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如何治理城市？圣战士离开以后 摩苏尔的「内战」才正要上演
▲经历战火洗礼，摩苏尔城区满目疮痍。（图／达志影像／美联社）
伊拉克政府去年7月成功从伊斯兰国（IS）手中夺回大城摩苏尔（Mosul），事隔半年，曾经逃离当地的居民返回家园，却与留在当地的同胞互相怨怼。英国《卫报》近日刊登2篇文章，纪录下IS是如何从摩苏尔崛起，也揭露IS是如何治理城市，以及摩苏尔人是如何度过这3年岁月。
▲摩苏尔光复半年，市民间却展开一场「另类」的内战。（图／达志影像／美联社）
据报导，尽管IS带给外界残暴不仁的印象，但在2014年6月IS刚刚占领摩苏尔的初期，当地许多平民非常欢迎IS进城，因为IS成员不像伊拉克政府军一般贪腐，反而对平民彬彬有礼，还派人在公共场所站岗，改善城市治安、指挥交通顺畅。
自从2003年美伊战争开打之后，摩苏尔市民始终处于冲突对抗的状态中，包括逊尼派革命份子、前伊拉克总统海珊的支持者、极端圣战士，都曾经在这里对美军或是伊拉克政府发动游击，不过当IS到来以后，城市里再也没有汽车炸弹、土制炸弹。
一名曾经担任飞弹科学家的摩苏尔市民在日记中写下，「和平终于降临在摩苏尔，大家都非常惊讶，他们（IS）允许人们离开摩苏尔，学校也可以教导课程」。
▲伊拉克军队收复摩苏尔，高兴的自拍庆祝。（图／路透社）
IS虽然在取得摩苏尔前就已经在伊拉克和叙利亚取得大规模胜利，但直到他们击败5000名军警攻下摩苏尔，缴获大量武器、装备和装甲车辆之后，IS才开始试着从叛乱活动转型成建邦立国，试图取得统治合法性。
进城后一个星期，IS以古文颁布第一份文告「麦地那文件」，强调他们取得「神赐与的胜利」，向百姓保证这个神圣的政权和过去那些压迫人民的世俗政权都不同。文件中虽然坚决禁烟，反对女性外出，但在摩苏尔街头仍可看到许多人吸烟，香烟馆的生意好的很，不少女性不戴面纱就出门，还有很多出逃的家庭回到摩苏尔。
紧接着，IS开始在摩苏尔进行大规模人口调查，所有军人、警察、医师、护士、工程师、教师全都被登记下来，每间商店、工厂或商业设施也都登记在案。一名摩苏尔农业机关人员说，IS想知道到基督徒、逊尼派和什叶派分别拥有哪些土地。
一个星期后，所有基督徒拥有的地产或商店，都被IS用阿拉伯文图上代表「拿撒勒人」（Nazarene）的字母N，代表他们基督教信徒，并让他们选择，要嘛改信伊斯兰教，或是缴税，或者自行离开摩苏尔，但不准带走任何物品。
IS进城时，女医师瓦森（Wassan）才刚从医学院毕业，在摩苏尔一间医院任职。她说，IS设立的卫生部采取2套规范，一套适用于「兄弟」，指的是IS成员、成员家属，或是效忠于IS的人。其余普通平民则用另一套规范。在医院里，只有「兄弟」有资格获得最佳医疗，平民却连药的领不到，只能到黑市买药。瓦森曾经想偷偷逃离，但被宗教警察早一步发现，警告她正受到监视。瓦森只好采取消极反抗，趁着治疗「兄弟」的机会囤了不少药物，秘密替普通平民治病。
IS将医生视为重要的公共服务，她没办法离开工作岗位，只要缺席3天就会被捕。她说，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只能设法习惯，每当订婚、结婚或生日仍会举办派对，只不过音乐放得很小声。瓦森还说，有一天她发现一间蛋糕店还在营业，她想买一个海绵宝宝造型的蛋糕送给癌症病房的孩子，店主告诉她现在禁止制作任何带有卡通图样的蛋糕，但单纯做一个黄色的方形蛋糕还是可以的。
对瓦森来说，摩苏尔光复让她忧喜参半，喜的是战争终于结束，忧的是伊拉克政府不承认她过去三年在医院替IS工作的经历，不允许她参加医师执照考试，也不通过对她的安全调查。她说，「如果你问我摩苏尔人为何生气？被当成IS份子一般对待，我们当然生气。」
在伊拉克政府军光复摩苏尔之后，从外地返回家园的市民和留在当地的人，爆发一场另类的「内战」。逃离的人认为留守的人是「通敌」，骂他们「为何不反抗」；留守的一方则埋怨那些返乡者「根本没有受苦」。瓦森说，「人人都想回到2014年，重新再活一遍，人们就是没办法接受过去三年全部化为乌有。」
▲伊拉克政府军夺回摩苏尔后，城市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图／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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