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华生专栏》乌克兰的至暗时刻

随着各国右翼国家主义思想擡头，现在就是泽伦斯基与乌克兰的至暗时刻。（路透）

俄乌战争到明年2月就要打满3年了，在欧盟与美国空前团结援助乌克兰的情况下，原本应该是一面倒的战争，一度呈现互有胜负的胶着状态。虽然双方都损失惨重，但由于战争主要在乌克兰进行，乌克兰仍然付出远超过俄罗斯的代价。

号称世界第二军事强国的俄罗斯在战争中实际上打得不如预期。不过俄罗斯向来有战争初期打得拉垮的传统，然后愈打愈强，最后反败为胜。例如在抗击拿破仑或纳粹，或是侵略土耳其的战争中，俄罗斯通常都是先尝败绩，最后都是以较大的国土面积或资源体量、极强的民族韧性，能在错误中学习改进，有时再加上气候天时的帮忙，最后总能耗死对手。

乌克兰作为较弱的一方，无法长期承受战争的代价，因此几次积极进攻、试图打破胶着状态，以便在战后谈判取得较佳的谈判地位。例如乌克兰不惜代价发动的2023夏季大反攻，以及发动突袭俄罗斯本土的2024库尔斯克战役。这两次战役不但都没有取得预期的进展，失败的进攻不仅基本上耗尽了西方提供的重装备，也耗尽了乌克兰有限的兵源，导致乌克兰在战场转入被动状态。

相反地，俄罗斯则在乌东地区稳扎稳打，逐步推进，自巴赫穆特绞肉战之后，连续攻克数个乌东重镇，也改善了无人机或空投制导炸弹的短板，逐渐取得战场的优势与战略主动。

俄乌战争的最大变数将是11月的美国大选，结果是川普还是贺锦丽当选虽仍有变数，但随着川普的优势逐渐明显，他也早已明确表示将不支持乌克兰继续打下去。即使是贺锦丽当选，整个西方社会包括美国都已对旷日费时的俄乌战争感到疲惫，逐渐对打赢俄罗斯失去信心。

为了鼓舞西方的士气，乌克兰的泽伦斯基总统在日前开始推动所谓的「胜利计划」，并提出在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停止战争的时间表。甚至为了配合这个胜利计划，乌克兰还突然从战局十分吃紧的乌东前线抽掉大批精锐部队，攻进俄罗斯本土的库尔斯克，除了在西方媒体版面上赢得关注为其出访造势之外，也企图在日后对俄罗斯的谈判上取得更大的筹码。

这份「胜利计划」的核心在「松绑」乌国使用远程武器攻击俄罗斯的限制、推动乌国正式加入北约的安全承诺。实际上这是乌克兰的「愿望清单」，却没有获得任何实质的承诺，美欧方面担心这会导致冲突升级。拜登政府则再次给予乌克兰80亿美元的军事援助。乌克兰1周最少需要10亿美元才能维系国家公务与军事体系的运转，有了这一笔钱，乌克兰大概可以继续撑到今年年底。考量到现在乌克兰的财政困窘程度，只要西方支援停止，乌克兰可能连1周都撑不下去。

面对俄军的步步紧逼，乌克兰正面临迄今最严酷的考验：不仅乌克兰在西方媒体上的版面与实质援助都愈来愈少，连2个月之后继续打下去的粮草都不知在哪里。再加上战场上损失惨重，因兵员枯竭而实施严苛的征兵拉伕制度已在国内引起不满，还有严重的能源电力短缺，整个乌克兰社会也已经「疲惫不堪」，厌战情绪开始蔓延。

犹记得不久前泽伦斯基曾有的高光时刻，站在政治正确的光谱一边，抵抗了侵略的俄罗斯，成为保护西方世界的救世英雄。然而随着各国右翼国家主义思想擡头，现实主义观点成为主流的时候，如英国《金融时报》所说的，现在就是泽伦斯基与乌克兰的至暗时刻。也不能责怪美欧，能给的、该给的，该制裁的，他们的确是尽力过了，只不过现在已经力不从心了。

在现实主义世界这个大棋盘上，不会有人反对你的意愿与看法，因为本来就没有客观存在的真理。但你想成为什么样的角色，不决定于你，在于有实力下棋的人。乌克兰的教训在于：他们不但曾经兴高采烈地主动切断与俄罗斯的历史与民族传承，还招惹俄罗斯，主动成为西方对抗俄罗斯的棋子。

（作者为国立云林科技大学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