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19章

桃衣指了指桌上两个食盒, 不怀好意地笑道:“小姐,饭已经有人给你端来了!”

柳亭苼耳根一红,急吼吼道:“那是给老子吃的, 哪有她的份儿!”

桃衣阴阳怪气道:“柳大人可真能吃, 一人吃两人的份儿。”

“你个死丫头, 吃了豹子胆了, 敢挑老子的刺头!”柳亭苼指着桃衣骂道。

桃衣一下子被他的气势给镇住, 往秋拾身边靠了靠,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

“是从别苑那边拿的?”秋拾想起刚才那碗粥熟悉的味道,顿时觉得肚子空空的, 特别想吃些东西填补进去。

柳亭苼鼻孔朝天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看看里面都有什么?”秋拾吩咐桃衣。

桃衣蹦哒过去, 揭了盖子, 一一报道:“有五味蒸鸡, 元汁羊骨头,丝鹅粉汤, 南小菜……”桃衣报了约摸有十来个汤菜名,三四个人吃都不成问题,末了,桃衣眼巴巴地盯着桌子上的美味,边吞口水边问问:“小姐, 你想吃哪个?奴婢给你夹。”

“先给我来一碗白血汤, 那些大油大荤的都赏你了!”

桃衣乐呵呵道:“谢小姐赏!”双手麻利地盛了一碗白血汤, 端到床前, 然后乐滋滋地开始享受美味。

柳亭苼摸摸自己的肚子, 已经瘪下去了,又看看那对吃得正香的主仆, 脸上乌云密布,额头的青筋一下又一下得跳动着。

桃衣嘴里啃着大块羊骨头,正是酣畅淋漓之际,突然感受到前方有道阴冷刺骨的视线盯着自己,嘴上动作一停,她缓缓抬头,小心试探着问:“柳大人,您,用过了吗?”

“没有。”柳亭苼咬牙切齿地回道。

桃衣艰难地咽下嘴里的肉,又看向秋拾那边,见她自顾自地喝着汤,没反应,遂结结巴巴地问:“那,奴婢,让厨房给您,再做一份?”

“不用,老子饿死算了!”这句话是对着床上的秋拾说的,声音特别大,吓得秋拾差点手滑摔了碗。

“正常人饿一顿死不了的,最少饿三天才会濒临脱水死亡,柳大人言过其实了。”秋拾说完继续慢条斯理地和自己的汤。

柳亭苼:“……”

桃衣看着柳亭苼吃瘪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实在憋得辛苦。最后见柳亭苼脸色越来越差,她赶紧补救道:“小姐,您光喝汤哪行,待会儿肯定会饿的,您要是见不得这些油腻的,奴婢让厨房给您做碗素面?”

秋拾正想摇头说不吃,就见桃衣吧唧着嘴皮子,一脸怀念的样子,“自从甄家婶子走后,奴婢可有大半年没吃地道的江南素面了,这新来的厨娘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那个味道!”

“好吧!你去厨房说一声!”看桃衣那副惦记的模样,秋拾的确挺好奇素面到底怎么个好吃法!

“恭喜亲爱的体验客户,您的‘欲’指标上升至1。”

秋拾愣,第一个‘欲’指标竟然是食欲!!!她在现实中不是注重口腹之人,对于吃的标准只有一点:对身体有利的,无论口感如何,她都吃;对身体不好的,她丝毫不碰。

无论如何,‘欲’总算是上升了一个指标,不再是0了,这点还是令秋拾很欣慰的。

看了眼满脸油沫的桃衣,秋拾默默下定决心:以后要多和桃衣接触!

那厢桃衣还不知道自己被主子盯上了,听到秋拾的回答,立即屁颠屁颠跑去厨房。

“你身边的另一个丫鬟刚还说,你这没厨房,怎么现在就有了?”柳亭苼走到桌边给自己倒杯茶,去去心头的火气。

秋拾喝完汤,手里捧着空碗,回道:“一直都有,但我一般都在别苑用饭,厨房很少用。”说着举着空碗给柳亭苼,语气自然地说:“再给我盛一碗。”

柳亭苼走过去接了碗,“这汤有那么好喝?”柳亭苼用勺子直接从汤盅里舀了汤来喝,一口,两口,三口……等汤盅见了底,柳亭苼边回味边感慨道:“你家厨子手艺还真不错!”

“你喝饱了吗?”秋拾幽幽开口问。

柳亭苼脱口而出:“没饱!”

周围空气一凝,柳亭苼反应过来,“额-_-||,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汤!”他把带盖子的都揭开看了一遍,全是干货,没一点汤汁,“要不,你还是等面条吧!”

“小姐,素面来喽!”桃衣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了两大碗面。

秋拾:“怎么有两碗?我吃不了那么多!”

“这个……”桃衣支支吾吾地,求助地小眼神瞄向柳亭苼。

“老子大发慈悲,帮你解决一碗。”柳亭苼端起汤多的那碗,带上筷子和勺子走向床边,“你的汤来了。”

秋拾闻着味道挺香的,就着柳亭苼的手,舀了一勺汤来尝,尝完后觉得不错,然后拿上筷子开动。

柳亭苼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碗,又看看秋拾低头吃饭的模样,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种感觉甚至比加官进爵更让他喜悦。

一个人安静地吃面,一个人安静地捧碗,虽然不是什么唯美优雅的风景,但却异常的温馨和谐,桃衣偷偷捂嘴笑了,转头将桌上好吃的收进食盒,离开屋子前还不忘把门带上。

“你这丫头笑得跟偷腥的猫一样,又从小姐那得什么好东西了?”王嬷嬷手里拎着几副中药,刚进了院门就看到桃衣捂着嘴笑个不停,猜测这丫头肯定又得了什么好处才会这么高兴。

“要你管!”桃衣笑意收敛,双手抱着食盒从侧面的走廊回到自己的屋子。

王嬷嬷不屑地咧咧嘴,“不就得了几块肉嘛,谁稀罕!”说着就要往厨房那边去,没走两步就听主屋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接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柳亭苼~~”

王嬷嬷心下一震,赶紧掉头往主屋去,柳亭苼先一步开门出来,他身上有些狼狈,衣服湿了一大片,头发上还挂着两根面条。

王嬷嬷惊道:“柳大人,您没事吧?”

柳亭苼没回应,自顾自地对着主屋门口吼道:“不就用你勺子喝了两口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滚!有多远滚多远!”主屋里传来秋拾怒吼声。

“滚就滚,老子怕你啊!”柳亭苼扒拉掉头上的面条,调头就走。

王嬷嬷:“……”还真滚了?

……………………

西街一家面摊前,柳亭苼吸溜吸溜地扒着碗里的面条,旁边已经垒了五个空碗,小摊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搓着手问:“客官您吃着可好?”

柳亭苼直接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再给老子来一碗,多余的赏你了!”

老板娘笑道:“谢谢客官,马上给您再做一碗。”没过片刻,老板娘端着碗新出锅的面条过来,“客官,您的面。”

“你知不知道这街上哪有卖果脯的?”柳亭苼漫不经心地问道。

“就在前面拐角处,走两步就到了!”说完就去招呼旁边的客人。

柳亭苼抬头往拐角处望了一眼,又埋头填饱肚子,这时旁边桌上的两个汉子闲聊起来,“这李犊子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好好的一个人这一晚上说没就没了!”

“这种偷鸡摸狗的小人,早死早超生,省得专惦记咱兜里的几个铜板。”

“可不是嘛,一个大男人不好好找个营生,就会干些见不得光的事,说不定夜路走多了,撞见鬼了。”

“什么撞鬼!那尸体七窍流血,分明是中毒死的,肯定是李犊子不长眼,动了哪家太岁头上的土,让人给……”那人比了个划脖子的手势。

柳亭苼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神色骤然一肃,眼里闪过一丝阴光,匆匆吃完面,柳亭苼走到拐角那家果脯摊子。

“客官您看看要点什么,这些都是刚腌制的,酸甜刚好!”

柳亭苼随手拈了一块果干丢进嘴里,甜得牙齿都发软,柳亭苼皱着眉头,问:“哪些卖得好啊?”

“这三样,还有那两个,哦这个也不错。”摊夫热情地指着摊上的卖货,总共就七八样果干,他一下子推荐了六样。

柳亭苼狠狠瞪了摊夫一眼,动手一块又一块地亲自品尝,最后嘴里都甜得腻歪了,才选定了其中三样,“把这三样各包一份,送到卢府。”说着留了银子转头就走。

“客官,交给卢府的哪位啊?”

柳亭苼没应,上了马扬鞭而去。

“大人,您总算回来了!郑大人等了您一天了。”卫得禄听到马蹄声,立即跑过去通口气。

“等人的都不急,你急什么?”柳亭苼下了马,把鞭子扔给得禄,进了柳府大门。

得禄让小厮牵了马,才小跑着追上柳亭苼,眼见他要直接去客厅,得禄小意提醒道:“大人,您还是先回院里,换件衣服吧!”

柳亭苼脚步一顿,才想起刚才衣服被秋拾泼脏了,转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