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多文件 重组立体的杨德昌 《一一重构:杨德昌》展出生命与创作交会的光芒

杨德昌初中毕业纪念册上手绘的漫画可看出他幽默的一面。(北美馆提供)

杨德昌的〈杨导20讲〉讲稿手稿,记录他许多的电影思考。(北美馆提供)

杨德昌青年时期手绘二战漫画,灵感可能来自电影《坦克大决战》。(彭铠立提供/寄存于国家电影及视听文化中心)

「创作电影不仅仅是讲述梦想,而是赋予梦想生命,使其与现实密切相关,甚而能与每个人孤立的生活经历产生共鸣。」这是杨德昌创作笔记中的一小段,他作为台湾在国际间最成功的导演之一,在他留下的8又1/4部电影之外,还铭刻着各创作阶段的电影笔记、剧本、书信、企画书等。

爬梳八大箱、2000多件杨德昌相关文件并以当代艺术手法,将众多资料立体化为《一一重构:杨德昌》回顾展,作为策展人的台北市立美术馆馆长王俊杰与国立台北艺术大学艺术跨域研究所教授孙松荣,又是如何从文本中提炼出其创作的母体,以崭新视野回看杨德昌给予当代的遗赠?

最触动王俊杰的展品,是杨德昌手绘的漫画图稿。

杨德昌导演自幼的严谨家教,让他在丰富的文化阅读与学习环境中成长。约莫小学一年级时便由哥哥启蒙教导绘画,并已对观看不同类型电影产生兴趣,小学四年级时接触到日本漫画家手冢治虫的作品《原子小金刚》,给予极大启发。

1962年,在台北建国中学初中部的毕业纪念册上,他用红色钢笔在空白处描绘的师生角色漫画与动物群像,似乎已预示了将来的创作之路。此外,在杨德昌遗留大批文物中,极为珍贵的发现,是他手绘的八张留下些许轻微烧毁痕迹的二次世界大战,盟军与德军交战的漫画图稿,这亦是截至目前为止杨导文物中被发现的最早创作手稿,据考证,应该是绘于1965至1970年高中至大学期间,其灵感可能来自好莱坞影片《坦克大决战》(Battle of the Bulge,1965)当年在台北上映时给予还是青少年的他的影响。

从50年代台湾黑白电影、黄梅调到好莱坞战争史诗,电影,早已用分镜图像的方式在杨德昌的童年埋下种子。

孙松荣则在杨德昌的日记与电影思考笔记中,重组其生命与创作交会所激激荡出的各种鲜为人知的事件。

当杨德昌于1975年的西雅图电影院因看了荷索的《天谴》而惊为天人立下当导演的志向后,1980年3月4日他曾在一篇留美英文日记中以打字机敲下听了荷索演讲的感想:一个人须拥有自己的根,才能在这个节奏快速而无常的时代中茁壮。就像一棵树,需它的根指引枝干向上生长,保持无可取代的姿态。非但如此,他还想像了一段以植物园中出现一位在阳光下读书的女孩,作为美丽且虚幻的电影开场。

十几年后,已跃升国际名导的杨德昌,除了拍片,还继续写下许多电影思考笔记。其中,〈杨导20讲〉(1991-93)可见其透过六个主题来反思成为导演的初衷:1.为什么拍电影;2.艺术/商业;3.人活着干什么;4.编剧;5.结构;6.为什么人要一直看电影。关于电影结构,他如此写道:「反映的是有机生命体的生态现象/故,没有一棵树是丑的/那里要长出一根枝芽,都是所有成长环境共同决定的,与他的完整存在有结构性关连的,也就是前后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