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磊的教育「平衡术」

丁磊相信,投资教育是最有效的投资,他试图在商业与教育、企业效益与社会效益之间寻求平衡。

撰文|蓝洞商业 郭朝飞

在中国企业家群体当中,丁磊算是一个“异类”,一个“非典型”商人。

本站作为一家互联网公司,2009年丁磊宣布要养猪。第二年,本站又做公开课,目的是建造一个24小时无围墙的大学。丁磊自己热爱音乐,于是深度参与本站云音乐业务。后来做本站严选,很多产品丁磊都要亲身体验。

林军在《沸腾十五年》这本书中点评:对于丁磊,其最中肯、最客观的评价应该是,他是电信人里对互联网最有感觉的一个,是互联网人里商业意识最好的一个,也是商人中对于基于互联网的新技术、新趋势最有感觉的一个。这样的人,其实只要不迷失自我,跟着感觉走,就能成功。

32岁那年,丁磊就成了中国首富,但他感觉钱带来的幸福“可能5%都不到”。丁磊说,“我们不能说做企业的目的只是挣钱,挣钱是一个顺便的事情。”

对于教育,丁磊一直都有执念。

“我觉得我是教育的受害者,也是教育的受益者。有没有一种感觉?如果一个好老师,会培养激发你对这门学科的兴趣,一个不好的老师,你想躲着他。”丁磊希望,科技力量能让互联网教育变得更加公平,本站的教育版图从公开课扩展至更大。

2019年3月,包括本站云课堂、MOOC 等产品的本站教育事业部,并入本站有道。当年10月,本站有道在纽交所上市。

丁磊在上市公开信中声称,“我无疑是做不成老师了。但我懂技术,懂互联网。所以这些年,我们做了本站公开课、本站有道词典、有道精品课等教育产品。”他相信,投资教育是最有效的投资,他试图在商业与教育、企业效益与社会效益之间寻求平衡。

对于教育行业的投资变现,丁磊声称,“不是特别着急。”他套用互联网行业常见的逻辑:有流量并且黏着度很高的话,变现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不会简单粗暴地想短期内变现的问题。

教育行业很特殊,如果过分强调收益与商业利益,很容易走形。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商业力量与教育的对立,企业效益与社会效益是可以平衡的。

丁磊认为要有情怀,可能做很多事情都不挣钱,但应该用科技与创新,去改变和提升人们的生活和学习。

4月8日,本站宣布向由知名数学家丘成桐发起的“北京丘成桐科学基金会”捐赠6600万元,以支持国家数学科研及人才建设。

丘成桐是国际最高数学奖“菲尔兹奖”首位华人得主。他证明了卡拉比猜想、正质量猜想等,是几何分析学科的奠基人 ,以他名字命名的卡拉比-丘流形是物理学中弦理论的基本概念,对微分几何和数学物理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目前,丘成桐担任清华大学丘成桐数学科学中心主任。

丘成桐认为,中国数学很多方面要改进,现在慢慢追上了一大部分,但无论是在纯数学还是在应用数学方面都还相差很远,尤其纯数学更需要加紧。因为世界上整个数学界在发展,这30年来产生了很多新学科,但在中国没有,有些方向连影子都没有。这些学科的发展主要是靠老师,老师不学、学生也不学。所以需要引进一批很好的人才。

最近几年,任正非也一直在提基础教育与数学的重要性。接受央视的一次采访中,他前后27次提及数学,并说“将来退休后,想找个好大学,去学学数学。”任正非认为,用物理方法来解决问题已趋近饱和,要重视数学方法的突起。

因此,教育公益不只是简单做公益,长期的社会效益之外,也会给企业自身带来额外的价值。

本站有道将与丘成桐团队,在人工智能、基础教育等方向展开多维度合作。人工智能方面,双方成立联合实验室,共同邀请国内外人工智能和数学领域专家开展学术研讨,推动学术界和产业界的科研成果共享及落地。在基础教育方向,将共同建立学习资料库,为学生提供优质学习内容。

事实上,从做本站公开课开始,丁磊就试图通过做教育公益,实现商业与教育的平衡。

过去十年,本站公开课将13000小时的全球顶尖名校课程,自费翻译成中文;2018年年末,一篇《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的报道刷屏网络,丁磊随即宣布拿出1亿元,发起长期教育公益项目。

最近,本站有道精品课推出1亿奖学金的“冠军计划”,丁磊第二天就宣布将其加码至10亿元,奖励初、高中优秀学生,鼓励学生全面发展。

区别于传统奖学金计划仅聚焦分数高低,“冠军计划”在评选标准中,重点增设了“品德突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一奖项,希望以此鼓励学生全面发展,培养健全人格,考好高考,更考好未来人生的大考。

在丁磊看来,学习和游戏很不同,游戏就像一个人吃美食、谈恋爱、唱卡拉OK,这是顺人性的。只有学习,某种程度上是逆人性的,让你不舒服的。所以,中国人有句话叫“学海无涯苦作舟”。但如果可以把学习产品融入“打怪升级”的游戏精神,用户就会逐渐有了持续学习的动力。

丁磊判断,今后最好的教育工具是人工智能与AR、VR相结合。比如,钻石的碳原子排列跟普通石墨的碳原子排列方式不同。这个抽象的立体结构,要如何变成用户更喜欢的学习产品?黑板只能画平面图,但借助于AR技术,一个人看到生动、立体的结构后,会永远难忘。

当前,K12领域的行业特征是快速融资、持续烧钱,用资本换取市场。激烈的竞争是否容许丁磊式的发展路径?

“我们教育是一个独立上市公司,所以我只是给他们做做顾问而已。”丁磊说。因此,教育这场仗,更多的是以周枫为CEO的本站有道团队在打。

本站有道 2020 年财报显示,其全年净收入达31.68 亿元,较 2019 年增长 142.7%。K12 正价课付费人次达 65.92 万人,同比增长 309.3%。

其中,学习服务净收入达 21.55 亿元,同比增长 207.9%;学习产品净收入达 5.40 亿元,同比增长 255.1%。作为主要增长引擎,有道精品课 K12 业务在 Q3 实现上市以来最快规模增速后,Q4 继续快跑,销售额达 7.67 亿元,同比增长 354.5%。

值得注意的是,第四季度本站有道经营性现金流为正,达 1.29 亿,这是本站有道在 2020 年第三次实现正向经营性现金流。

周枫解释,有道目前的产品策略之一是专注于明星课程,而非将投资平均分散到所有的学科和年龄组。通过这种方式,有道可以创新性地解决学生和家长的关键需求,吸引更多忠诚的用户,从而使业务获得更好的经济效益。

在丁磊看来,流量为王在当下做教育的语境下,似乎并不完全适用,互联网教育的真正门槛在内容。本站有道的竞争优势,最核心的还是借助科技工具与手段,协助用户把教育完成教育课程,掌握知识。

事实上,烧钱之外,练内功、重运营已经是行业选择。2020年以来,本站有道精品课推出名师互动大班课,优化学生互动体验。

互动大班课并非是对原有线上大班课的替代,而是产品升级。该模式由大班课的老师单向输出转变为双向互动,在包含双师大班所有元素(直播、主讲与辅导老师)的前提下,增加了智能化的机器辅助互动环节,其中包括结构化、个性化的练习与探索,以及课后与课上的练习环节的高效配合。

比如,在本站有道的互动大班模式的小学数学课堂上,通过一系列结构化的互动题,老师对学生是否真的掌握有了更精细的洞察,并且在此基础上灵活调整后续教学层次和节奏。

课后,学生用智能笔写完作文后,不用拍照,内容会同步到系统,手机点击提交后,就可以查看AI老师的批改结果。英语口语方面,使用有道App练习口语,系统就能自动点评与纠正。

周枫分析,“交互式和针对性课程的双重战略,使我们在2020年实现了快速增长,并将继续推动我们前进。它适合我们,因为从根本上讲,它需要我们的团队拥有多种技能,包括硬件设计、AI技术和深入的用户研究。也许更重要的是,本站有道耐心与协作的文化。”

做教育,丁磊是有耐心的,从做本站公开课开始,十几年已经过去了。本站有道上市时,丁磊再次解释本站有道这个名字,来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其实,无论是向丘成桐科学基金会捐赠,还是“冠军计划”奖学金,短期看是公益,长远看也是一种社会投资,会以某种形式进行回馈。

有道之道才是“非典型”商人丁磊的教育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