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美核军控条约最后关头得以延续 意味着什么?

中新网2月5日电 (卞磊)当地时间2月3日,俄罗斯美国赶在双方唯一有效的主要军控条约——《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即将失效前,宣布将条约延至2026年2月5日,条约内容保持不变,给国际社会吃下“定心丸”。

虽然两国续约之举并非关系“破冰”之机,最终松口续约的美国,主要是从自身现实利益出发而非为了改善与俄关系,做出了决定;但这对双方和世界来说,是一项积极行动,让诸如俄罗斯这样的大国避免陷入军备竞赛危机,从而有利于国际大环境的和平。

资料图:2011年3月,在俄罗斯莫斯科,时任美国副总统拜登与时任俄罗斯总理普京握手。

再续前约,

核军控条约保住了

在美国接二连三地“退群”后,《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成了俄美之间唯一有效的主要军控条约。

近11年前,《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由俄美首脑签署,并于2011年2月5日生效有效期10年。根据条约,两国须在条约生效7年后,将各自核弹头减至1550枚,运载工具减至800件,其中已部署的核弹头运载工具不超过700件。

“当然,这依然足以摧毁世界,”美国《外交政策》杂志指出,“但(条约)使这更易于管控。”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姜毅在接受中新网采访时指出:“在冷战结束后,俄美根据自身的利益需要以及国际安全形势的变化,大力推进削减战略武器。”从冷战结束到今天的约30年里,这些条约发挥了比较重要的作用,双方也做出了较多努力。

此前,随着这一条约到期的日期逼近,俄方曾经多次提出续约,但特朗普政府消极应对。

直到2021年1月26日,距条约失效仅10天时,新上任的美总统拜登才与俄罗斯总统普京通话,同意近期完成续约的必要程序;2月3日,俄外交部发声明称,条约延期协议生效。

“对俄美来说,(条约)是一个有限合作的重要领域。”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亚研究所副所长李东指出,对大环境来说,续约对维护世界的稳定和安全,有着积极意义。

资料图:2020年6月,俄罗斯纪念卫国战争胜利75周年红场阅兵式举行。图为绰号白杨-M”的RS-24洲际弹道导弹接受检阅。

最后一刻达成“约定”

俄美各有考虑

事实上,从拜登政府上台表态争取续约,到《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成功续约,只用了不到两周。李东指出,“关键球”在美国一边。在拜登政府抛出延期倡议后,俄方立刻付诸行动,意味着俄方有意和美国开展合作。

从俄罗斯的角度看,续约不仅有利于维护其在国际战略稳定领域的地位,缓和与美国的对抗,还可以避免被拖入代价高昂的军备竞赛。

而对美国来说,特朗普前政府对续约态度久拖不决,最主要的原因是其“极化了美国冷战结束后所实行的单边主义的政策。”姜毅称,“他更希望维系按美国意愿实现的、所谓的新的军工体系。更主要的是,要凸显美国在所谓的美国操纵的新军工体系中,发挥主导性作用。”当然,这遇到了很多外交和政治上的阻力。

同时,美国也对自身核力量现代化的进程做了估计,认为续约更符合自身利益。2020年下半年起,美国对续约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变化。到2021年拜登上台,美国政策的调整也“水到渠成”。

此外,美国民主党一直主张进一步裁减核力量。就拜登本人而言,他在2011年作为时任副总统,曾积极推动参院通过《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续约也是对这一外交遗产成果的继承。在他上台后,续约悬念几乎一扫而空。

资料图:2017年5月,美国军方首次进行了洲际弹道导弹拦截试验,并取得成功。

更进一步?

这些条约还能“激活”吗?

2月3日,俄外交部指出,俄美需努力推动双方军控领域对话重回稳定轨道;当天,美国国务卿林肯也表态,将“寻求与俄达成涉及俄所有核武器的军控协议”。

分析认为,这些表态或透露了更多信号,并提出新的挑战,即俄美两个大国在军控方面的“角力”与决策,是否将迈入下一阶段?

在近年美国相继退出《反导条约》《中导条约》《开放天空条约》后,军控体系遭到破坏。俄美军备竞赛似乎一触即发。

李东分析称,尽管《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延约5年,给双方就限制核武器问题打开了继续谈判的空间,但是,“退出和废除的条约已成历史,很难再回去了”。

在姜毅看来,若想恢复俄美相继宣布中止履行的《开放天空条约》,条件恐怕并不成熟。该条约原本在于体现俄美的相互信任,但现在两国关系并未出现大的变化。尽管拜登上台,“双边关系仍处于冰冻状态,两国敌视状态仍然保持。”

至于《中导条约》,姜毅称,所牵扯到的问题更加复杂、具体。在短期内,也看不到美国会迈出积极步伐的迹象。

资料图:2020年5月,一架俄罗斯苏-35战斗机,伴随美国海军P-8A反潜波塞冬巡逻机飞行。

未来四年,

“老对手”还将对垒……

舆论普遍认为,俄美此次续约“红利”,对于改善双边关系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从美国的角度来讲,其还是从自身现实利益来考虑,并不是把它(续约)视为改善俄美关系的助力,而是把它看作维护美国利益、实现美国战略力量自由化的考虑。”姜毅指出,俄美关系的发展和解冻,可能还面临一系列障碍。

具体来看,首先,美国国内的反俄政治基础在两党内部都非常深厚;其次,拜登及其行政团队在过去这些年里,包括在奥巴马政府中,实际上直接参与了2014年以后俄美“交恶”进程,包括对俄制裁等,这不能在短时间内转变;最后,双方在一系列国际和地区问题上,观点和立场仍存在分歧。

“未来4年,俄美关系不会有根本改善,也不会有本质转圜。从俄官方、学者、民间等多角度来看,都未对两国关系改善抱有很大期望。”李东称。

3日,布林肯的表态,似乎也印证了这些看法。

“我们以促进美国利益的方式与俄罗斯接触,包括寻求将《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延长5年,以及进行更广泛的讨论以减少危机和冲突的可能性,”这位新任美国国务卿表示,“(但)我们仍然警惕俄罗斯对美国和世界构成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