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断肠

秦悦惊得双目圆睁,却是手脚并用地拍打着眼前之人,哪知庆元王殿下双臂收紧,竟是将她死死禁锢在怀中,不得动弹半分。

“呜呜……”她徒劳无功地挣扎着,不知殿下为何突然对她下了必杀的决心,他这分明是要捂死她啊!

一张脸憋得铁青,秦悦欲哭无泪,她从未想过害他,他竟这么快就要杀了她,而且是令她窒息而亡!

罢了,若是如此也算留得全尸。

燕桓自是不知眼前之人所想,反倒觉得唇齿间的小果子青涩得紧,并不像周闯所说,二人一直亲吻……半个时辰。至少此时此刻,她似是被吓得魂飞天外,丝毫不懂唇齿纠缠的美妙之处。

燕桓心道,若非他曾被那唇上涂了毒的歌姬暗算,也不会对近旁的女子这般疏远,想来也是到了成人的年龄,今日竟是饥不择食地亲吻了一枚青涩小果子……她甚至未经初潮,算不得是个女子。

燕桓缓缓抚上她的后心,轻轻在她唇边呢喃道:“放松些。”

秦悦终是有机会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殿下……为何这般……惩罚阿吾?”

她惊魂未定,脸上的神情满是惊吓。

“本王不是罚你,是赏你。”燕桓说罢,便又牢牢地贴了上去。

按照方才的经验,她越是挣扎,阎王便越是堵死她的气息,秦悦索性放弃挣扎,闭着眼装死。

燕桓的舌尖探索着她柔软青涩的口唇,却是被坚硬的牙关阻挡在外。他索性退出她的防御,柔声道:“不要怕。”

秦悦惶惶然睁开了眼,却见燕桓正埋头看她。她早知庆元王殿下模样周正,形容俊逸,只是他往日太过严厉,平添了几分疏离姿态。

现如今她却被他环在身前,近的能看到他眸中的影像——竟是她惶恐的眸子!

如遭天打雷劈一般,秦悦一动也不敢动,庆元王殿下忽然扬起唇角,优美如天边的月牙儿,令人心生仰慕、却遥不可及,他、他竟对着她笑了。

天哪!活阎王竟然会笑。

“阿吾果真没有背叛我。”他说话的时候,清新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令她不争气地红了脸。

就是那两瓣一张一翕的薄唇,方才竟然险些将她给吃了。秦悦左顾右盼,竟是不知该看向哪里。

“学会了么?”庆元王殿下懒懒地问。

“会了,会了。”她仓促地敷衍。

“既是会了,便来实践一番。”燕桓说罢,作势又要低头。

“殿下不可!”秦悦吓得连连躲闪,“我、我头一次学,还需要好生酝酿、摸索、思考。”

这便对了,终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燕桓缓缓松开她,道:“日后还有许多东西要学。”

秦悦愁眉苦脸地应了一声,却是不尴不尬地从案上滑落下来:“我可以走了么?”

燕桓道:“早些回来。”

秦悦逃似的跑掉了。

燕桓兀自坐在案前,想到赵辛所说,她竟是敢夸下海口,要兵不血刃的折了胡宗林。

他排除异己的方式素来粗暴直接,倒是对她这“兵不血刃”的法子感兴趣的很。

说来也奇怪,分明是管氏后人,阿吾竟对战事一点也不好奇,反倒是深谙这内宅争斗,倒是令他未曾想到。

秦悦夺门而出,忽然看到倚在门边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赵辛,定了定心神道:“我要的东西,赵辛大人查到了么?”

“十年前之事一个字也未漏掉。”赵辛扬了扬手上的卷宗,“你打算对胡英死去的夫人入手?”

“不全是。”秦悦道:“只是觉得蹊跷。”

“这般没有底气,竟也敢夸下海口?”赵辛满脸狐疑。

“说不定我能另辟蹊径。”秦悦笑着接过他手中的卷宗,迫不及待地打开。

“你是如何得到连江城人事宗卷的?”秦悦好奇,难道是偷?

“城内有几名文吏,是殿下的人。”赵辛侧目去瞧,但见她一边阅读,一边走路,一边还能与他闲聊,倒是有一目十行的本领。

马车已经备好,余年年独自坐在车上,焦急地伸出脑袋四处张望,待她看到秦悦,便远远摇曳着明媚的衣袖呼喊:“阿吾、阿吾这里来。”

待秦悦上了马车,余年年连忙将她拉至近前,“我的天,终于能出门了!”

她仰着脸笑了起来,“这几日被闷在西苑,简直要憋死了。”

不过片刻功夫,余年年便看到赵辛一跃而上,亦是在她们近旁坐下,她的面色骤然阴沉:“你来做什么?”

她一看到赵辛,便想起那一夜被人困在西苑,对着“阿吾”哭了一夜的不堪往事。一张脸由红变紫,由紫变黑,咬着银牙愤恨道:“狗奴才!”

说罢竟是抡着白嫩的手掌便要向赵辛的脸上招呼去。

赵辛亦知余小姐对她颇为反感,不由离她远了些,笑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呐,阿吾你说是不是?”

秦悦只得轻咳一声,当了一回和事佬,“余姐姐息怒,殿下之命不得违,赵辛大人当日……也并非有意刁难姐姐。”

余年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努了努嘴道:“燕桓哥哥素来这般待我,我也习惯了。”

若说燕桓不喜欢余年年也就罢了,偏偏要将她吓得哭闹一宿才作罢,如此手段实在太过狠心。秦悦不由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庆元王殿下实在是心思狭隘,她自当尽心竭力,不能让他挑出一点错处才行。

“我想要打探十年前的旧事,余姐姐认为应当从何处入手?”秦悦转头望向余年年,见她满面喜色,笑靥如花。

“天下大事、闺房密事,皆逃不出勾栏院。”余年年频频挑眉,语调古怪:“阿吾想不想去看看?”

秦悦好奇,“勾栏院是什么地方?”

赵辛面无表情地答,“类似于北齐的教坊。”

秦悦听罢,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情来。她曾听闻,先祖之时,教坊为北齐官妓,其中才艺俱佳的女子,四散于朝臣内宅,周边诸国,乃是帝王的耳目。

及至祖母神武皇太后,亦是深谙此道。父皇即为后,却不屑此等不光彩的手段,便是断了教坊的活路。

诸多教坊无以为生,这才开始了买卖少女初、夜的肮脏勾当。

秦悦不知这买卖初、夜是个什么行当,只是她刚刚逃出宫的那段时间,每日东躲西藏,暗无天日,皆因城中四处抓捕诸如她那般纤瘦貌美的少女。

待到管林姐姐救下了她,她亦是吓得夜不能寐,每日狼吞虎咽,生生吃成今日这般的圆润模样。

人生的许多时候,你曾经的金钱、地位、虚名都不得作数,唯有一副好身板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坏了,手机设置字数出了点问题,更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