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瑞卿封存世故的浪漫
退休资深媒体人赖瑞卿出版首部散文集从古老熟悉的场景,到横跨人生的日常浮世绘。(邓博仁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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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书写是日常,但资深媒体人赖瑞卿的第一本散文集《转眼分离乍》却是经历20个寒暑才问世,从波涛汹涌的壮年到世故沧桑的年纪,在他形容只是「小人物」、「平凡人」的视角,对点点滴滴的生活发出的感慨,对变迁的时代告白的心情,有如时光胶囊般,封存了赖瑞卿眼中「世故的浪漫」。
回看暮春樱语
曾经在报业的黄金年代作为弄潮儿,退休后一个暮春夜晚,被路边已由花海转为绿芽的樱花树牵动起儿时的记忆,2001年〈暮春樱语〉是赖瑞卿发表的第一篇散文,20个年头过去,如今回看笔下「世故的浪漫」,赖瑞卿会对过去的自己说:「辛苦了,知道你已尽力了。你生在一个既美好又畸形的时代。」从戒严、解严后媒体业从荣景到残酷的竞争,赖瑞卿一度自立门户办了全台第一本男性时尚杂志,「我已尝试过,努力过,无愧于心。」赖瑞卿说。
走过的荣景和回忆,也总是与「人」不脱关系,赖瑞卿愐怀同代新闻人,直言「像是没有血缘的兄弟」,如《中国时报》的西贡特派员何燕生,赖瑞卿忆这位忘年兄弟,在战火中为了见证历史即便大使馆已撤,他仍留下做最后的报导,辗转在多年后才安全返台,已没有了他的专业所需要的位置,又因一口浓浓的广东腔,几乎很少与人交谈。「回到报社后,也只能在资料中心工作,偶尔写写专栏、特稿。」退休后一个人独居在小镇,人已去世3、4天才被发现。
「那一辈的新闻人,有着文人的傲气。」赖瑞卿是少数与何燕生能透过笔谈,持续建立起交情的同侪,他感慨何燕生当年回归故国却其实更像身处异乡,尝尽孤独、贫穷的生活困顿,若早几年回台湾,在越南的经历肯定能让他名利双收,若晚个20年,如今又逢越南易帜,也会成为被人追捧的越南专家,然而他也知道,文人的傲骨让何燕生势必与寂寞相伴。
见证媒体风华
同样是老同事,赖瑞卿以「新闻武士」、「古典汉子」形容张叔明,「他侠骨豪情,说帮忙的事一定做到,对待同事如亲兄弟姐妹,棘手的事也毫不推辞。」曾半夜跑到老板家,力劝当时不应换总编辑,「那时的张叔明也才进社一年多!」曾任《中国时报》大陆中心主任的毛铸伦,在赖瑞卿看来,骨子里全然是个「社会主义的罗宾汉,为人温暖」,这些一起走过时代的同事之所以建立起真挚的情谊,赖瑞卿说:「物以类聚吧!都是热情而不势利的人」。
走过台湾媒体业的波澜壮阔与沧桑,赖瑞卿特别有感于在报纸只有3张,电视只有3台的年代,愈是重大的消息,媒体报导愈只能轻描淡写,他说:「那是个猜疑,靠想像拼凑真相的时代」,而今则是再细微无关大众的事,总有巨细靡遗的报导,「是焦虑而寻找意义的时代」,他认为:「也许没有意义就是一种意义」。
「每个时代都是套装软体,有好的部分也有不好的部分。」赖瑞卿文中缅怀着悠远的老时光,也像是封存了一段现代史,而他悠悠地表示:「喜欢(有鹿文化提供)年轻的时代,因为当时对未来充满憧憬,回忆总会自动过滤,好的留下,坏的沉淀,不去搅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