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硬通货者得天下

（图／路透）

这次俄乌战争，在军事战、舆论战之外，备受关注的还有金融战；金融战中四个主角—美元、日圆、卢布和人民币都有出人意表的表现。

一向在全球重大冲击事件发生后能成为避险货币的日圆，这次一反常态，不但未升而且出现了大贬；从来被视为是金融核弹的SWIFT，在普丁卢布结算令的反击下窘态毕露，不但戳破了美元神话，且让卢布汇价出现戏剧性的重贬与强升，卢布一时之间成了全球最新的硬通货；更受各方关注且影响深远的是，全球金融市场首次出现了「去美元化」现象，及人民币的终于崭露头角。

在此先把焦点集中在美元、卢布与人民币。美元作为国际货币始自二战结束前一刻的布雷敦森林会议。讨论时，一开始受到英国首席代表，也是世界著名经济学家凯因斯的强力反对，认为任何一国的主权货币均不宜作为国际货币，因为主权货币的政策考量未必与国际利益完全一致。但美国势大，反对无效；不过美国亦做出了美元发行必将以百分之百黄金做准备的金本位承诺，以换取支持。

1971年8月，美国单方面毁诺，宣布即日起美元与黄金脱钩，这就破坏了「本位纪律」；之后，美国即走上了超额印钞之路，2008年9月世纪金融海啸爆发后，一连串量化宽松的QE更是大印特印，这就严重破坏了「货币纪律」。尽管如此，明知其持续贬值，世人还是不得不以其作为交易与持有的工具，因为它是国际货币，直到这一次。

俄乌战争爆发后，美国及西方一众国家以制裁为名，对俄罗斯各种包括了货轮、豪车豪艇、银行帐户等资产进行没收与冻结，视私有财产权于不顾，这就严重破坏了「金融纪律」。一连串纪律的破坏，让世人特别是有钱人发觉，手中的美元资产不但天天贬值，而且还会突然人间蒸发，这就不得不「去美元化」了。美元走势必将如此，这是逻辑的必然，关键是新的国际货币何在。

卢布这次戏剧化的表现提供一个宝贵的线索：硬通货。人类最原始的交易是以物易物，后来有贝壳，再后来是铜铸币、银铸币，然后有钱票、银票，之后有政府发行的纸钞，但不是银本位就是金本位，直到1971年8月金本位消失成了纯粹的信用（政府）货币；如今政府信用也靠不住了，就一切还原为最原始的物。俄国坚持「非友好国家」必须持卢布才能买天然气，买家不得不从，导致卢布汇价回升。所以，货币回归本相，本相才是硬通货。

美元一再破坏纪律，自毁长城，「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去美元化之后，谁将取而代之？一度日圆、欧元被视为后起之秀，如今看来，多已是明日黄花，细究起因，其实都与非或无「硬通货」有关。

硬通货说白了，即是世人皆需之物，又难以取代，此时拥有硬通货之大国，秉持信用，以硬通货为内核，发行科学、精准又方便之货币，当为世人所普遍接受。中国正积极研发并已普遍展开试点的「数字人民币」，是迄目前为止极少数符合这些条件的新货币，沙乌地阿拉伯、伊朗、俄国近来纷纷改以人民币作为计价货币似已传达出一些微妙信息。得硬货币者得天下，英国、美国如此，下一个又何尝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