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害怕的音樂造反之歌？香港 YouTube 禁止播放〈願榮光歸香港〉

2019年9月的反送中集会。 图／美联社

【2024. 5.15 中国／香港】

中国害怕的音乐造反之歌？香港 YouTube 禁止播放〈愿荣光归香港〉

「整个国家，都害怕人们唱这一首歌？」香港反送中抗争期间的代表歌曲——〈愿荣光归香港〉——被港府指控为港独洗脑歌，在去年要求以禁制令的方式禁止这首歌的传播，到今年5月初法院裁定港府胜诉后，5月14日全球最大网路影音平台 YouTube 声明，配合香港法院的裁定，〈愿荣光归香港〉相关的32支影片已无法在香港被搜寻和播放。换言之，香港 YT 已将将这首歌列为禁歌。

尽管 YouTube 官方声明中有表达忧虑，但此番操作不仅是进一步打压言论自由，也有可能强化寒蝉效应，让其他网路服务的公司也不得不跟进配合港府的禁制令。2019年由民众自发创作的〈愿荣光归香港〉，在反送中期间变成抗争主题曲，甚至被视为「香港国歌」而触怒港府与中国。〈愿荣光归香港〉如何被传唱？又是在什么情境下，变成当权者忌惮的禁歌？

▌〈愿荣光归香港〉：2019 香港抗争主题曲

〈愿荣光归香港〉（Glory to Hong Kong）是在2019年香港反送中运动时期，由抗争者自行创作的歌曲，也是继〈光辉岁月〉与〈海阔天空〉之后，香港社会抗争运动的代表性歌曲。

这首歌从2019年8月正式公开后不久，在反送中期间的示威场合，不时就会有人传唱。在当时的9月份，包括抗议8月31日太子站袭击事件的民众、或是在黄大仙广场的集会、沙田新城市广场等地，都有民众合唱〈愿荣光归香港〉。又例如9月15日新界沙田区的新城市广场一带就有民众合唱〈愿荣光归香港〉，结果却突然遭到建制派人士持武器恐吓（参阅：〈香港抗争第99天：「福建黑帮」与示威者的北角大乱斗〉）。

抗争运动一度因为2020年疫情的爆发而被迫暂缓，但之后在2020年5月10日的母亲节时，抗争者又重返各大商场，自发举行「和你Sing」活动，现场也是高唱这首抗争主题曲。（参阅：〈港警「母亲节大镇压」：旺角夜恶斗，反送中周年压力集结中〉）

〈愿荣光归香港〉成为香港抗争的代表，在网路上就有多种版本和MV，也因此很快就成为港府与亲中建制派的眼中钉，指责〈愿荣光归香港〉是「港独之歌」，煽动人民倾向港独的「洗脑歌」。尽管歌词中完全没有一个「独」字，但却唱到港府与中国忌惮的关键词：「光复香港、时代革命」——

黎明来到 要光复这香港

同行儿女为正义时代革命

祈求民主与自由 万世都不朽

我愿荣光归香港

2019年9月的反送中集会。 图／美联社

单单一首歌，就触动了当权者的敏感神经；连时任香港特首的林郑月娥，都在2019年10月时被记者问到：〈愿荣光归香港〉有否有「危害香港主权或涉及港独」？林郑当时对此不予置评。尽管多人传唱，但香港的形势环境很快地随着港版《国安法》的实施而急转直下，这首歌的命运也因此陷入吊诡的言论自由打压之中。

微妙的是，过去在 Google 搜寻「香港国歌」时，显示结果会优先跑出〈愿荣光归香港〉，实际上香港并无所谓的国歌；照主权移交之后，应为中国国歌〈义勇军进行曲〉。但因为演算法的机制、以及民众的搜寻结果，反而会更优先显示〈愿荣光归香港〉——这个现象让港府极为不满，更为此在2022年底向 Google 表达抗议，要求 Google 更改网路搜寻的显示结果，让民众在搜寻「香港国歌」时显示为〈义勇军进行曲〉、并且应移除〈愿荣光归香港〉。

对于港府的要求， Google 明确表示拒绝，并指出这是使用者自然产生的结果， Google 不会人为介入。此番回应，形同给了港府与中国一个软钉子。

▌〈愿荣光归香港〉变成禁歌

在港版《国安法》的框架之下，〈愿荣光归香港〉的歌词内容不仅涉及敏感关键词，更有可能因为传播、演唱这首歌而获罪。港府于2023年向法庭申请禁制令，要求「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广播、表演、发布、出售、要约出售、分发、传布、展示或复制有关歌曲」，并且指控〈愿荣光归香港〉对中国国歌〈义勇军进行曲〉造成侮辱。

在港府要求的禁制令里，即使是单单只有旋律、或是只有歌词文字单独出现，也在被禁止之列。

这份禁制令申请引发轩然大波，民众担忧会使得言论自由更进一步压缩，港府的动作反而激起〈愿荣光归香港〉的搜寻热潮，一度冲上香港iTunes热门歌曲。禁制令起初在2023年7月被法院驳回，但港府仍不断提出上诉，最终在今年2024年5月8日，香港法院裁定港府胜诉，批准了临时禁制令——在实质上，港府已经可以将〈愿荣光归香港〉列为禁歌。

列入禁歌的第一步，就指向了全球最大的影音平台 YouTube 。5月14日， YouTube 表示「将会遵守香港法院的裁定，隐蔽32支被视为应禁止内容的影片连结」。这里的32支影片，指的就是YT上关于〈愿荣光归香港〉的32种版本影片。

事实上这些影片都还存在，只是地区显示为香港的使用者，无法从 YouTube 频道上搜寻、观看〈愿荣光归香港〉影片（Google搜寻时，也不会跳出相关YT影片的搜寻结果）。不过根据 YouTube 对外声明，官方仍有表达忧虑：「我们对法院裁定的结果感到失望，但会遵守法院的移除命令。我们会考虑继续上诉的选项，以促进资讯获取。」

到今天5月15日，香港用户已无法在 YouTube 上找到〈愿荣光归香港〉。不过截至目前为止，iTunes 和 Spotify 等平台上仍可照常播放。至于2022年底拒绝配合港府的 Google ，接下来是不是也会配合调整政策？目前 Google 还没有对外回应。

YouTube 配合港府的禁制令，不仅是对于香港社会言论自由的打压，更是进一步对公民社会以及在香港经营的民间企业造成寒蝉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