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遇见的病态人格

一般而言,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在面对「明天可能会死亡」或「关在监狱一生」这两种冲击,应该都会害怕、恐惧、不安或濒临崩溃,但他却是一副无关痛痒、漫不经心的样子。(示意图/shutterstock)

网路,拉近了你与恶的距离

你习以为常的生活与幸运,还能持续多久?

上万邪教徒贡献身体与金钱取悦教主,为什么?

为数众多的受害者无法团结反抗,为什么?

连续杀人魔总能吸引大批受害者,为什么?

网路时代,你更要读这本书!

【病态人格毫无人性?不!其实他们最懂人性──韩国N号房事件】

2018-2020年,嫌犯赵某透过社群平台发布高薪广告,以钓鱼连结窃取上百名女性的个资后,暴力胁迫她们拍下性剥削影片,发布于通讯软体Telegram中。韩国警方统计,逾26万名男性共享过N号房的非法影片。而要成为N号房会员,必须上传自己拥有的色情影片,因此聊天室除了大量裸照外,还有性侵自己年幼亲属等不堪入目之影像。

科技让现代人际关系产生质变。人们只需透过社群平台与同好论坛就能认识新「朋友」,导致你会警戒眼前的陌生人,却能和从未见面的网友分享心情,大幅增加了遇险的机会。近年来,病态犯罪者多利用网路物色受害人,他们隐身于社交软体中,手段更狡诈高竿,稍一不慎,你就会误入陷阱。

成为恶魔前,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从小立志杀人?台湾第一件捷运随机杀人案】

2014年5月21日下午4点22分,正驶离捷运龙山寺站的车厢内,惊恐的尖叫不绝于耳,郑捷拿出预藏的两把刀疯狂刺杀每一位无辜的乘客。有的人或在座位上补眠或安静地使用手机,绝不会想到每天都会使用的捷运,竟变成血腥屠杀的场地,而自己正身陷其中。

一个郑捷,让4个美好的家庭失去至亲,造成24人轻重伤,每天搭乘北捷的乘客无不提心吊胆。谁也没想到原该是平静的午后,竟成为台湾人一生也无法遗忘的梦魇。

什么样的心念,让郑捷毫无顾忌地实施大屠杀?

【908人排队饮鸩赴死美国史上最大规模集体自杀事件】

1978年11月18日,飞机划破盖亚那琼斯镇上空,照出尸横遍野的人间惨况。当时所有人民圣殿教的教徒听着教主琼斯的命令,排队喝下混有氰化物的毒酒,无法自主的婴儿就由父母亲手灌入毒物。据悉,琼斯事前就命教徒奉献财物、轮流性侵女教徒,并多次带领众人进行死亡预演。

什么样的心态,让琼斯成为夺人生命的邪教主?

【唆使家人互相残杀 10岁女童亲手杀掉弟弟】

1996-2002年间,松永太陆续讹诈妻子纯子的娘家数千万日圆,得知其再无钱财后,便监禁纯子的父母、妹妹、妹夫及其一对子女,以话术、性侵、电击的手段使他们精神崩溃,开始讨好松永太而自相残杀。纯子落网后曾表示自己不恨松永太,但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听命对方,甘心亲手杀死父母。

什么样的心理,让松永太以操控思想、玩弄性命为乐?

邪恶魅力与生俱来,还是后天造就?

每当发生穷凶恶极的案件时,人们总纳闷为何受害者这么容易被洗脑,深信如此不合常理的事?但人们最应该问,为何病态人格能轻易撩拨他人?他们不需要说话术,不用看人脉学,凭借这股可怕的魅力,便得以操弄生命。

日本犯罪心理学权威原田隆之,三十年来亲身接触上万名囚犯,搜集大量现场资料,除了带领读者重返与死刑犯接触的第一线,更整理世界心理学巨擘的研究,以精辟又浅显的方式,将他们体内的邪恶因子具象化,分析恶魔如何诞生。

司法、道德、医学的三难──病态犯罪者可以治疗吗?

了解成因后,接下来就要面临两难──他们可以治疗吗?这些恶魔潜伏于社会,让你与所爱之人的生命受到巨大威胁,治疗对受害者遗族来说,或许不是最重要的事。但研究治疗方式绝非要替犯人脱罪,而是帮助出现脱序行为,但尚未铸下大错的未成年孩子回归正轨,替社会拆除未爆弹。

作者整理了病态犯罪者的治疗史,清楚说明为何治疗效果不彰?哪种治疗方式反而助长再犯率?目前学界对治疗采取何种态度?而书中提出欧美法庭对病态犯罪者的裁量,肯定会颠覆你固有的看法。

在这个时代,认识病态人格的各个光谱非常重要,他们有人是杀人如麻的罪犯,有人却是造福人类的天才。作者在书中也提出具体建议,告诉你当身边的人疑似是病态人格时,要如何与之相处,以及其他国家如何平衡社会安全与人权问题,让你以全新角度重新理解病态人格。

【精彩书摘】

拥有冰冷心脏的杀人者

那天是我值夜班的日子。研究所刚毕业的我,找到法务省矫正局(类似台湾的法务部矫正署)的工作,在各地的矫正机关实习。我遇见的第一个病态人格,在东京郊外的少年监狱。虽然名为少年监狱,收容的却是未满二十六岁的年轻成人。这里四周环绕着武藏野的杂木林,位于物流仓库林立的一隅,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监狱的走廊又暗又长,经过长长的联络通道,就是受刑人的住所。狱警拿起挂在腰间的钥匙插入门孔一转,一声清脆的喀嚓声后,重重的门就开了。迎接我的依旧是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间间受刑人的房间。到了傍晚时分,空旷的脚步声显得特别突兀,我感觉到两旁受刑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我身上来。

监狱有一种特殊气味,一种难以言喻,只能定义为「监狱的味道」。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像学校宿舍或医院,也有一种味道。虽然我也曾在那边工作过,但对我而言,监狱的味道就是独特到难以描述。当然,「罪」本身没有味道,那这股味道究竟是什么?当时听前辈说,监狱用的清洁用品是种叫「HAMAROSE」(滨玫瑰)的产品,制造于横滨监狱。据说这是纯皂才有的独特气味,不过不知道真实性为何。因为应该也是使用同一种清洁用品的女子监狱和少年观护所,并没有那种气味。

我前往的地方叫做「拘留区」,主要收容嫌犯或被告。我为了和一位隔天要听判决结果的年轻被告说话,而前往他的房间。身为新进职员,我的心跳声大到能压过脚步声,自己似乎与前阵子看的电影《沉默的羔羊》中,那位FBI探员克丽丝重叠了。菜鸟探员克丽丝受上司之命,为了掌握案情,向关在监狱里的变态杀人魔汉尼拔.莱克特请求协助。而我也同样是研究所刚毕业,完全不知世事的年轻人,在这之前连犯人的面都没见过。

那天,被告即将面对判决,上司要我去跟他说话,安抚他的心情。我事前熟读了案件纪录,才知道接下来要见的人年纪跟我差不多,才二十岁出头,隶属当时群聚在涩谷闹区的一个帮派。到了房门前,我确认了号码与姓名后,透过房门旁递送食物的小窗喊他。这个时间点房门不能打开,也无法把人带到会面室,只能彼此把脸凑近送收三餐的小窗,小声地说话。

他看到陌生的我,好像有点犹豫,不过我跟他说:「明天要判决了,统括★要我来看看你。」

他一脸友善,彬彬有礼地说:「谢谢您。」

我有点意外,同时觉得心跳平稳了些。电影中克丽丝看到的,是宛如怪物的变态杀人魔,而我眼前出现的,则是看起来很亲切的年轻人。

我问他:「明天就要判决了,会紧张吗?」

他老实地回答:「会啊,难免吧。」

我每次叙述这件事时,大家都会很讶异。事实上,监狱或少年观护所里的人大多很老实,也都非常坦率地回答问题。在更生与矫正相关的现场,不愉快或恐怖的经验其实相当有限。

我们的对话开始得很顺利,感觉他不但没有戒心,甚至相当友善。我先给他一个心理准备:「你犯下了重大案件,能问一下与案件有关的事吗?」

接着要求他叙述事发经过。

他毫无停滞地讲述了整起案件的细枝末节。在描述到杀人的过程时,我受到极大的冲击。他说,一开始只是起于帮派成员间的小争执,情绪激动的他打破酒瓶,用尖锐突出的玻璃无休无止地持续刺向受害者的脸部。对方的脸喷出大量鲜血,他却一副没什么的表情,仿佛受害者会被自己喷出的血溺死也是应当的。那种语气像在说「那天是晴天」,表情没有扭曲,声音也毫无颤抖,仿佛事不关己似地描述一件「事实」给我听。

不同于我不想想像却还是浮现脑海的鲜血,在他眼中的光景,那喷洒而出的血液或许只是单色墨汁,它不出自于人类的面孔,只是沿着一面空荡荡的白墙顺流而下。在我还来不及细想时,没想到还有更令我惊讶的事。当我问到他觉得自己会得到哪种判决时,他说:「律师也跟我说了,毕竟做到这个地步,我想应该是死刑或无期徒刑吧。」又是一副在谈论天气的语调,说得稀松平常,既非放弃,也非故作冷静。他的心没有波动,我想只有这个叙述能形容。

一般而言,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在面对「明天可能会死亡」或「关在监狱一生」这两种冲击,应该都会害怕、恐惧、不安或濒临崩溃,但他却是一副无关痛痒、漫不经心的样子。一开始流露的那个老实的表情,仿佛从没存在过,已然消失无踪。

这时我领悟到一件事—这个人当然不懂别人的痛苦,正因为他同样不懂自己的痛苦。

这就是我遇见的第一个病态人格。

★原文为「统括矫正処遇官」,在日本是由看守长任命的职务。

(本文摘自《病态人格心理学》/方言文化)

【作者简介】

原田隆之

日本犯罪心理学权威。致力研究犯罪问题近三十年,曾于日本法务省矫正局、东京监狱、少年观护所等地担任刑务考查工作。近年积极分享研究成果,着有《犯罪心理学入门》、《痴汉外来:与性犯罪搏斗的科学》等书。现为筑波大学心理学教授,东京大学研究所教育学研究科客座教授。

【译者简介】

李欣怡

名古屋大学日本言语文化専攻文学博士。在浩瀚且持续扩大的翻译宇宙中,用自己的速度小心翼翼堆砖砌瓦,希望每一块都是个安稳的立足点。译有《鬼灭的日本史》《容身的地方》、《疗愈心伤》、《霸凌是什么》、《伊斯兰怎么了》、《让男人追着妳跑》等书。

赐教信箱:[email protected]

《病态人格心理学》/方言文化

《病态人格心理学》/方言文化