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笼子回去时,恰好碰到院子内的靳旌聿,脚步一顿,恭敬道,“少爷。”
“少奶奶现在身体不好,你作为贴身照顾她的人,谁许你四处乱跑的?”
“我…”她低着头,局促的站着。
目光从她身上落在兔笼子上,靳旌聿眉头皱得更深,“谁许你带这种东西进来的?若兰她身体刚好。受不得这种畜生身上的腥臊,拿出去扔了!”
胡月脸色微变,提着笼子的手紧了紧,不肯回话。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
她侧头看了看笼子里的乖顺的兔子,??咽了咽唾沫,不情愿的回道,“哦,我知道了…”
他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了屋内人的阵阵咳嗽声。
遂迈开腿往屋内走,进屋前还不忘叮嘱胡月将东西处理掉。
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抱着笼子,砸吧了下嘴。
迫于靳旌聿的要求,胡月不敢将兔子带进李若兰的院子,但是她也没放。
而是将兔子搁置到了后门假山中,小声嘟囔道,“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跑唷~”
她若无其事的回到了李若兰的院子伺候着,一入夜,她就偷偷溜出来了。
想着后门放的兔子,她脚步加快。
经过花园时。看到独自坐在湖心亭中的靳旌聿,脚步一滞。
是兔子重要,还是他重要?
胡月纠结的拧巴起秀眉,轻咬下唇踌躇不定。
“少爷。”
“怎么又是你?”靳旌聿闻声看了她一眼,眼底隐有不耐。
她讪笑,“少奶奶睡下了,我出来透透气。”
“你还真是没有当丫鬟的自觉,不拿自己当外人。”
她知道靳旌聿在嘲讽她,胡月也不恼,只问,“少爷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见他不说话,胡月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虽然不知道少爷在烦忧什么,但要是少爷愿意的话,可以跟胡月说说。”
一反常态的,靳旌聿没有恼她也没有赶她走,沉着声说,“有些事不是说了就能解决。”
“可要是不说,会一直都郁结在心,不是吗?”
“少爷是不是在为少奶奶的事烦心?”
她试探着问,靳旌聿没有反驳,就等同于?认,她笑弯着眼,“如果是这个啊,少爷放心,我会帮你的。”
他轻嗤了一声。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残月当空,她一直站在一旁候着,看到靳旌聿自饮自酌的发泄烦忧,心底??下了决心。
要是李若兰那么重要的话,那她多帮李若兰拖延时间就行了!
胡月没想到的是变数来的这么快。隔天,司令府邸的人就过来跟靳旌聿要人,他听对方描述就知道沈屹琛要的人是胡月。
胡月来路不明,跟在他身边也是多余,也许会对他们靳家和若兰造成不可勘测的危险,既然沈屹琛要,那他做个顺水人情便是。
他答应的很爽快,当下就差了管家让胡月去收拾行李,跟司令府的人过去。
靳旌聿未曾想到的是胡月不愿意去司令府,不肯从这儿离开。
他越想越觉得胡月有问题,细想之下,也不管胡月是不是同意,安排下人帮她收拾了东西,将人强塞上了车。
胡月被押走的时候,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睛瞪着很大,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她似乎不相信靳旌聿赶她走。
到了司令府,她被单独安排在水榭小院里。
入夜,她才看到了风尘仆仆的男人从外间进来。
她盘腿倚靠在窗边,愣是不动。
沈屹琛看她这雷打不动的样儿,笑道,“跟我闹脾气?”
“你为什么要抓我来?”她疑惑的看着沈屹琛,“我救了你,你们人类不是最讲究报恩的吗?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
“哦?”他脱下了大衣外套,闲适惬意的坐在了一侧。“那你肯定没听过另一句话,恩将仇报。”
她气恼的扭过了头去,“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身后传来爽朗的一声轻笑,胡月更加气闷,“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怎么?你主子没告诉你,他已经将你卖给我了?”
他一说这话,胡月的小脑袋便耷拉了下来,恹恹的趴在床边。
“胡月这个名字不怎么好,既是我的人,那就该我赐字。”沈屹琛起了身站在她身边。看到她软绵绵的趴在窗柩旁,目光看向窗外湖水中月亮的倒影,他笑道,“清月聊无痕。”
“以后你就叫清月,好不好?”
“不好。”她鼓起腮帮子,“我不要待在这里。”
“这可不行。”他虽在笑,眼底冷意渐盛,“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以后不止是我沈府的人,还是我的姨太太。”
“……”她趴在窗边,不再看他。
此后每夜沈屹琛都会到她房里来,从一开始的抗拒和不理睬,到最后她已经习惯了他每晚的陪伴。
他虽然不让自己出去,可每天都会带新鲜玩意儿来给她。
只是她不曾知道这府里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女人正嫉妒着她获得的殊荣。
趁着沈屹琛不在。上门找茬的人便来了。
“哟,妹妹真是好福气,司令将你娇养在这里,我们姐妹都不曾见过。”
她不喜欢脂粉气浓又娇柔做作的女人,看到不请自来的一群花蝴蝶,清月也不理睬,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台边往外看。
“瞧瞧,到底是司令心尖上的人,我们姐妹说话,人都不当回儿事。”
冒着酸气的话钻进她耳里,她只觉得聒噪。
“哎呦!”一声尖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看过去,只看到沈屹琛特地派给她的贴身丫鬟正被人揪着耳朵骂,“贱蹄子,走路不长眼吗?”
“你主子眼高于顶那是有司令撑腰。你这贱命也敢往我身上冲撞?!”
“四姨太,我不是故意的,求您饶了我。”
看到那刻薄说话的女人扬手打了桃儿一巴掌,她眼底狠意一掠而过。
上前去狠狠推了四姨太一把,将桃儿护到了身后,“吵死了。”
“你敢推我!”
清月冷睨着她,“我不止敢推你,还敢打你!”
她扬手又快又狠的将那一巴掌打了回去,力气比刚刚四姨太打桃儿的不知道大了多少。
她初来乍到就独得宠爱,本来就惹人心生不满,这会儿行事嚣张跋扈,那群姨太太对她本来就没好感,这会儿她成为了被攻击的目标。
原本安静的水榭小院变得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沈屹琛被请回来的时候,一进厅,看到的就是披头散发,脸上还有血痕,就是犟着不服输的清月。
一坐下,四姨太就嘤嘤的哭诉起来,一边说一边往他身上靠。“司令,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您看看妹妹这都将我打成什么样了!”
他挑眸看了一眼犟在一旁的人,“过来。”
清月不甘愿的过去,冷眼看着他们,“是我打的。”
沈屹琛简直哭笑不得,他只是想让她走近一点看看,她身上受伤多严重,哪成想她一上来就承认是自己犯错。
“舒服了?”
清月微怔,想了想,才轻轻点头。
“那就行了,都散了吧”沈屹琛不慌不忙的说了这么一句。
四姨太僵在当场,不敢相信沈屹琛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散了吧,就完了,丝毫没有要追究清月责任的意思。
“司令…”
“月儿的院子我下了严令不许她出院去,也不许别人进。你们趁着我不在跑去闹事,我还没跟你们算账,怎么?这会儿是想让我跟你们算算违背我的命令要付出什么后果?”
“…”他一说,厅内鸦雀无声。
厅内的人渐渐走光,沈屹琛差了下人去拿药,将清月扯到了自己怀里坐着。
“她们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你不怪我吗?我打了你的女人。”
“你也是我的女人。”他一边帮她处理脸上的伤口,一边说,“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护着你。”
“为什么?”她一眨不眨的看着沈屹琛,俊朗的眉目倒映在她眼里。
“我喜欢你,所以会宠着你。”
“喜欢…是什么?”她不大懂,清灵的眼懵懂又疑惑。
她曾经很喜欢自己养的一只兔子,可是那只兔子害怕她,就跑了,她就将兔子抓来吃了,她摸了摸沈屹琛,“我要吃你呢?你还会喜欢我吗?”
“嗯。”
秀气的眉微微拧起,她张开了嘴,牙齿渐渐变得尖利,凑近了沈屹琛脖子,还能感受到他皮肤下搏动的血管,不带一丝犹疑的狠狠咬了下去。
血腥味充斥在口腔内,她听到沈屹琛闷哼一声,却没有推开她。
她松开了嘴,唇染血更显得妖冶,还是懵懂的看着他,“你还喜欢我吗?”
“嗯。”
她更加不解,“可是我咬你了,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不怕,我的命是你救的。”他似乎根本不害怕清月的这副模样。
看到他脖子上的血,她摸了摸鼻子,撩起了袖子,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咬破了血伸到了他嘴边,“你喝。”
他神情变得严肃下来,拿了纱布过来,“以后别弄伤自己来救我。”
她看着低头帮自己擦血上药的沈屹琛,尖尖的耳朵和獠牙渐渐恢复了正常,唇角向上扬起,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她也喜欢这个不怕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