尾随,上皇越走越快,文官跑起来方能勉强跟上。上皇健步如飞,文官彻底掉了队,有的坐下歇歇再走,有的索性向前爬行。
武将也开始掉队了,渐渐地一百零八勇士也被落下了。上皇回头看不见自已的勇士时,他停下了,站在高城之上,四处瞭望,心里沉重如铅。
一个时辰后,文武将官气喘吁吁地先后赶来。上皇呵呵一笑,道:“众位爱卿,你们看,朕若带一队人马,能否攻下高城?”文武将官皆不敢言语,上皇怒容满面。片刻之后,徐岱山朗声道:“不能!因为上皇在我们的心里筑起了一座永远不能逾越的高城。”
上皇不住地点着头,道:“好!好!好!众位爱卿,你们要永远记住徐岱山的这句话,心中的高城要比大山上的高城重要得多!”文武将官跪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皇与文武将官缓步回到雁岭关城楼,下了城楼,上皇突然决定回京都。文武将官出了雁岭关,跪送上皇和一百零八勇士离去。
上皇离去,镇远大将军徐岱山喜忧参半,喜得是上皇肯定了高城,忧得是不如何向泰安写一封家信,告诉姐姐大泰山死了。日薄西山,徐岱山在将军府的后花园里徘徊着,思索着……
一个蒙面黑衣人倏然落在徐岱山的面前,伸手抓起他的衣襟腾空而起,徐岱山顿觉两耳“呼呼”风响,吓得他闭上了双眼。瞬间之后,他便被掷在地上。
徐岱山惊恐地睁开眼睛,坐起身,眼前一道亮光闪过,一柄宝剑刺进他的右胸,锥心的疼痛掠变全身。徐岱山昂着头,盯着黑衣蒙面人,颤抖着问道:“你……是……谁?”黑衣蒙面人拔出宝剑,徐岱山“啊”地一声惨叫摔在地上。
宝剑滴着血,悬在徐岱山的面门之上,黑衣蒙面人“嘿嘿”一笑,道:“沿着滴血之刃看上来,这双眼睛一定是你最熟悉的。”徐岱山不由自主地沿着滴血的宝剑向上看去,只见那蒙面人抬起左手猛地扯下面纱。
徐岱山吓得瞪大了眼睛,嘴还没有张开,那滴血的宝剑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徐岱山的人头向一边滚去。一腔热血喷洒在残阳涂红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