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艺术碰上史实 「动画历史片」引发两派学者热议

当第八艺术碰上史实,长安火了,洛阳急了。图为《长安三万里》剧照。(大陆豆瓣网)

大陆动画片《长安三万里》电影票房已达17.33亿元(人民币,下同),成为2023年动画片大陆票房榜冠军,片红是非多,当第八艺术碰上史实,大陆媒体与电影工作者各有立场,澎湃新闻〈马上评|《长安》火了,洛阳「急了」〉指出,这也不能简单说洛阳隋唐史学会就是小题大做、吹毛求疵。每个人立足点不同,对于历史剧中「大事」「小事」的判断,确实就会有争议。过去也曾有多部历史剧,因为一些情节和史实不符,而遭到批评,甚至无法正常播出。

文章认为,这可能就是历史剧很难绕开的困境。完全没「戏说」不可能,但「戏说」一旦遭到很多的反对,「小事」也能变成「大事」。最佳的平衡点在哪里,只能考验具体的文艺创作者了。但不管怎么说,洛阳隋唐史学会指出电影中「戏说」的部分,强调历史的本来面目,这无可厚非,甚至值得尊重。电影发行方如果能给出回应和解释,其实无损于电影口碑。

稍早,上观新闻报导,诗词专家、上海觉群诗社社长胡中行指出,天宝三载(西元744年),李白因得罪权贵被唐玄宗「赐金放还」离开长安,在洛阳遇到杜甫。他认为,作为唐代诗坛的「双子星」,李杜首次见面在历史和文化层面是一次重大事件,理论上不应轻易改动,「这么大的事件将地点进行改动的确欠妥。」他建议,可以借助一两句台词,既不改变剧中设计,又能传递二人首次相会是在洛阳的史实。

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执行院长、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副院长程波认为,「《长安三万里》是一部在历史基础上重新创作的,有一定的幻想性的动画电影,从这个意义上讲,洛阳还是长安的问题,是不成问题的问题。」不能离开艺术角度去抠细节真实。从事编剧工作的张女士也赞同这一观点:「这部电影中『长安』更像是一个抽象化的指代,让重要故事发生在同一个舞台具有象征意义。影视作品应有其独立性,对于文史学者来说这个细节不能改变,但在电影创作来看可以适当改变。」

路演现场,《长安三万里》的主创也被观众问到属于洛阳的情节为何被更改。该片导演谢君伟坦承,李杜相会在历史记载中发生在洛阳,这部电影是以高适的视角展开,「我们看到的李白也好,杜甫也好,其实是他们人生的一些轨迹,在我们片中没有完全展现出来。」

九派新闻引述华中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历史学博士夏增民说法表示,「没有必要,格局太小了,没有必要去纠结这个问题。」他称,电影就是电影,电影为了创作的需要,可能会把一些元素集中在某一个点上来表现,电影是艺术的一种架构,它不是假象,《长安三万里》是一部艺术片,不是个纪录片,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去过分纠结。

浙江媒体「潮新闻」评论文章〈《长安三万里》遭质疑,历史的归历史,哪怕电影也该有担当〉中指出,古装剧戏说一类,基本上是「瞎说」,曾有剧中唐代主人翁朗朗念出清代诗人名句。但人家标明了是「戏说」,不是正史,你也拿它没办法。但《长安三万里》不一样,这电影备案说是「重大历史题材电影」,宣称「查阅众多历史资料」,结果电影中地点对不上,人物与事件也对不上,你说是戏说也就罢了,你说是正说却错误百出,读过相关历史的成年人或许可以一笑而过,那些刚刚处于求知年龄没什么分辨能力的小孩子,他们怎么办?别怪人较真,面对历史,严谨该是必须持有的态度。

就此而言,或许洛阳市隋唐史学会是有本地情结,但他们质疑《长安三万里》的文史知识错误,一是一,二是二,历史事件的时、地、人、事各要素,这主干的要素你都错讹百出,却称自己是什么「动画历史片」,不是狠狠地打自个脸吗?

潮新闻文章认为,动画历史片可以有幻想性成分,这些表演也很可能成为影片的亮点。但是,历史事件中时、地、人、事这些基本的构成要素,却不能随心所欲挪位。李白与杜甫初次相逢在洛阳,杜甫早年生活在洛阳,「一日三绝」发生在洛阳,救下了郭子仪的是李白,如果你把这些基本的史实都抹杀了,那还算什么「历史片」?观众要求或许很低,但作为一部动画历史片,仍需有历史的担当。就此而言,洛阳市隋唐史学会的起诉,有助于厘清同类作品的创作规范,给电影创作敲响文化范畴的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