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志／龍年神獸

出现在烘炉地福德宫路边的恐龙。图／李清志提供

今年是龙年，因此关于「龙」这种神话生物的讨论就成为最热门的话题，过去几年间，我花很多时间在台湾地区迷走，到处观察公路旁有趣的建筑事物，后来书写出版了「在自己的城市旅行」一书，而书的封面就是一个小女孩在公路旁，指着一只巨大的恐龙，似乎是对着它念咒施展魔法，而后面远方的背景正是台北101大楼。

很多人对这张封面照片提出质疑，觉得这张照片一定是合成后制的，台北怎么可能会有恐龙呢？也有很多人问我：「新书封面上的恐龙到底在哪里？」

这只恐龙位于中和的烘炉地，我最早知道这里有恐龙，是因为艺术家姚瑞中多年前的摄影作品，他的照片引发了我寻找这只恐龙的兴趣，后来我才知道恐龙是在烘炉地福德宫，而且这里不是只有一只恐龙，周边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恐龙，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寺庙周边要摆放恐龙？恐龙难道是一种神兽？不论如何，这里是个满好的制高点，后面可以看见台北101大楼的身影，恐龙与台北101，形成奇特的对比。

其实中国龙与西方侏罗纪恐龙是不同的。西方侏罗纪恐龙是从考古骨头去想像复原的动物；而中国龙则是一种想像的神兽，是利用不同生物去拼凑出来的「九不像」，具有虾眼、鹿角、牛鼻、狗嘴、狮鬃、蛇尾、鱼鳞、鹰爪，以及鲇须，被认为是一种神兽，会吐水，代表着吉祥之意。但是西方传统的龙，或是圣经中所提到的龙，通常丑陋而且有翅膀可以飞翔，是一种翼手龙的型态，而且会吐火，基本上都是邪恶的，所以会有「乔治屠龙」等故事。

台湾公路旁还有一种奇特的「混血恐龙」，是在一座财神庙的门口，矗立一对奇特的「混血恐龙」，所谓的「混血」（hybrid）指的是不同血统的混合，这对恐龙身体是侏罗纪公园暴龙的身体，但是头部却接上传统中国龙的头部，加上前肢是中国龙的鸡爪，感觉非常特别又诡异，可说是一种新血统的神兽。

台湾很多庙宇的神龙因为非常巨大，直接就设计建造成建筑物的一部分，甚至整座建筑就是一只神兽。最有名的应该就是左营龙池潭的龙虎塔，一只龙一只虎，张大嘴巴，迎接人们进入其身体内，但是当地人却告诉我说，必须「龙口入、虎口出」才能增加福气。莲池潭有如宝可梦的道场一般，聚集了许多寺庙神兽，而且都建造着巨大的神兽或神像，有一座庙宇建筑本身就是一条蛟龙，人们从龙的嘴巴进入蜿蜒的身体内。

另一只巨大的神龙建筑是在麻豆的代天府，麻豆代天府最有名的是「天堂与地狱」，而其中「地狱」部分因为极其阴森恐怖，成为这里最有名的代表景点，不过的确是太恐怖，所以几乎就是儿童不宜的限制级场所，连我都不敢进去。

但是「天堂」部分我就很感兴趣！所谓的「天堂」，其实就位于一只巨大神龙的身体内，参观者必须从神龙的尾部进入，「天堂」收费四十元，里面呈现天堂百态，人们在天堂喝茶下棋，而且有宫女陪侍在旁，只是这些宫女雕像太过粗糙，有一种试图使人不想上天堂的感觉。天堂参观动线最后到达高四、五层楼的龙头部分，然后豁然开朗，从龙嘴巴出去，走长长的阶梯下到凡间。

龙作为中国人最喜欢的神兽，因此龙年也就特别受欢迎，甚至有人喜欢在龙年生子，觉得龙年生龙子，将来就可以成龙！事实上，「龙生九子」长相特长各有不同，所以不需要再迷信龙年生龙子的传说。不论如何，中国人毕竟是喜欢龙的民族，所以将来出现各种「神龙」建筑造型，似乎也不需要怎么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