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原创小说:落魄杀手玩天龙(九十一)
你…变瘦了(二)
山没变,路犹存,一切都很熟悉,并没有感觉到陌生。
不知爹娘是否在家,哥哥又是什么模样?还有妹妹,不知那丫头嫁出去了没有……
柳晨情绪万感,越想越激动,好期待到家的时候就能见到他们,当下脚步又快了不少。
临近山村,逐见人烟。迎面有位驼背佝腰、满脸枯皱的老大爷,正放几头水牛出来喝水。不正是村里的张大爷吗?小的时候他总采山上的野果回来分给村中小孩吃,自己也有份,虽然现在老了很多,但柳晨瞅了几眼也还能认出来。
“张大爷,您还是像以前那么勤快啊”,柳晨立刻笑脸相迎。
张大爷抬起头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别的人话,那模样一头雾水,打量柳晨的目光就像看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半晌后才轻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赶着水牛而与之擦肩而过。
柳晨明白,那只是出于种对别人的问话的礼貌,其实他根本没有认出自己。也难怪,离开时才九岁,十七年啦,自己也从个拖着两桶鼻涕的小破孩变成了大人。那时,他身体还很健朗,而现在都已经佝腰驼背,真是岁月无情催人老,久别归来变陌生,其实有些东西还是变了。
没走几步,对面又跑来一群八九岁的小孩,你追我赶,非常热闹。但见到柳晨时,一个个声音变小,甚至闭口不言,都尽量远离了一些,投向柳晨的目光依然陌生,还有些害怕,直到跑远了,才恢复他们的热闹气氛。
山间小村,很少有陌生人到来,小孩子的反映倒也常见,柳晨心中暗叹,自己以前不也是这样吗,那时总听父母说,见到陌生人要离远点,否则会被抓去卖给人家……
想起父母,回家之情更加急切,也不再停留,脚步都快了几分。不过,却走到将近一分钟的时候突然顿住,柳晨转眼侧望,路边有个池塘,塘边有棵柳树。柳晨,柳晨,这个名字不就是因此而来吗……
记得儿时,夏天总脱光屁股跳进池塘里游泳,还顺着倒垂塘面的柳枝爬到树上。现在,十七年了,柳树也枯老不少,原来很多东西都在慢慢的变老,只是自己不知道。
柳晨叹了口气,不知不觉的竟生出几丝悲凉。随后转身,走向最期望的地方,家,十七年前的家。
山川未改,山村倒是变化不少,不仅多出很多新建的平房,山村旁边还立着些小电杆,电线纵横,看来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靠油灯照明。
只是,柳晨并不关心这些,他最想的就是回家!心中早已激动如潮,扑通扑通狂路,哪里安奈得住,整个人已经连跑带冲,几乎只见一道模糊的虚影,很快来到山脚处一间破旧不堪的木屋旁。
然而,还没进门他却猛然顿住,满头激动如同被泼瓢冷水,随之而来的只有阵阵惶恐与不安。
不对,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生人的气息,已经嗅到来至屋中的霉味。柳晨强压心中不安,慢慢的向前走去,边走边细细的打量着。
门槛已经生出片片青苔,大门更是破烂不堪,到处都有蜘蛛织网……,柳晨一步步靠近,已经立在门边,虽然极其不愿相信,但事实就在眼前,屋中旧柱腐烂,瓦片掉了一地,以前的土铺堂屋几乎已成泥滩,连神侃都倒塌一地……
刹那之间,柳晨双眼通红,如坠地狱,叫喊已成哭声,“不!!!!不!!!!不!!!!”
“大兄弟,你在这叫啥?是要找谁吗?”
柳晨回头望去,见说话之人是位刚从后山下来的农妇,年纪也就三十上下,但脑中一点没有半点映像,应该是自己离开后嫁到村里来的吧。
登时也不多想,神态慌张的抢上几步,急道:“这位大姐,请问二蛋家搬到哪去了?屋里怎么成了这样”,一口气说完此话,恐慌之下几乎快喘不过气来,连连吞着口水。
农妇挠了挠头,神色间尽是迷茫,“二蛋?我们村没有叫二蛋的呀”
“哦不不不,大友,是大友,大友家到底怎么啦?”,柳晨情急出误,这才意会过来,自己那么小就离开,哪还有什么人记得,当下立刻改口,说出哥哥的名字。
农妇松了口气,“哦,你是说大友啊,现在上村不方便 ,大都般到下村去啦,三年前,他家已经搬到新屋去啦,诺,就那间,屋边有两颗樱桃树的那家”
“在哪,在哪?”,柳晨总算放下心口大石,但怎么也看不到农妇所指的新屋。
“在这只能看到树,先拐过路口,顺着大道走,再左拐,就能看到他家啦”
柳晨二话不说,呼的一下就冲了出去,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才顿下脚步,满脸感激的回头,“多谢大姐,多谢大姐”,没等农妇有啥反映,呼的一下就不见人影。
农妇揉了揉眼,咦?人呢?哎呦,不会是撞鬼了吧,我的妈呀!
……
三间平房的单层小屋,外表全是毛墙,没贴什么瓷砖,在下村中稍显偏差,但勉强还算普通正常。房前有两颗大腿粗细的樱桃树,已是花苞待放。
只是屋里的四人心情都不好,满脸苦屈、心疼欲滴,隐隐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
“这些杀千刀的恶人就知道欺负咱们家”,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太太头发花白,行动也不太方便,正坐在堂屋旁边提袖掩泪,望着鼻青脸肿的偏瘦男子,越看越心疼。
这时,一位年纪相仿老大爷从后院端来碗中药,“玉莲,快给你哥喝下”,递过药汤后,叹了口气,又道:“你也别哭了,大友能平安回来就好,以后呀,赶集就跟村里人一起,应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爹,娘,你们别难过,那些坏蛋也没什么好下场,不是被那位大哥哥揍到粪坑去了么,恶人会有恶报的”,话是这么说,但语气也近哭声,只不过想安慰父母而已。
哪知老太太泪水越止不住,“那些杀千刀的,不就是欺负咱们家人少么,要是咱们家二蛋还在,好歹也有个帮忙的”,说着,又从怀里摸出那张二十年前的黑白旧照,那是张全家福,只是泪水滴下,打在照片上,更加模糊不清,但目光仍然停在中间那个拉着两桶鼻涕的小孩身上……
屋里众人本来就感委屈,但听老太太再次提起二蛋,还摸那张二十年前的照片,登时人人掩泪。
话语说到伤心处,他们却没发觉,有位面目清秀的青衣男子颤颤巍巍的站在大门前,早已双眼泛红、热泪盈眶。
老大爷比较沉稳,毕竟一个人撑起这么多年的家,他最先发现陌生人的到来,“这位…同志,请问…你是…你是找……”
没等爹爹说完,玉莲忽地心中大喜,已经抢过话头,“爹,娘,他就是救我们的那位大哥哥,就是他”
“那…那…那还不快叫人家进来坐,快去呀”,老太太吩咐了女儿,立刻又道:“快…快…进来坐……”
乡下老人不会说什么感激的套路话,但从言语神态当中,足见盛情。但是,柳晨哪里还忍得住,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十七年的相思之泪夺眶而出,“爹,娘,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屋里众人惊骇莫名,瞬间屏住呼吸,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这,这,这,这……
柳晨目光扫过,双眼泪涌,十七年了,从来没有如此哭过,“爹,娘,哥,玉莲,我是二蛋呀,我回来啦……,我已经还清别人的钱,我回来啦,二蛋回来啦……”
还清别人的钱,还清别人的钱?等我还清别人的钱,我就回来……,这是二蛋离开时暗中留下的纸条,除了他和家人,外人绝不知道。
总以为二蛋早就死啦,那张纸条一直包装在塑料袋里,此刻还压在神侃香台之下,除了家人,外人绝不知道的啊!
“哇”的一声,父母泪流如泉,“二蛋,真的是你吗,二蛋,二蛋……”
柳晨双膝碎换前挪,跪到父母前边,“我是二蛋,我就是二蛋,爹,娘,我就是二蛋,我好想你们”
“老头子,是二蛋,真是咱们家的二蛋”,老太太泣不成声,她已经看到柳晨咽喉处的那颗黑痣,很细很细的一颗,若不注意肯定看不出来,但她是柳晨的母亲,知子莫如母,虽然年老,可一眼竟看了出来。
哪还用得着她提醒,光凭着纸条内容,老大爷与兄妹二人早就肯定无疑。
“二蛋,真是我家二蛋,真的是我家二蛋呀,来,来,让我好好摸摸,好好摸摸……”,忽然,老太太一怔,“二蛋,你的手,你的手怎么那么冰,二蛋,你的手怎么啦”
柳晨毫不在乎,含泪笑道,“娘,我在外面打工,不小心弄伤的,您别担心,过段时间就好啦”,其实他很清楚,臂骨已裂、筋脉尽毁,这条左臂神仙也救不回来,但又如何,只要能见到亲人,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开心。
“好啦好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柳晨父亲抹了抹眼泪,“二蛋,快,快起来,天气冷,地上也凉,快先起来……”
“哥,哥,哥!”,柳晨才刚站起身来,玉莲哇的一声,就扑到他的怀里哭个不停,“哥,我们都很想你…,哥,原来你还活着,原来就是你哇…,哥,原来就你是哇,二哥,以后别人不敢欺负咱们家啦,呜呜呜”
柳晨右手轻轻抚着妹妹的头,“我的乖妹妹,长得这么漂亮,哥遇到你都认不出来啦,以后有我在,谁敢欺负你们,我打断他狗腿!”,说到最后一句,右拳忽地紧握,嗒嗒暴响,转眼望向哥哥,“哥,我要早知道是你们,非弄死他们不可!!!”,霎那间,全身杀气,戾气陡增。
“二蛋,可别吓坏了爹娘,你那样揍他们,哥已经很解气啦”,大哥身躺破旧的沙发上,暂时不便下来,但已是两眼泪花。
柳晨恨意渐浓,刚想问那帮人是哪个村的时候,却听母亲哭中带喜的唤道:“玉莲,别光缠着你哥,快,快去烧几个菜来,咱们先吃个团圆,快去,快去啊,以后时间多的是”
“呜呜呜,娘,让我抱会再去嘛,呜呜呜,二哥……”
柳晨的老妈流泪欣喜,“你看这三,都秀秀气气的,越看越像”,说着又忍不住抹了抹眼角,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啦,快打电话告诉大友媳妇啊,让她也高兴高兴”
两老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