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清德的「狡兔三哭」

(图/本报系资料照)

赖清德说起他的尊翁时,声泪俱下,「留给我的只有贫穷」,这是「哭穷」;当初与蔡英文竞逐民进党内提名时受网军围勦,不得不哀告求饶,这是「哭诉」;如今双哭并用,就是第三哭——哭选票。此谓「狡兔三哭」。

「哭穷」的人,其实往往未必是真穷,西晋的何曾,每餐的花用在万钱以上,还是在感慨「无处下箸」,难道你以为他真的穷吗?只不过是贪心未足、欲求未满而已。政治人物最喜「哭穷」,「哭穷」又最妙不过于哭童幼时期的穷,因为,如今的飞黄腾达,正可对比出其奋斗过程的艰辛困苦,以强调其毅力、精神之令人可感可佩。在台湾,陈水扁可以说是「始作俑」者,一时「三级贫户之子」,顿时成为人间楷模,而赖清德虽是东施效颦,却更唱作俱佳,眼中含泪,心里带笑,竟能哭红不少人的眼眶,又更胜一筹了。

只是,仔细思考,矿工之子固然不是何等富贵、中产之家,但也不至于只遗留「贫穷」二字给子孙吧?生养之恩、鞠育之情,顾盼之切、期许之深,对赖清德如今的「辉煌」成就,岂会无丝毫的影响?光看如今他在万里的工寮,就可以约略窥出其「祖德」的余荫,又何尝有一丝半点「贫穷」境况?

喜欢「哭诉」的人,最喜诉说自己目前所遭遇到不平与愤懑,有时涕泪零零,更能收得「同情」的奇效。但是,最畏怕的是,困境已过,雨过天青之后,不能回思当时的苦痛,而在自家突破了困境之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过来竟用这一套故技,压迫其他的人,而视为理所当然。赖清德当时「哭诉」蔡英文网军的八面交攻,几乎是痛不欲生,可轮到他当家做主之际,他麾下的网军肆虐更厉、荼毒更烈,无辜受害的大众,又向何人去「哭诉」?世间的政治人物,于困窘时哭诉,而成功之后,竟往往做得连民众欲「哭诉」都不得其处宣泄,动辄威逼、恐吓、查水表,而民进党岂非就作了绝佳的示范?

「哭穷」,绝非「真穷」;「哭诉」,未必就是对正义的皈依或向往。一哭而再哭,其实都只是一种狡狯的手段,真正的目的,是在「哭选票」。「哭穷」,是为了强调自己迹近超凡的能力,足以令人叹为观止,而升起效法之念;「哭诉」,是为了搏取同情,令人泛起保护爱惜之心,对其曲加包容。有此一哭、再哭,自然就会有不少选票,滚滚而入囊中,此之谓「哭选票」。1997年,卢修一在台北县的「惊天一跪」,就不知为苏贞昌捞进了多少的选票。

《战国策》里说冯谖为孟尝君在薛地「市义」,收买人心,使孟尝君在仕途的末路,犹有一处可栖身之地,冯谖志得意满,对孟尝君说,「三窟已就,可以高诊无忧矣」。冯谖的「三窟」,是退守自保之计;而赖清德的「三哭」,则是进身图谋之阶,其高下相较,无疑赖清德是稳居上风的。

「哭」本是人类自然情感的表露,但矫揉造作,不当哭而哭,却是另有妙用在焉,是不可不细而察之的。北宋名臣范仲淹为政,严格裁汰冗官贪官,往往一笔就将其职位勾消。富弼劝他不要如此严苛,恐怕「一笔勾消,则一家哭」。范仲淹回道,「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赖清德当然可以「哭穷」、「哭诉」、「哭选票」,政治人物的狡狯,自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既知其为「狡兔三哭」,那么,宁可让赖清德在舞台上一个人涕泪如雨「一家哭」,也千万不能为其所蒙骗,到时演变成为「一路哭」,搞得台湾生民涂炭、兵凶战危才好。

(作者为退休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